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鸳鸯符
游白眼底黑的一看就是生了大气,然而阏异只觉得他在做戏,做的还是琼诣府都装不下的大戏:“少装蒜!”
“占言肯定就是被你们害的!!”
阏异鬼人七剑齐出,剑尖黑絮盛溢,灵气汇聚,急攻游白。
游白扇面护身,激起灵力如若墙高的瓷器面,虽被突然的强攻逼退三步,下一瞬折扇骤聚,瓷器面逆向飞出砸到鬼人身上!
有二鬼被震入府院之中,刚要跌落,游白手腕旋动,二人碎如粉尘。
即便落入复活阵法之中,也无法复生。
游白重复阏异刚刚的话:“调虎离山之法?”
他哼了声:“你配吗?”
阏异差点儿气晕。
游白看着不过十几岁,加冠礼估计都还不够格,说出的话却能气死个人儿。但他本人虽无半点灵力,手中那把折扇偏偏是个宝儿,连鬼人都近身不得。
但琼诣府的人岂会言怕,若是以命相搏,或许可以先打下他手中折扇,没了那东西,以这少年的纤瘦身型,怕是缚鸡之力都没有,岂不是任人处置。
阏异暗中汇聚灵力,盯紧他手中折扇,然少年沉默片刻,道:“这仇我领了”
阏异抬眸。
游白掷地有声:“占言的仇,有一算一,我让他们陪葬”
阏异微愣,这少年不像是在说谎。
府内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游白感受到复活阵法突然异常,不再与他周旋。
“今日若不想再添性命,就守好此处”,游白跃到府墙上。
阏异喊他:“复活阵法百年来无人能成!”
“不用你偿命”,游白:“且阵法已启,现在再来拦,晚了点”
师尊嘱托过,复活阵法不可启,但若启了,不可拦。只因那阵非成即死,不可停。想起占言,阏异心口堵得慌:“与我何干?再说,我来时新娘已至,他们要的新郎不是我!”
“自己想法子,想不出你便去把人娶了”,游白衣摆都不见了影,留音道:“这门若守不住,我一把火烧了冉麟的书房!”
天下谁人不知,琼诣府的师尊最喜收集书画,烧了他的书房简直是要他疯。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个子还没长完的混小子竟敢知乎师尊本家名讳!
找打啊!
回头,管家主门不入得内,又带着一堆下人找来偏门,脸上哭的都要堆出褶子,差点儿给守门的阏异跪下:“快请少爷出来吧,亲娘子都到了啊”
阏异:“”
他娘的。
院中阵法确实有异,游白匆忙赶回,听席隽道:“阵法不对”
湘潭为布阵脸色已经白的跟纸似的,被郭菱扶着,问:“何处不对?”
复活阵中被湘潭施下千张符咒,这些咒应该没有问题,但是操作方式不对,顺序不对。按照湘潭此时所做,所有符咒同时加在一人身上,那人身体受不住必然爆体而忙。
“若如比”,席隽:“会与窈娘相公相同”
湘潭即刻反应过来,上次复活阵不知出了什么乱起,肯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符咒的摆阵顺序不对!可复活咒已失传百年,此时火烧眉毛,一千个活生生的人躺在他面前,他到哪里去寻求阵法啊!
他忽觉脱力,此路艰难,有违天命,他不怕死,只是觉得无奈。
席隽又问:“此法何处得来?”
湘潭如实答:“一年前曾寻得一古书,复活咒乃书中所记”
席隽眼皮跳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提及古书就想起离呼书中的那本画册。
湘潭想起游白曾言,这天下若是有一人能施展出复活咒法,那定是席隽。他立即问:“公子可知其顺序?”
席隽摇头:“不曾了解”
希望转瞬即逝,湘潭哑言。
“阵已启动,非死不能停”,游白道:“那便试试吧,这数千张符咒就当做散乱的诗词,排个序”
“若是排对了,阵法成,你二人团圆”
“若是排的不对”,游白讲话连个婉转都没有:“我会叫湘家下人将你二人葬在同处,如何?”
他话虽然说的直白,然这样的结果阵启前就已经知道,湘潭和郭菱相视一眼,共同拘礼。
席隽以灵力控阵,尽可能的延长此阵时间,相比较阏异此时被讨新郎的逼的度日如年,北院中的时间恨不得长到地老天荒。
千张符咒,其中任何一张顺序错了阵都得毁,湘潭这命能留下的概率还不如离呼横竖撇捺拼出个不认得的字恰好就是先生所考的字的机会大。
湘潭看着头顶的符咒踌躇,他不怕死,但想死在爱人手中,他想让郭菱亲手排此咒法,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浪漫。
然而他的爱人性子倔,若是知道排咒的方法他是一丁点儿也不知道的话怕是会急哭。
她哭,不行。
湘潭随便取了张符咒排在首位,为让郭菱安心,装作信心满满道:“该是此张”
见过复活咒的游白:“”
拿命玩呢?
湘潭再去取第二张时被游白折扇弹出的灵力击中指骨,连身子都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游白不客气道:“你倒不如提剑抹了脖子的省事儿”
郭菱再看湘潭,立刻明白过来,可话到嘴边责备已经无用,她问游白:“公子可见过复活阵法?”
游白:“江湖传言复活阵法百年来未成”
话中意思,百年来都未成,以我的年岁怎么可能见过。
然席隽又问:“你所见的,可成?”
此人耳朵灵,游白也不想对他说谎,如实道:“成了”
湘潭和郭府刚露出惊喜表情,游白回头,泼了一院子的积雪过去:“但不是我做的”
郭菱叹口气,遂而抬手拘礼:“生死乃常事,强求本就是有违天命。但既然公子曾经见过,烦请公子替湘潭排此序,若成,小女与夫君感激不尽,若不成,我二人无怨”
这一声夫君叫的,游白觉得湘潭能立刻圆满了。
“行”,游白也爽快:“他蒙不对,那我蒙蒙看”
折扇在音落时乍然一抖,随即千张符咒如得到军令般一字排开,带起院中风声如啸。每张符咒都不同但又相似,那些勾勾画画看的游白头疼。
早知如此,踏入这个世界时就不该要什么做梦这等无用又矫情的能力,他该让自己过目不忘,扭转乾坤——白日梦倒是会做了。
第一张符咒被挑出,置于首位,再挑其二,其三其五。
随那人出征时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陪着,早知今日还要照模照样的做一遍,他就该抱着纸笔都记下来,肯定比离呼背书认真。
游白的灵力皆源于折扇,然而折扇正驱动于阵法中,无法顾及自身,左手臂泛起浓重寒意,顺着骨缝延伸至肩膀胸口。
游白打了寒颤,刚要求助时,席隽已走到身侧,握住他的左手手腕。
席隽输送灵力,问道:“可暖些?”
游白不知想起什么,良久才答:“嗯,多谢公子”
顾温解下披衣系在占言身上,又背起他,离开腌臜之处。
他幼时漂泊无依,因为自卑与人格格不入常遭冷落排挤。索幸年少遇到师尊,得他照料,活过了那年寒冬。
当时师尊说他心有牵绊,并未带他入府,让他去解决自己的事。事了之后,顾温寻去琼诣府报恩,被师尊收入府中。琼诣府坐落临云山之中,山峰如瀑,临渊似云海,师尊说只要他愿意,可永远住在此处,避世而居,无琐事烦扰。
这天下的琐事若忧起心来可要人命。
同占言相识不久,但一见如故是因为他说过一句话,他要邪祟消尽,难民有家。顾温忽然明白他心中的桃园并非是避世而居,而是身处人间安宁喜乐。
思及此,又红了眼眶。
脚步踏在雪面,踩出细碎声响,但顾温隐约又觉察听到些其他的声音,好像是扑通,扑通的动静,周围也没别人,这从哪儿来的声音。
游白的脑子没那么好用,几世轮转他连人脸都记不全,何况是这千张符咒,即便有迹可循拼了五百张,后面的五百也想不起来。但折扇中含有一种术法,以灵力作用身体,迫使记忆清晰,由此,他又拼出了三百张。
折扇虽强,但他如今的体质怕是连寻常人都不如,头晕体虚时后背压来一只手掌,护阵亦护她:“不要命了?”
游白侧头,脸和唇皆泛着白,扯出笑:“有公子在,应当不会见我把命搭在这阵中的”
席隽与他并不相熟,甚至心中对他乍然而至是敌是友还存疑虑:“你倒是信我”
游白笑笑,随即折扇急旋,余下的两百张符咒在啸声中一一归位,席隽右手按在少年后背,他算是瞧出来了,这少年何止是信他,简直是将小命托在他这儿保管,若他的手掌此时撤走,他必叫符咒搅碎的骨头都不剩。
待符咒全部归为后,席隽手臂箍住少年腰身把他移出符咒中心,站到他刚站的位置,剩下的事,全靠灵力强行催动——这里他的灵力最强。
千张符咒围成大阵,在席隽灌以灵力后汇聚为一整张铺满北院的网,网身灵力满溢,连府墙也拦不住。郭菱忽然头晕,湘潭立刻扶住她,随即面露欣喜,知晓这是因为郭菱即将回归本身!
复活阵法就要成了!
府门外的管家都急哭了,法子用尽最后坐到地上学起他娘亲曾对父亲用过的一招,撒泼,嚎叫道:“少侠啊,你把少爷还给我们吧!你说你一男流,不许少爷娶亲是为何啊”
阏异:“”
此次下山,师尊交代的事儿办的稀碎,脸还丢尽了。
湘潭亲自送邀贴选的人确是郭菱过往的忠兵强将,千人一心,为复活曾经将领挺过了咒法折磨,所汇聚复活愿如夜光珠般大小,席隽将它缓缓推向郭菱本体所躺的棺木。
然而此阵一波三折,先是有术士奉家主之命偷袭,而后阏异携鬼人乱闯,再有阵法不知其序,如此波折之后,眼看事成,却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股黑色咒怨之力,强冲阵中,生生打断了复活之法。
席隽单手挥出,散出的灵力和咒怨之气相撞,砰的一声巨响仿若将地劈了道缝,黑色雾气被弹出阵外,化为人形。
游白看着手脚健全的湘家家住湘远,忽然懂了他为何对亲生儿子也痛下杀手。其身周围黑雾弥漫,想必是仇恨漫生之时汇聚了氤氲之气,早已失了神智。
——他经历过,这东西,比人心还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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