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影响
张爱褚看着自己的新同桌，他摸了摸下巴问，“你也想来看？”
楚弓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张爱褚看着楚弓纠结模样，长得好看的发呆都那么好看，张爱褚脸埋进手臂间低声笑了起来。高阳见了，他戳了戳楚弓的手臂。
高阳说，“兄弟牛哇！我当年刚见到褚哥的时候相处几个月了也没见过他笑，你倒好刚见第一次就和褚哥打好关系了。”
楚弓想，也不算是第一次见面。
高阳拍拍楚弓的肩膀，他感叹道：“以后啊，你就可以在丰海横着走了，谁惹你就报褚哥名字保证把对方吓得叫爹。”
楚弓看着张爱褚笑，听到高阳对他说的话，只是点点头。
张爱褚笑着很好看，没有了那个凶恶的眼神看起来就更乖了，他趴在桌子上，侧着脸日光被他装进眼里，弯着眼睛和勾着嘴角。他越看越好看。
张爱褚笑完了，就说，“也行。高二十班随便你找个人当出头鸟，丰海也不会有人想不开。”
“别！还有几个刺头的。”高阳瞬间接上话茬，还往那边的角落里看了几眼。
张爱褚不以为然，“用得着在乎吗？趋炎附势就是小人。”
楚弓看向那边角落的几个人，就看见当头的一个脸上颜色不是很好看，想说话却又不敢。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儿，不过他很识趣的没有问，以后会知道的。
十七八的少年总是热血方刚，结交了一个知心好友后就会互相道出自己的经历。
“好，那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叫，褚——哥——了？”楚弓眯着眼睛看向张爱褚，看着他的眼睛张爱褚转过了脸。
张爱褚说：“只要你以后别笑得那么膈应我了。”
楚弓看着张爱褚一时间没说话，他没遇到过觉得自己笑得不好看的人，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觉得楚弓礼貌温柔。
没有一个像张爱褚这样的。
他不理解。
楚弓问，“那什么叫不膈应？”
张爱褚说：“想笑的时候再笑，别带着笑脸，我最讨厌假笑脸了。”
楚弓陷入沉默。
十点。
上课铃声响起，楚弓看着自己课桌上的书，他刚好预习到这节英语课上要讲的，不过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张爱褚的那句，
“想笑的时候在笑。”
我在什么时候才会想笑？
当楚弓再次转头看向张爱褚的时候，张爱褚已经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他的目光顺着张爱褚的脸看向手臂，直到在他面前的右手手腕。
张爱褚的手腕瘦，骨骼清瘦的狠，不过被纱布包住的地方已经开始渗血了。晕开了一块块血渍。
楚弓伸手用指尖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又戳了戳张爱褚，没醒。他又想接着戳，正好被英语老师点了名。
“张爱褚旁边的是新同学吧？头一天就上课不听讲了？别看你同桌在睡觉也想松懈了嗷？”
英语老师是个胖胖的女老师，女老师长得和蔼的像个菩萨，人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吧除了上课抓的紧下课也能和十班人玩在一块。
她推了推脸上的圆框眼镜，她看了看花名册，说：“楚弓是吧？”
“楚同学麻烦你回答一下这个语法吧？”
楚弓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学习可不差，有些东西看一眼就知道了答案。
楚弓慢慢的回答着，他声音温柔倦怠，一时间一群学渣的十班人被楚弓的英语发音搞得晕头转向，就算他举例了好几项简单易懂的话。
十班：很牛逼，声音更好听。
英语老师看着楚弓满脸放光，天知道她盼一个好好学习的十班人有多久了。
“你们听不懂吧？“她问。
十班人：这不是明摆着的？
张爱褚：zzzz
“天知道！终于来了个肯好好学习的学生我有多感动。”她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喂！后面还有斗地主的？“
她又说，“你看看张爱褚还在睡觉！好不容易你们十班来了个带头学习的都给我争气，别学张爱褚！“
在睡梦中被踢的张爱褚终于肯抬头醒过来了，他眯着眼看着英语老师然后趴在桌子上接着睡了。
看着一切行为的楚弓和英语老师：。。。
十班：还是我褚哥牛逼些。就给周周施舍了个眼神就接着睡了。
周周也就是英语老师的爱称，十班就喜欢给学校的各个老师起外号。
比如著名的”陈西瓜“教导主任，为什么？因为陈西瓜的肚子大的跟西瓜一样。
因为太形象。连老师之间都有流传的。
“算了，今天遇到了好学生不跟这个刺头计较了。楚同学别学坏了。”
周周抹了把辛酸泪。
十班：真没人能管住褚哥的，周周。
楚弓坐下后，就伸手接着戳张爱褚，刚碰到张爱褚的手臂就被他的右手抓住了。
张爱褚眼睛还没有睁开，他下意识的手指紧攥，他带着刚睡醒的模样，沙哑着嗓子，他问。
“咋？”
“你手腕，纱布血渗出来了。去医务室吧。”楚弓说。他猜出来了，可能是昨晚伤的。
楚弓记性很好。
因为夕阳下，矮墙上，肆意张狂的少年，满腔的热血也不知会做出什么。
张爱褚这会儿清醒了，他再一次伸手在桌肚里摸到一只药膏。
“有药，不去。”还在楚弓面前晃了晃，他顺势坐起身子把手上的绷带拆开，可怖的刀痕横向划出一条长长的血迹，血水正在慢慢的往外流，楚弓觉得张爱褚的这只右手看起来更苍白了。
他看着突然感觉自己手腕阵阵刺疼，楚弓朝张爱褚看去，他想看看他的脸色，可是张爱褚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压根看不出疼痛的模样，楚弓却忍不住皱起眉毛。
张爱褚处理完后抬头看向楚弓，他见到楚弓因为看着他处理伤口紧皱的眉头，觉得有点新奇，他忍不住想去逗他。
“怎么？你看的心疼？”张爱褚说。
楚弓听到后与张爱褚对视，“不是，你看起来经常受伤。”
张爱褚把袖子放了下来遮住了纱布，他说，“打架，难免挂彩。我可是他们说的校霸啊。”
楚弓也许觉得自己听错了，因为他在张爱褚的语气里听出委屈和无奈。
楚弓又问：“是昨晚堵你的那群人？”
“对，他们带刀了，害的我调味菜没了。”张爱褚漠不关心自己的说到，还在惋惜那包调味菜。
楚弓看着张爱褚说，“你不在乎自己吗？你受伤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楚弓明显看到张爱褚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张爱褚的眼神好像比平常更凶了些，就这样看着楚弓。
楚弓不禁想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就见张爱褚又低下头，他开口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说完，张爱褚就走出教室了，丝毫不在意有没有上课，周周也不管他，反正快下课了。
周周站在讲台上清清嗓子，她说，“下课。”十班瞬间更闹腾了些。
高阳正打算转头和张爱褚聊八卦，虽然一直是他一个人在说，但是总比没人听比较好。可是他一回头就看到褚哥的新同桌一个人呆在座位上，高阳问：“我褚哥嘞？”
楚弓摇摇头，他说，“我好像说错话了，惹他生气了。”
高阳当场就笑了，他调侃道：“笑死了，你是最快和褚哥鬼混熟的也是最快惹褚哥生气的，说啥了也和我说说，我以后也气气他。”
楚弓扶额，他说，“我说，你受伤了，你家里人会不会担心？”
高阳傻了。
楚弓看着高阳，说，“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你这叫犯忌了，还大错。”高阳瞬间炸毛，不过他有安静下来。少见的冷静了下来，“也不怪你，我们这几年都忘了还有这茬。都习惯不说这个话题了，都忘了。”
楚弓结合张爱褚走前说的那些话，他大概已经猜出来了，如果是他想的那样。
“褚哥，十二岁时候，家里人就都去世了。”高阳抓了抓脑袋，“那这些年都是靠福利院接济，不过他十五岁的时候就不需要了，就一直在外打工挣学费来着。“
楚弓的话卡在嗓子里了，他也不喜欢回家，家里气氛太让他反感了。他很羡慕那些看着家庭十分幸福的人，因为楚弓觉得他生活的家庭并不幸福。
但是楚弓完全没有想过家人离世的感觉。
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可谁知道比他不幸的有多少。
楚弓说，“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对，我只是没想到。”
他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他的所有话都卡在嗓子里，他感觉胸口闷得要死，密密麻麻的疼还有满腔的同情。
他不会安慰人，可是他这次想学。
楚弓又问高阳，“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知道。”高阳回答，“我们可是初一就一起的上到丰海的。”
高阳看着楚弓，“我说，我也不知道褚哥生气没，但是估计不好，你最好还是放学后再去找他道个歉吧。”
高阳摸了摸后脑勺，“褚哥虽然凶，但是他不会因为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生气到不行。他很开朗的。”
楚弓咽下喉咙中卡着的气，沉闷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依旧是上课下课，上课下课。
高中就是如此枯燥乏味，即使各色同学相聚，也难免生出无聊。
楚弓上课回答的问题都很漂亮，各科老师对他都赞不绝口。
楚弓想笑着点头，又想起来了张爱褚说的，
“不想笑就别笑”。
他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压根笑不出来。
一天了，张爱褚一直没回来。
老师同学似乎都习以为常。
中午本来想找高阳打听一下程怡宁在哪个班，想去碰碰运气，却发现高阳和其他四个人早就溜了。
没办法，他只能等到放学后了。
楚弓下意识看向张爱褚的座位，抿了抿嘴唇，拿出习题就开始刷题了。
张爱褚心里很烦躁，他掏出手机给高阳发消息，
哇哇哇哇哇——：中午来小卖部找我。
高阳最喜欢改昵称了：哦，行。
高阳最喜欢改昵称了：对了，你没生气吧？就是楚弓那事儿，我也有锅，早知道提前和他串通串通了。
哇哇哇哇哇——：………………
哇哇哇哇哇——：想起来有点烦而已。
哇哇哇哇哇——：中午别忘了，找程怡宁。
高阳最喜欢改昵称了：行！
张爱褚握着手机，虽然他觉得自己这样像极了赌气的小孩子。
但是有些事情没想通之前，怎么想都是废的。
尤其是很久很久以前，好不容易遗忘的事儿，再次想起来就像心里被人扯出一块肉似的，疼的发抖。
张爱褚很烦，特别烦。
以至于中午他去所谓有钱人特有的班里找程怡宁的时候，一半的气都撒在那个贵小姐身上了。
高阳和贺川以及陈秀秀李云四个人在旁边都看傻眼了。
平常的张爱褚说话懒洋洋的，除非逼急了句句挖心掏肺。
今天就和吃枪子了似的，开始高阳看到张爱褚靠在围墙边的时候一脸平淡，还以为过去了没生气似的。
“羊羔，褚哥今天怎么了？中邪了？”贺川拉了拉高阳的袖子。
高阳点头。“程怡宁命不好，正好撞上了褚哥生气的时候。”
四个人都感叹到，确实。
而张爱褚一直冷着脸，他说，“你？”
程怡宁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张爱褚，“对，就是我找的人，现在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了？过来跟我道歉？”
张爱褚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程怡宁，从程怡宁那个角度看，张爱褚的眼神似乎更吓人了。
他说，“你打个电话问问，昨天是我被教训，还是我教训他们。”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程怡宁高傲的抬起下巴，她说“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说完她就拿出手机拨通昨晚那个黄毛的手机号，对方不耐烦的接了。
“汤子，我叫你教训的人你教训的怎么样了？”
还没说完。叫汤子的黄毛就破口大骂。
“你他吗没完了是吧？你怎么不告诉我张爱褚是那样一号人。别说我了，我大哥都怕张爱褚。”
程怡宁懵了，愣在原地。
汤子接着说，“这个张爱褚是出了名的打架不怕死。可是我怕啊！”
“你自己好之为之吧。”汤子说完就挂了下来。
程怡宁恶狠狠的看着张爱褚。
“你这么恨我啊？”程怡宁说。
张爱褚满眼冷漠的看着程怡宁，他说：“你真的觉得你能够影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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