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祭坛
“啊！怎么把她捅了，还没玩够呢！”赤裸着上身的汉子抓住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大吼道。
“队长！苦蛮救了咱们！要不是他杀掉了野猪，咱们都得完蛋！”
“你这个傻子！有了苦蛮咱们半辈子吃喝就不愁了！”他冲着男人吼道。
“你完了，回去等着点！你完了！”汉子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带着人走了。
等几人走远，苦蛮跪在地上，大口喘气，颤颤巍巍的从树后爬出来。
不远的路他硬生生的走了一刻钟，凹凸不平的路上摩出几道血痕。
月光下阿婆浑身是血，一柄尖刀贯穿身体，她双眼怒瞪，眼中含泪，苦蛮颤抖着将她的眼睛合上，水珠滑落到他手掌上的伤口，刺的苦蛮生疼。
“阿婆！阿婆！苦蛮来接您了！”苦蛮只觉得双眼模糊，原先温热的老人，现在只是一具充满血腥味的尸体。
太弱了，太弱了，他愤怒的捶打着地面，沙砾树枝刺进了他的手掌中，可那疼痛不及刚刚阿婆泪水的万分之一。
他用血肉模糊的手指轻轻划过面前老人的脸颊。
“阿婆！苦蛮，苦蛮苦蛮对不住您的养育之恶，苦蛮在此立誓，势必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苦蛮要变强！强到将来将这阵法彻底泯灭！”他小声的哭着，生怕再引出来那些村民。
苦蛮咬着根木棍，在地上刨出个坑，小心的将阿婆放进去。
“阿婆，您等着，您好好休息阿婆！”他蜷缩起来，最后将头放到尸体的腿上，像往常一样，只不过这次没有老人温柔的抚摸，他就那么靠着，感受熟悉的温度慢慢消失。
苦蛮红着眼睛，将阿婆埋葬。
此时他的内心充满了仇恨！
一群乌黑的鸟飞过，太阳逐渐升起。
苦蛮站起身来，此时他恢复了点力气，将赤红雀重新放回怀中。
回到原先两个老人藏匿的地方，只见三嫂的一只鞋和血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
苦蛮慢慢顺着血迹走过去，只见一窝毛茸茸的小兽正在啃食一条畸形扭曲苍老的腿。
他走上前去，吓得那窝小兽惊声尖叫。
“呜呜！”听到小兽的叫声，灌木丛动了动，一只只有半个脑袋的动物跑了出来。
它的头颅畸形着，像是那条苍老的腿。
并不大，瘦弱的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肚子凹陷，凸出留着鲜血。
眼中含着泪光，乞求的看着苦蛮。
它走几步便摔倒，像是在引诱苦蛮追它，吃它，放掉自己的孩子。
此时的它不再是一只简单的妖兽。
更像是一个人，一位母亲。
“谁让你们这么冒失！”村口立着个白衣公子，背着个捆成粽子的女人，指着一众守卫破口大骂！
“是曲家三老爷让我们这么干的。”村民门低着头小声嘟囔，那精壮赤裸上身的男子正好带着队伍归来，柳南星只见他们身上都是血迹。
“怎么你们也去和苦蛮杀猪了？”
为首的汉子一惊，再抬头只对上柳南星狭长的眼睛，他咽了口口水。
“小的，小的为了引苦蛮出来，中途受了点伤。”
“对对对，哎呦太难受了。”
“可我见你们身上的血也不太像是你们自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实招来！”柳南星跳下高台，走到那赤裸上身的汉子身后。
“哎呦南星兄！”曲家三老爷被众人环绕，快步跑到了柳南星身边。
“我见您迟迟未归，又听闻苦蛮敲昏了守卫擅自跑出去，便赶紧下令捉拿苦蛮这逆贼！”
“谁曾想这苦蛮也不是凡人，不仅让一只小红鸟恐吓我们，还引来了一头野猪！村民伤亡惨重阿！”曲方海气喘吁吁，扯着柳南星的袖子大倒苦水。
“你这，怎么还背着个女人？”曲方海表情疑惑，指着柳南星说道。
“关你屁事，把你那些草包守卫看好了，没什么事就散了，连个人都抓不住。”
柳南星骂骂咧咧，肩上的女子睁开了眼睛，只见她嘴里塞着白布，惊恐的呜咽。
“吵吵吵吵！都散了吧！谁要赶胡乱说，小心我将他的舌头拔掉！”柳南星回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威胁道。
晨辉的光亮渐渐笼罩了大地，柳南星走到没人的地方，将肩上平遥塞嘴的布条抽出来。
“别咬人！咬了受伤的也是你！”柳南星将手指从平遥嘴里拔出来。
“你的宅子在哪里？”
“你这个妖女，你不得好死！”女子红着眼眶。
“你说得对，先把宅子的地方告诉我，不然咱俩都得死！”柳南星将扇子抵到自己脖子上。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到了，到了我喊你。”
“我警告你阿，我的身体要是死了你的魂魄也回不去。”
“你到底想怎样？你这个呜！”
身旁走过的几名官兵向柳南星致意，后者赶紧捂住了肩膀上“粽子”的嘴巴。
两人别扭的到达了柳南星的宅子，门口虽说装修的豪华，但内院只有几株植物，里面更是没什么人，倒像是临时住的地方。
“想不到你倒是有个清静那雅致之心。”
柳南星将平遥放到了屋中，然后关上了门。
他将蘸着茶水的手指往平遥脸上划，后者厌恶的别过头。
“劝你乖一点，这个是夺魂阵，要是你有什么歪心思，我动动手指念念口诀你便灰飞烟灭，到时候我就占据你这身体为非作歹。”
柳南星感受着茶水由清凉逐渐变得滚烫，一阵刺痛过后，便没了感觉。
“先吃饭吧饿死我了。”柳南星撅着屁股在四周翻弄，翻出了几盒糕点。
他打开盒子，只见各色各样的吃食，有面的有菜的，还有裹着油撒着白糖的。
平遥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着脸，拿起最大的一块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多吃点，别饿坏了我的身体。”
“我现在就噎死。”说完便又拿起一块碧绿的兔子形状的糕点，吓得一旁的柳南星赶紧去找茶水。
两人换了身体，平遥倒是得心应手，就苦了这柳南星，在一具女人的身体里干什么都别扭。
往常一口能吞下的食物现在塞都塞不进去，原先嫌低的椅子现在脚丫都够不到地。
“来来来喝水，就在府邸呆着阿，那里也别去，我已经和那帮人说了你现在精神有问题，我这身体什么修为你也知道，你要出去我也不拦你，好了我还有事你安心待着。”
“你这妖女！我绝对杀了你！”
平遥再回过神，面前的男已经消失不见。
她苦闷的坐在房间的红木凳子上，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苦恼的皱着眉头，现在倒是好了，苦蛮跑了身子被夺舍计划大乱。
她烦恼的走到卧室，看着镜子中自己陌生的脸庞。
这女人的骨骼就是比男子轻盈，面部也少了些棱角多了些柔和。
她小心的红着脸庞褪下衣物，只见一条条狰狞的黑色锁链印在皮肤上。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柳南星被吓了一跳，轻轻摸着平遥身上的印记心里想着。
柳南星走到苦蛮家，原先平静的茅草屋没什么人，阿婆和三婶估计都被苦蛮接走了。
他心里想着，手指抚摸破旧的灶台桌椅。
“这具身体的修为倒是可以。”将力量汇集到手掌，只见一股气流被控制，柳南星修长的眼睫一震，手中的气流汇聚成一只小鸟，展翅飞走。
“赤红雀，你们现在怎样，为何我这心中难安。”
从昨晚到现在恐怕是没什么时间再拖下去，本来这禁术便持续不了不太久，况且还有他们所谓的祭奠阵法，赶紧通知苦蛮汇合，柳南星面色凝重。
突然，一股陌生的气息袭来，柳南星赶紧转身，只见一位牙齿洁白的老者穿着绣着异兽的衣服，缓缓走来，修为高深，恐怕已经到了一尊石提。
“南星爱徒，怎么如此不听话非要乱跑呢？这让为师寻你寻得真心慌阿。”老者眨着一双桃花眼，朝柳南星缓缓走去。
确认刚刚的鸟儿已经飞远，柳南星朝着老者一笑。
老者见状立即眉开眼笑，随后将柳南星抱在怀里。
这他奶奶的是谁？柳南星怎么还认识这种变态！
此时的平遥第一次后悔夺舍柳南星的身体。
这他奶奶的是谁？这妖女和曲方海的女儿有什么过节？平遥在房间中躺着，眯着眼睛，一袭红衣的曲婉儿站在她的床头，缓缓的拔出腰间的宝剑。
若是自己的身子，柳南星断然不会将面前的女子放到眼里，问题是这是那妖女平遥的身子，毫无修为。
若是那女子想杀自己，易如反掌。
“师傅，这样是不太好的。”柳南星僵硬的站着，老者抱够了才放开他。
“咳咳，让你来接应为师，怎么不接应我？这里山势险峻，你也不怕我这老骨头交待在这穷乡僻壤。”
就您一尊石提的修为，只要您想，这山沟叫您老人家填平了都不过分。
“师傅，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活人祭坛，接下来，就是将所有的人。”老者将手指放到柳南星脖子上，慢慢划过他的喉结。
“真的只有这样一种选择吗？”
“是啊，这个村子从来没有历史，这里都是些前朝犯人的子女后代，让他们活着便是一种奖赏，成为阵法的一部分，才是他们最伟大的使命。”老者摸着胡须，看着面前摇曳的野草。
“师傅我还有点事，等我去府里一趟再来找您。”
老者见状，点了点头，柳南星赶紧往府邸走去，这老人的修为高深，此时他只觉得一阵心悸。
老者站在苦蛮的茅屋前，一个石子打到了他的头上，老者回头，几个孩子围了过来。
“嘿，老东西！你可知这草屋的主人哪儿去了？”
为首的男孩儿拿着一柄木剑，原来是想找苦蛮玩的曲泽。
“老朽无能，不知小少爷所找何人。”
几个小孩叽喳了一会儿，曲泽环顾四周，只见茅屋空荡荡的，的确不像是有的样子，转身便走。
“小公子莫走，这是老朽的小小心意，拿着它带着你的伙伴买些吃食玩物，莫要客气。”
曲泽回头，只见老人掌心出现了几粒银光闪闪的小石子。
“哇塞！银石子！”一个小孩儿大声喊道。
孩子们立马围了过来，曲泽点点头，小心的拿走老人手中的银石子。
“真是奇怪的老人。”
再回过神，面前的老者就不见了踪影。
“你与那苦蛮到底是什么关系。”
曲婉儿双眼含泪，用剑抵在女子脖颈。
“”
“你说阿！”
“我不是平遥。”柳南星只觉得憋屈，谁能想到昨日那个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女子今日便想杀自己。
不，是杀平遥，可自己现在的身子便是平遥，柳南星崩溃，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该死的妖女！
“你说不说，不说我便帮你说，我自幼与那苦蛮便是青梅竹马，那里有你这贱人的份儿？”曲婉儿越说越生气，面前的平遥竟是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是一脸认同，急得她直接哭出声来。
“罢了罢了，杀了你也没用，反正到时候都会死，你倒也能和苦蛮死在一起。”曲婉儿索性与平遥躺在一张床上，直接向她抱怨起来。
“一只在练功，都没有时间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到现在苦蛮又有了你这么个狐狸精！”
“那柳南星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都是因为他，牛头村才出这么大的事！”
曲婉儿说道激动处，甚至直接抱住了平遥的胳膊。
“哎，村里的都是些只知道在人背后嚼舌根的农妇，我看不上她们，也没什么朋友，反正你也要死了，这些话权当讲给你听。”
柳南星跑回了家，一开门见家中没人顿时慌了手脚，声音从别屋传来他循着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正酣畅淋漓的与床上的平遥讲话，尽兴处甚至在用手指玩弄平遥的头发。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床上两人，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要不，我等会儿再来？”
“你这妖女！”柳南星只见床上的平遥对她大骂。
“南星长老！？”旁边的红衣女子立马跪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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