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换命运

交换命运

        哐啷一声，大门开了。

        太爷爷颤颤巍巍推门进来，我歪着头叫了声“太爷爷……”太爷爷停在我跟前，看着我，点点头，“哎”那一应声充满肯定语气。

        我看着他，知道他开始喜欢我，不像第一次见到他，我张着手让他抱他不理我，还扭头不看我。我立刻变脸，让太奶奶抱着，太奶奶得意望了望太爷爷。

        原来，太爷爷跟太奶奶为了我爷爷还有我大爷爷争斗了一辈子。太爷爷认为大儿子也就是大爷爷更有出息，后辈子孙更繁盛。而太奶奶认为小儿子也就是我爷爷更发旺，将来会有光宗耀祖的子孙。

        见到我，太奶奶就向太爷爷宣告自己胜利，因为我在家里重孙子辈中最机灵，身板最直，抱起来身子骨很硬很结实。太奶奶把我放在腿上，我坐得直直的，还对太奶奶用婴语讲着太爷爷不好，太奶奶边抚摸我边笑着看太爷爷，太爷爷很伤心的样子。

        现在，太爷爷主动送上橄榄枝，亲自来我家，我似乎一下就明白了。把饼扔在大狗面前，就扑向太爷爷，抱着太爷爷的腿。太爷爷站着看我，然后妈妈出来了，叫了声爷，太爷爷答应着就跟妈妈去屋里了。

        我继续喂狗狗吃东西，发现狗狗自己叼起地上的饼就开始大口吞起来。我凑近看狗狗，也不知道太爷爷啥时候走的，只记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炕上，连忙爬起来到隔壁屋中找妈妈。妈妈望着房顶上挂着的两只鸡，抱起我说“这是你太爷爷偷偷送来放这儿的”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就自己跑出去，来到村里一户农家。满院子的鸡就像静止一样，一动不动。

        我却特别兴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还喊家里人出来喂鸡。家中没人，我就自己拿出青菜还有粮食喂鸡。往院子里用力一洒，鸡群就涌过来争先恐后抢食物吃。我看着满院子五颜六色的鸡高兴地拍着手，跑来跑去地玩。

        有时候碰上哪家大人回来，还会被拉进屋里，吃点好吃的，当然，太小，不知道吃，就知道拿着玩。有时还在院子里追着鸡跑，不一会儿鸡就累了，我伸手就能揪住鸡尾巴，把鸡逮住。再后来，大街上玩，鸡们看到我都咯咯叫着跟我要吃的，好像全村的鸡都喜欢我。

        后来，我总去奶奶家玩。每次都让太奶奶抱着，长方形的铺着炕席的土炕，太奶奶笑眯眯的眼睛，还有手掌大小的生日蛋糕，成为我去奶奶家最美好的回忆。

        这天，太爷爷又来我家，我欢呼着叫了声太爷爷。他使劲答应了一声，年纪大的缘故，他喘着气，我听他胸部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声音忙看着他。后来，太爷爷进入里屋，坐在炕上盘着腿看我。

        我见他样子很像太奶奶，想起太奶奶给我的小生日蛋糕，就问太爷爷“你有生日蛋糕吗？”太爷爷摇摇头，说没有。我有些不信，站在地上，双手拄着炕，摆弄着手指，低头想了很久。又抬起来看着他，用手比划着“就是那种圆圆的小盒子，里面有奶油蛋糕”太爷爷只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想了想就搬来一个凳子，放在长柜前，然后登着凳子打开柜子，拿出小蛋糕。我好喜欢那种手掌大小的奶油蛋糕，因为没见过大的！我兴奋地站在地上，蛋糕放炕上摆弄着玩。

        两手搁在炕上拿着蛋糕抚摸来抚摸去，越看越喜欢。高兴处，小腿在地上直踢腾，话还说不全，太爷爷看着我不知怎的有一瞬间觉得他眼神凌厉，就像姥姥看着我一样，我一惊，抬头仔细看他，却发现太爷爷正慈祥看着我。

        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姥姥那严肃的眼睛怎么出现的。我摆弄一会儿蛋糕，有点想送给太爷爷，拿着蛋糕伸到太爷爷跟前又抽回手，舍不得给他。

        自己再玩一会儿，半天才恋恋不舍给太爷爷。太爷爷拿着蛋糕，感激地看看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然而那次我送给太爷爷蛋糕确实是自己真的想给他，而且那天他也很慈祥。不久，大爷爷的孙女见我都说不信太爷爷会去我家。

        后来，太爷爷就不在大爷爷家住了，搬去爷爷家跟太奶奶一起住。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去奶奶家就会看到太爷爷。然而，不知道为啥太爷爷不愿让太奶奶给我东西了，我也渐渐不爱去爷爷家因为太爷爷很古板，不爱笑。

        其实，也不是吧！现在想想，我也不明白为啥有时候自己看太爷爷的脸却总出现别人的眼神。过了很久，我想去爷爷家但是又没人领我去，还有一点，总觉得太奶奶家阴森古怪，别提多诡异。

        这天，大门外有人喊老妈，那人慌慌张张进来就跟爸爸妈妈说着什么。只听老妈唏嘘感叹道“可了不得了，怎么这样突然？”老妈跟爸爸赶紧穿好衣服收拾东西去奶奶家，太爷爷是村里少见的长寿之人，子孙后代自然不少。

        记得妈妈抱着我一进奶奶家，我就发现院子里很多人，屋里更是挤满人。太爷爷有两个儿子，我爷爷还有大爷爷。记得爸妈说太爷爷由大爷爷赡养，太奶奶则由爷爷赡养。隐约记得当时太爷爷突然病重，大部分人都在地上抽烟，神情凝重，还有人淌眼抹泪。

        太爷爷躺在炕上，他身边除了太奶奶就是大爷爷的老伴奶以及大爷爷的儿女们。说白了就是太爷爷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就不跟着大爷爷住而是回到爷爷家跟他老伴也就是我太奶奶住。

        后来，大爷爷见太爷爷病重眼看不行了，于是大爷爷一家就过来了，大爷爷仗着太爷爷喜欢自己就打算不让爷爷以及爷爷的子孙后代近前听太爷爷遗嘱。

        为啥大爷爷这么关心太爷爷的遗嘱？还是为了利益呗，房子的事情啊……

        爷爷奶奶不是跟太奶奶一起住吗？那时我年纪小，就知道去爷爷家，竟然不知道爷爷奶奶的房子是太爷爷的。

        现在想来，还原当时情况就是太奶奶喜欢爷爷，所以想把老房子留给爷爷，但是太爷爷喜欢大爷爷，他想把房子留给大爷爷。所以，就出现这种情况，太奶奶让爷爷奶奶跟着自己住，于是太爷爷就去大爷爷家了。

        所以我出生后第一次见到太爷爷的情景就是太奶奶愿意抱我，然而太爷爷不喜欢抱我。

        这就是大爷爷不想让爷爷以及爷爷子孙后代靠近太爷爷的原因，想来就是想让太爷爷临终前把老房子留给大爷爷，哪怕太爷爷想把房子留给爷爷，大爷爷也会篡改遗言说房子是留给他的。

        说起来有些像古代皇子们争夺皇位啊，捂脸，虽然太爷爷这个是儿子们争夺房子。

        现在想来，太奶奶在太爷爷身边大哭也不是没有原因啊！不管太爷爷留下什么遗言，对爷爷都不好。

        如果太爷爷说房子留给爷爷，那么大爷爷为了要房子可能就想尽各种办法整治太奶奶，而太奶奶跟爷爷住一起，太奶奶被害爷爷更好不到哪儿去。

        如果太爷爷说房子留给大爷爷，那么爷爷奶奶就直接从老房子搬出去。太爷爷估计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病重时大爷爷的儿女们都给太爷爷喂酒，太爷爷就是紧闭嘴唇不肯喝。

        后来太爷爷在炕上叫我的名字，炕上的叔叔婶婶们却让大爷爷的孙女去看太爷爷，太爷爷仍旧紧闭嘴唇不喝酒。

        后来，太爷爷叫我的名字，妈妈抱着我躲得远远的就是不想让我上前。最后拧不过，我被妈妈抱到太爷爷跟前，我学着其他孩子和大人的样子叫着太爷爷哭起来。

        见人家都给太爷爷喝酒，也拿起酒杯学着大人样子对太爷爷说“太爷爷，喝酒”太爷爷闭着的眼睁开看看我，笑了，他没说话，直接张嘴喝下我递过来的酒，脸色瞬间红润起来，幸福涌上他的脸庞。可以看出，他喝完我的酒很高兴。

        我看到太爷爷头上升起一片紫色光晕，我的身体就轻飘飘地浮起来，从高处往下看，屋里一片哭声。太爷爷来了，他笑着向我走来，拉起我的手，我很奇怪太爷爷为啥对我的态度突然转变。

        一个小女孩向我们走来，她长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红彤彤的脸庞，乌黑的头发。太爷爷让小女孩跟我交换位置，然后我就见太爷爷拉着小女孩走了。我大声喊太爷爷，可他头也不回就带着小女孩离开。

        我急的大哭，这时，太奶奶走过来，对我说你姥爷受人指使给你改了命，只要你比人家过得好就有人找你麻烦。现在没事了，碧娆跟你换了命，从此你的人生会逢凶化吉，顺顺利利。我大哭着，非要找太爷爷。太奶奶使劲拽着我的手，我一着急哭着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太爷爷睡着的那个炕上，而太爷爷还有太奶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屋里只有一个叔叔还有姑奶奶，一会儿，奶奶进来烧火做饭，太奶奶也进来了。

        想起刚才做的梦，觉得好奇怪，像是自己做的梦又像是别人做的梦，另外一个女孩也不知道是谁。

        突然看到一个镯子，想拿来玩，不小心把镯子扔进锅里。不知道奶奶正在烧火，锅已经烧得滚烫，就知道伸着小胳膊够那个镯子。整个身子都往下探，腰都拉耷下来仍然不放弃，眼看就要拿到，不由伸伸腿，脚尖往前一送，淄溜一声，锅里冒出一阵白烟，接着就是头撞到金属的疼痛！不知道自己掉到锅里就知道痛得“哇”一声大哭，叔叔赶紧抱起我，我两眼直冒金星，痛苦大叫。

        不知谁说了句“她刚才干啥了？”妈妈说“她要够东西来着”“奥，她真是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用尽全力啊”不知谁说了句“你是想要这个吗？”我眼含泪水，点点头，虽然头很疼，但是拿着自己喜欢的手镯仍旧很开心。

        心里有些后悔，打退堂鼓，拿到想要的东西了但是把头磕伤，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奶奶若有所思望着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管怎样，想起刚才那个梦，心中充满希望，任何风雨都不怕，因为有人跟自己换了命，所有的厄运都被带走了。今后一生都顺风顺水，除非有人自不量力非要迫害你。

        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心里什么都懂，有很多方法读懂大人的意思。有些明白太爷爷去了远方，回不来了，而且自己永远无能为力。但是太爷爷这三个字在我心底有最吉祥的寓意，当太爷爷去了远古吧，连同自己生命中的一切不顺都带走了。

        又到了去姥姥家的日子，却觉得自己第一次去那个闭塞的小山村！不知道哭闹了多久，就是不想去。可能在睡着的时候被妈妈偷偷抱上车，醒来眼前一片陌生，却不再恐怖。那个真假梦境，还有不知所踪的太爷爷给了我很大信心，没人可以欺负我。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姥姥家，屋外一阵炒菜声！起身下炕掀帘子来到厨房，见没人理自己，就偷偷跑到姨姥姥家。

        好奇怪，姑奶奶竟然也在，他们交头接耳，不理我。靠在门前，不高兴地盯着他们看了会儿就来到大街上。一条石子路，路边一结冰的河。第一次见乳白的冰面，十分高兴。不顾严寒，在冰上跑来跑去，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接着跑。

        正玩得尽兴，姥姥来了，大骂“可了不得了，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上来不？”路上骂半天，见我不理她，直接变本加厉冲到冰上就把我抱起来。见姥姥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种不祥预感笼罩心头，大哭着。

        无论怎么叫妈妈都没人回应，路上偶尔有车经过，路人也只跟姥姥打个招呼，没人理我。我哭累了，只好闭着眼睛不动。姥姥以为我睡着了，嗓子里哼一声，直接把我平放在冰上。

        我感到脖子里一股凉气直冲脑门，然而手摸着洁白的冰还挺好玩。就这样在冰上躺着，怕姥姥赶自己走，也不敢站起来。

        再次醒来，见姑奶奶在爷爷家吃饭，对太奶奶说“她穿着一个小棉袄就被她姥姥扔在冰上睡着了，要不是我们发现差点把她冻死”奶奶极为不高兴，说姥姥不是好东西。

        这天，家里来了个亲戚，说姥姥姥爷捎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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