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平叛乱

萧峰和阿朱两人千里迢迢，再一次赶赴雁门关，来到那块石壁前。

        萧峰抚摸着那块石壁：“当年，我爹在这块石壁上留下遗书，然后抱着我死去的娘跳崖自尽。”他望向身后的山崖，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爹，娘，不孝孩儿萧峰来看你们了。”阿朱也跟着跪下来磕了三个头。

        萧峰看了看阿朱，又对着山崖道：“爹，娘，谢谢你们在天有灵，把阿朱带到了我身边。如果没有阿朱，就绝没有今天的孩儿。请爹娘保佑，让我们能查出谁是带头大哥，替你们报仇雪恨，然后就可以去塞外牧马放羊，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阿朱也说道：“伯父，伯母，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守护着萧大哥，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这几句话说得诚挚无比，萧峰听得心下感动，握着她的手说道：“阿朱，谢谢你。”

        两人拜祭完，萧峰往下看去，说道：“这雁门关是宋辽边境，那边就是辽国了。”

        阿朱知他心意，说道：“萧大哥，那我们去那边看一看吧。”

        萧峰道：“阿朱，你不介意进入辽国吗？”

        阿朱笑着摇摇头：“你的生身父母皆出自辽国，陪你去自己的母国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了，辽人也有坏人也有好人嘛。”

        萧峰感动道：“阿朱，你真是太好了。我……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朱打趣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来日我耍起脾气来，你就知道我不好了。”

        萧峰看着她：“不会，在萧大哥心目中，阿朱永远是最好的。来日我一定宠你爱你，让你都没机会耍脾气。”

        阿朱脸一红：“我们走吧。”

        萧峰点点头，两人携手走下山崖。

        进入辽国境内后，只见塞外草原辽阔，萧峰和阿朱以前只有耳闻，如今亲眼所见，大有耳目一新之感。

        阿朱兴奋的说道：“萧大哥，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塞外的风光这么好。”

        萧峰也被这场景所感染：“这就是我爹娘当年生长的地方，我今日才得一见。”

        前方一片树林传来弓箭之声，似乎有人在行猎。

        阿朱小孩子性起，拉着萧峰说道：“萧大哥，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进入树林，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辽国男子骑在马上，手持弓箭，箭不虚发，野兔等猎物纷纷倒地。

        萧峰赞道：“好箭法！”

        正说话间，一只老虎从那男子的身后扑了上去，将他扑下马来。萧峰大叫“不好”，抢上前去，一拳打在老虎面上。老虎吃痛，放开了那人。萧峰抱着那辽国男人退开几丈远，接过他手中的弓箭，向那老虎射去，老虎立时气绝倒地。

        阿朱看得心惊胆战，扑上前去：“萧大哥，你没事吧？可吓死我了。”

        萧峰摇摇头：“没事。我说过的，要打只老虎给你玩，萧大哥没有食言吧？”又看向那辽国男子，“兄台没事吧。”

        那人站起身来，惊魂未定：“没事，多谢阁下出手相救。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萧峰道：“在下萧峰。”

        那人喜道：“阁下也是辽人？”

        萧峰点头道：“正是。”

        那人说道：“在下耶律……基，今日多蒙萧兄弟出手相救。萧兄弟身手不凡，豪气干云，我欲与萧兄弟结拜为异姓兄弟，不知萧兄弟意下如何？”

        萧峰对此人的骑射功夫也相当佩服，欣然道：“好。”于是两人当即对天盟誓，结为兄弟，又问了年纪，耶律基道：“我年长你十一岁，要委屈你当弟弟了，哈哈……”

        萧峰拱手道：“大哥。”

        耶律基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看见了边上的阿朱，怔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萧峰道：“这位段姑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和阿朱缘定三生，又已得段正淳允婚，此时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阿朱听他这么说，脸一红，心中十分欢喜。

        耶律基哈哈大笑：“英雄配美人，天作之合。”

        正说话间，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对着耶律基行礼道：“小人们来迟了，请主人恕罪。”

        耶律基哼了一声：“刚才要不是我这位义弟出手，你们恐怕都看不见我了。今天我得了这么一位义弟，心中欢喜，就不追究了。还不快前面引路，让我和义弟去帐中畅饮几杯。”

        手下人恭恭敬敬的说“是”。

        耶律基对萧峰和阿朱道：“义弟，段姑娘，请。”

        萧峰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得点头道：“大哥请。”

        一行人到了帐中，耶律基坐上正位，手下人跪下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峰和阿朱大惊，没想到眼前这名辽国男子居然是当今大辽皇帝耶律洪基。萧峰忙行礼道：“皇上恕罪，萧峰刚才失礼了。”

        耶律洪基笑着扶起他：“义弟，不要怪当哥哥的刚才隐瞒。我要是说了实情，你恐怕就不肯结拜了。”

        萧峰忙道：”不敢，在下怎敢和皇上称兄道弟。“

        耶律洪基道：“哥哥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有什么不敢的。哥哥还要让你一辈子安享荣华。哈哈……”耶律洪基虽是大辽皇帝，但极为推崇汉学，一直和萧峰说着汉语，手下人也多说汉语。

        正说话间，有人进来通报：“启禀皇上，上京有人来报。”

        耶律洪基道：“让他进来。”

        来人身上血迹斑斑，对着耶律洪基哭喊道：“皇上，皇太叔和楚王叛乱了！”

        “什么？”耶律洪基大惊。

        来人继续说：“皇太叔和楚王趁皇上行猎不在上京，调动兵马，占领了皇宫，抓了皇太后、皇后等人，自立为帝了。属下冒死杀出重围，赶来向皇上报信。”

        耶律洪基怒道：“我待他们不薄，他们为何要叛乱。来人，吩咐拔营，赶回上京去。”又对萧峰道，“兄弟，大哥本想赐你一场富贵，没想到现在出了变故。等大哥料理好一切，再来和兄弟相会。”

        萧峰慨然道：“大哥有难，我做兄弟的又岂可袖手旁观。我和大哥一起去。”

        耶律洪基感动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萧峰回头对阿朱道：“阿朱，你先行回雁门关，待我帮皇上平定了叛乱，再来与你会合。”他知道此行凶吉难料，不愿阿朱和他一起涉险。

        阿朱摇摇头，坚定道：“不！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要和萧大哥在一起，生死不离。”

        这话说得坚韧无比，莫说萧峰，连耶律洪基听了都感叹不已：“兄弟，你好福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等平定了叛乱，哥哥亲自给你们赐婚，给你们举行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耶律洪基率领手下人马快马加鞭，赶回上京。萧峰和阿朱也一人一匹马跟着队伍前行。等到天黑时分，已赶到上京城外。

        皇太叔和楚王早已等候在那里。耶律洪基怒道：“皇太叔，楚王，朕待你们不薄，为何要行叛乱之事？”

        楚王哈哈大笑：“不薄？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爹的，让你夺了去，还假仁假义封他当什么皇太叔。如今我爹只是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耶律洪基，赶快投降，我爹还可以饶你一命。”

        耶律洪基大怒：“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楚王道：“耶律洪基，如今你能调动的兵马只有你身后的那些亲兵，其余的兵马皆在我父子的掌握之中。你的母后、皇后、妃嫔、子女都在我们手中，你还想和我们对抗吗？快快投降，我们还可以饶了这些人的命。”

        耶律洪基见眼下局势，心灰意冷，对萧峰说道：“兄弟，没想到我们的缘分这么短，你快带着段姑娘离开吧。朕身为一国之君，绝不能投降，但也不能害了身边之人的性命。”说着，向楚王父子道：“好，朕今天就把这条命留在这里。你们要说话算数，放了其余一干人等。”言罢，拔出腰间配刀，向颈间抹去。

        萧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皇上，乱臣贼子的话又怎可相信。就算你自尽于此，也救不了一干人等的性命。而且我看你手下的亲兵个个都对你忠心耿耿，你若身死，他们绝不会独活。”周围亲兵听了萧峰的话，都说“是”。

        阿朱说道：“皇上，如今事情并没有到不可挽救的程度，请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以图后策。”萧峰知她足智多谋，问道：“阿朱，你可有良策？”

        阿朱问道：“敢问皇上，皇太叔和楚王平时军心、民心如何？”

        耶律洪基说道：“他二人不体恤军务民情，威望不高。”

        阿朱点头道：“那就是了。叛乱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一般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为之。如今兵马虽然都在他们父子手中，但真正想要谋逆的估计也是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逼不得已，或者有父母妻儿在他们手中受到要胁。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了他们父子，眼前的局面就迎刃而解了。”

        耶律洪基赞道：“义弟，你好眼光。你的心上人真是女中诸葛，这见识和智谋一般男人也比不过。”

        萧峰听他称赞阿朱，心中欢喜，说道：“皇上，就让我为您擒下贼首。”说着，翻身上马。

        阿朱知他心意，低声嘱咐道：“小心。”

        萧峰点点头：“你放心。”俯下身子，策马奔向敌营。

        阿朱心下一动，将多匹无人之马放出，又对耶律洪基说道：“皇上，烦请您继续对楚王和皇太叔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耶律洪基道：“好！”对着楚王和皇太叔说道，“朕是真命天子，众望所归，你们几个跳梁小丑，真是不自量力。”

        楚王洋洋得意：“耶律洪基，你刚才不是还慷慨激昂要赴死吗？怎么这会又不死了？贪生怕死。”

        耶律洪基道：“朕一人生死又何足惜。但祖宗创业艰难，大辽绝不能落入乱臣贼子之手，否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朕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于地下。”

        说话间，萧峰已随着群马奔近楚王阵营。他俯在马肚子下，又混在群马中，楚王阵中的兵士以为是马受惊乱奔，并未留意。待再近一些，萧峰搭弓上箭，一箭射中了楚王的咽喉！

        耶律洪基身后的亲兵欢呼：“萧英雄好样的！萧英雄好样的！”

        萧峰一鼓作气，从马上腾空而起，以降龙十八掌击退了数名兵士，攻到皇太叔面前，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喝道：“想要活命，让大家放下武器！”

        这变化突如其来，皇太叔手下的兵士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看向两边，不知所措。

        阿朱知道时机转瞬而逝，立即策马来到萧峰和皇太叔身边，向楚王手下的兵士喝道：“楚王谋逆，现已伏诛。皇上知道大家是受了楚王的要胁，不是真心附逆。皇上宽宏大量，除首恶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追究。”又看向皇太叔，“皇太叔一直对社稷有功，此次也是受了儿子楚王的蛊惑，皇上也不予追究。请皇太叔下令，三军放下武器，谢皇上隆恩。”

        皇太叔其实倒是真心没想造反，的确是受了儿子的挑唆，事已至此，只求保命，下令道：“众三军放下武器，向皇上请罪。”

        楚王手下的兵士大多没有谋逆之心，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时一个个扔下武器，让出一条路来。萧峰和阿朱押着皇太叔，来到耶律洪基面前。皇太叔跪下请罪。耶律洪基说道：“朕知道你一向对大辽忠心耿耿，念你这次是受了儿子的蛊惑，不予追究。下令撤军。”

        皇太叔对着兵士说道：“皇上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三军撤军。”手下兵士一片欢呼，齐称“万岁”。

        耶律洪基继续说道：“此次平叛，萧兄弟居功至伟。萧峰进爵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统领原南院各部，率兵士回上京。”

        萧峰忙跪下道：“这次能平定叛乱，全凭皇上洪福齐天，众将士上下一心，萧峰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不敢受皇上如此重赏。”

        耶律洪基笑道：“兄弟，你的功绩，大家有目共睹。除了你，恐怕没人能令原南院各部心服。你就不要谦虚了。”

        萧峰对名利并不上心，但他知道如今情势特殊，迟恐生变，只得说道：“谢皇上隆恩。”周围人齐声叫道：“萧大王！萧大王！”辽人敬佩英雄好汉，萧峰忠肝义胆，武功超群，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自然人人心服。

        耶律洪基看了眼萧峰身边的阿朱，又说道：“兄弟，你这位心上人才智过人，文武兼备，如果是男人，这楚王和南院大王可就轮不到你来做了，哈哈……如今只能委屈她当楚王妃、南院王妃了。我大辽女子一样可以参与军国大事，让她以王妃的身份协助你一起处理南院事务，哥哥我就放心了。”

        萧峰和阿朱相视一笑，行礼道：“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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