第17章 苦

邀月哭累了，累到心脏都已麻木。松开紧紧拽住的江枫的手臂，暗自苦笑一声，声音喑哑。

        “江枫，你不必还我，你从未欠我什么。”她颤巍巍地伸手，拿过那碗血，沉甸甸的。顿了顿，她又放回江枫手中，抬起头笑了笑，说着：“江枫，你喂我吧。”说完，也不管江枫是何表情，作何回答，拉着他的手臂，便慢慢送到唇边。

        血是温热的，有些苦，有些涩……

        一碗入肚，邀月颓然无力，撑起身子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风呼呼吹着，迎窗飘进来许多花瓣，带着隐隐香气。她长长叹了口气，淡然地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想要花月奴的尸首么？我把她还给你。”她不回头，却也感觉到江枫的情绪，那突然生出希望的惊喜，是掩饰不住的，他当真是那般在乎花月奴。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在我身边待上一年，一年之后，我自会放你离开。”她的语气强硬，仿佛不容拒绝，可那末尾的颤抖，便是让那强硬打了折扣。

        “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江枫亦是低沉，总是不明白，她为何总选择威胁，明明如何她拿救命之恩向他交换这个条件，他也是会答应的，而带着威胁的，却是让他心中不好受。

        “没有的。”邀月说道：“你放心，你的两个孩子，奶娘会照顾得很好，在这期间，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越轨之事，我只要你待在移花宫，一年就行。若是，你觉得无聊，你随时都可以看望两个孩子，如果你要他们待在身边，也是可以。但，我很讨厌小孩子的哭闹声，如果你有本事让他们一直安安静静，那你便可以让他们过来。还有，这段时间，你只能待在苍蓝殿中，我会让他们为你安置一张床，你不必担心。还有，这期间，若我提出一些要求，你必须要答应我。如果你做的到，我便把花月奴还给你。”

        “好！”江枫顿了顿。说：“那我，可否，在移花宫内，安葬月奴？人死，都是要入土为安的。”

        “你想在移花宫内安葬她？”

        “是！”当时离开时，月奴便万分不舍，心心念念的都是对移花宫的不舍。那一步三回首的徘徊，连连不断的泪水，他想，她是不愿意离开移花宫的吧。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便不会离开这个生长的地方，不会带着遗憾离开。

        良久，邀月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适，苦涩说道：“好。”

        邀月望着窗外那颗玉兰花树，此时秋季天凉，玉兰花还未茂芽，但她记得它开花的样子，朵朵白色玉兰娇艳开放，惹人爱怜。

        她记得曾经有个人站在玉兰花树下，笑容和煦，温润如玉，声音更如春间细雨，轻柔撩人，他曾那般友好温柔地对她说：“玉兰花花期短暂，但花开的每一刻都灿烂无比，梅花傲雪，玉兰迎春，人也要像它一样，活着的每一刻都要心怀希望，乐观向阳，更要像它一样，守得心中傲气。”

        她做到了，无论后来的生活如何困难，她都不曾放弃。可她曾一次次拨开迷雾，却总未见到月明，她始终保持着心中的傲气，却逐渐丢失了最初的那颗心。她追寻着江枫，却一次次伤害了他，她的爱太过沉重，压的江枫喘不过气，造成如今这个情况，她自知难逃其责，更是迷茫，对于江枫，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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