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9
“没事。”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物沾着的沙粒，看着南随启的眼底仍带有一丝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过很多遍了吧，我也不知道。”空闲的右手故作无奈的摊开，南随启不指望眼前的人能轻易放下戒心，涉及到胖鸟布置的任务，她也不介意多说几句，“我失去了全部的记忆，除了南随启这个名字什么都不记得，醒来的时候就待在那艘海贼船上，再然后发生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让赤旗插遍伟大航路】的思想和信念是怎样的存在，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想要策反一个人就需要对对方有足够了解，好感度刷高一点总没错。
萨卡斯基看着她沉默，既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
“那东西可以交给你处理吧？”南随启弯着眉眼，示意萨卡斯基看向那头被她杀死的巨大生物，“我去岛中心看看有没有人，顺便捡一些柴火回来。”
“嗯。”萨卡斯基点头，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
南随启抬脚就往岛中心走去，系统也一蹦一跳的跟了上去。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系统问她。
萨卡斯基醒得太早，很多事情他们都还没有交流。说到底他们认识总共也不超过一天，南随启会有什么样的疑问，系统都不奇怪。
“【让赤旗插遍伟大航路】具体要怎么做？你说的思想和信念又是什么？”南随启向着自己目前能看到的最高大的树木前进，剑影舞动间，树木横生的枝干、高至小腿的杂草纷纷化作碎屑，生生在丛林里开辟出一条可供前进的道路，“想要策反别人自己得先要有可靠的理念吧。”
“思想、信念并不只口头上随便说说的而已，这些很多都是需要宿主自行摸索的。”胖鸟蹦跶着跟在南随启身后，“在必要时的时候我会给予提示，但在这之前，请先好好的认识这个世界吧”
“认识这个世界吗？”
站在从树冠延展出去的枝丫上，整座岛屿的风光都一览无遗，不算大的岛上没有城镇也没有村庄，南随启向天边远眺，海天交接处泛起一片连绵的炽热的红，翻滚着的云团像大海掀上天的狂潮。
“那就让我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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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注意了一下河流的方位，她就地取材，用剑削了一个木桶装水，还折了一大把树枝回去。
回去时萨卡斯基已经处理好了肉，大块大块的肉被架在简易制作的烧烤架上，被炭火烤得油滋滋的，下方的柴火还时不时发出啪啪的响声。
“我好像回来得有些晚了。”南随启不在意的把带回来的柴火和淡水搁在一边，对着脱光了上身、正在烘干衣物的萨卡斯基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身材不错。”
个高腿长、宽肩窄腰的男人盘腿坐在火堆旁，八块腹肌纹理清晰，两肋的鲨鱼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右臂上纹了一把黑色的短剑，左胸至手肘处纹了一大片层层叠叠的樱与蔷薇，色彩艳丽，波浪状的枝条一直向下延伸，没入腰腹处的裤带。
萨卡斯基瞥了她一眼，拿过她放下的柴火对折了两下，一点一点地往火堆里添。
“为什么要救我？”萨卡斯基问，他正对着南随启坐在篝火前，深灰色的眼在火光跃动下的光影中明灭不定，“你很早就知道会有海中隧道出现了吧，所以才那么着急离开。”
“海中隧道？”南随启这才知道那个吞没了海贼船的现象该怎么称呼，“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只是有预感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了。”
对方的疑惑不似作假，这样敏锐的直觉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萨卡斯基心中暗自思忖，也可能是对方偶然间爆发的见闻色让她察觉到了不对。
“你的同伴或者说是部下，应该会很快找过来吧。”南随启看他也不像是个小兵，招式奇特，能力古怪，虽然和自己战斗时用的都是刀剑，但以他出现时的样子来看，那些从军舰上发射过来的岩浆应该也是他干的。
怎么说都应该是个将领。
“不，没那么简单。”萨卡斯基姑且相信她先前的话，解释道，“海中隧道是伟大航路上一种罕见的现象，能使人和物体转移几百米至几百千米不等的距离。”
“发生前的动静越是剧烈转移的距离就越近，反之亦然。”
暗自记下“伟大航路”这个新的名词，联想到瞬息间就被海水吞没的海贼船，南随启忍不住咂舌，“但凡你之前没那么死心眼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然后呢？”光裸着臂膀的海军目光如炬，黑色短发像剃了一茬后又野蛮生长的野草，“但凡错放一个，便会带来灾祸。每一个海贼手里都沾满了鲜血，只要他还没死，就会有人因他而死。”
“更何况你还在那艘海贼船上。”
萨卡斯基现在倒不会像之前那样对南随启抱有强烈的敌意了。
一方面，海军和海贼是天敌，没有哪个海贼会好心的救起一个海军中将，还不限制对方的行动。另一方面，南随启确实不像是个海贼，萨卡斯基也从来没在悬赏令上见过她。
“切。”南随启撇嘴，也知道这点确实是自己没理，谁让她倒霉出现在被海军追击的海贼船上，“那这意味着我们要在这里等很久？”
“看情况。”萨卡斯基也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他停顿了一下，抬眼细细观察着南随启的眉目，全然不在乎、无所谓，没有记忆、没有过去，却又偏生具有实力和潜力，这样的人出现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
“你说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萨卡斯基认真的看着南随启，深灰色的眼在火光跃动下的光影中明灭不定，“那么，要不要试着成为海军？”
“嗯？”南随启挑眉看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总不能是你看我天资聪颖，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不当海军可惜了……吧？”南随启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确定了，无他，萨卡斯基表情严肃认真的表情像是在发自内心的的疑惑，而他也真的问了出来，“为什么不能？”
问的时候他还轻微地歪了歪头，眉眼间带着不解。
南随启一瞬间沉默了……怎么说呢，这种动作在他身上发生还怪可爱的，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型犬突然疑惑地对你歪了歪脑袋，这诡异地戳到了南随启的萌点。
“你不需要妄自菲薄。”萨卡斯基可能以为南随启低估了自己，认真的看着南随启的眼睛和她对视，试图让自己的话更具有说服力，“你确实很强，不是所有人都能轻易斩开我的岩浆，更何况你还失忆了。”
“而且你看上去很年轻，应该也就十八岁左右，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以后只会更强。”
救命，他认真安慰她的样子更可爱了。
南随启捂着嘴忍不住憋笑，她侧过身去，只留下一半侧脸，肩膀一抖一抖的，说话间都带着颤音，“真的吗？”
“当然。”萨卡斯基毫不犹豫的郑重保证，“你的剑术即使是在海军总部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嗯。”在萨卡斯基看不到的侧面，南随启笑得胸膛都一震一震的，为了不露馅她还得挤出话来回应他，“谢谢你。”
看透了一切的小胖鸟揉了揉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双眼睛看到了太多。
南随启艰难的平复了自己上扬的嘴角，深吸一口气后又缓慢吐出，确保自己的表情不会露出异样后才转过身去，和萨卡斯基面对面的交谈。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南随启落落大方地冲他一笑，“我叫南随启，虽然失忆了但名字还是记得的。”
她拍了拍圆滚滚的胖鸟，“这家伙叫系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认我为主，但还挺可爱的，作为应急储备粮也不错。”
“你好。”圆滚滚的胖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满脸写着开心。
萨卡斯基：“……”
“行啊。”南随启满不在乎地咬了一口烤肉，鲜嫩的肉汁在口中迸溅，意外的让人眼前一亮，“好好吃！”
萨卡斯基有些意外的看了南随启一眼，另一串稍小的烤肉递给系统。
“我以为你会是那种不喜欢纪律的人。”
不在乎、无所谓，自由而散漫，短暂的相处中南随启给萨卡斯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而这样的人通常是不愿意加入约束性强的海军的，如果不是对方正好处在记忆全失的尴尬处境中，他估计连问都不会问。
即使先前说了那么多有利于南随启的地方，他也不觉得她会轻易同意。
“我确实不怎么喜欢纪律的，也讨厌被束缚。”南随启的腮帮子因为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但我本人对你很感兴趣。”
她把嘴里的肉块全部吞咽下去，眼眸被跳跃的焰火映得晶亮，一眨不眨的看着萨卡斯基，“打扮、身材、相貌、性格都非常对我胃口。”
坦率直白的话语让萨卡斯基一愣，橘红色的火光在雾蓝色的眼眸纠缠，他甚至能从南随启的眼里看到完整的自己还有自己身上不知是火光还是别的什么导致的，从耳根蔓延到脖颈的绯红。
她唇角高高翘起，眼睛也弯弯的，“怎么说呢，之前的也就算了，但是之后的我想参与。”
“我想参与你的未来，见证你的结局，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
雾蓝色的双眸轻而飘乎，萨卡斯基却从中感到了一种微妙的俯视感，像人低头看一尾游鱼、或是碌碌的蚂蚁这样微妙的情感。
令人火大的傲慢。
“那就参与进来，参与我的未来，见证我的结局，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吧。”萨卡斯基微微勾起嘴角，“欢迎加入海军，南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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