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吸血（2）
心跳越来越快，心脏好像悬了起来，不断撞击着她的喉咙。汗水从额角泛起，打湿了整个额头，落在她的眼中，传来阵阵刺痛。
忽地，强烈的痛感刺入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占据整个手心，她一喜——摸到了！
“你在诈我！你怎么可能知道她！”王哲突然大笑起来，“你只是想将我从人质身边引开！我不会上当！”
夏因的身体一僵，她还躺在地上，背后握着那块碎玻璃。
只要王哲一回头就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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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窗外的风吹过客厅，将茶几上的纸张吹起，十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在空中乱飞，白沁抓住一张：“如果我没猜错，你杀死那六个人是为了那个喜欢雪的女人吧。”
王哲一惊，迟迟不语。
“喜欢雪的女人……称呼起来太麻烦，也太累。”白沁的声音平静如水：“要不就先叫她雪子吧。”
王哲的双手一颤，他望向白沁：“她怎么样了？”
白沁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她真叫雪子？”
王哲突然愤怒起来，他面色通红道：“你框我！”
白沁低下头，开始阅读纸上的信息——是人质夏因的体检以及介绍报告。
不到二十八岁的年龄就当上了妇产科副主任医生，被誉为天才青年的夏因是rh阴性血。
白沁将落在地上的纸一张张地捡起，快速浏览一遍后扬了扬手中的纸：“你是中心医院的护士，这些体检报告很容易拿到吧。”
白沁继续道：“被害者都是rh阴性血，你吸干她们的血，是想输给雪子吗？”她如同一个机器人般，不带一丝情感，冷静地分析道，“雪子患有血液病？血友病还是再生障碍性贫血？”
白沁装作不经意地扫向卧室——人质已经拿到了碎玻璃，正在割手腕上的绳子。
耳麦里传来李明泽的声音：“搜查队的人找到了！医院里真的有一个叫雪子的女人！她有再生障碍性贫血，需要长期输血。但她却是稀有的rh阴性血。”李明泽继续道，“有个护士说，王哲总是出入她的病房，时常偷看她……”
“雪子现在正在抢救。”白沁的表情似乎从开始就没有变过，他平静地望着王哲，余光却一直看着卧室里的夏因，“她现在生死未卜，你不想去看她吗？”
“雪子需要血！她需要血！”王哲突然大喊起来，他迅速转过头，就要朝夏因奔去。
在王哲转头的一瞬间，刺眼的光突然照入他的眼中。
夏因早已解开身上的绳索，她跌跌撞撞地奔向王哲，用尽全身力气将玻璃渣刺入他的右眼。
“啊！”痛苦的嘶喊声充斥整个房屋，夏因趁此机会，迅速绕过他，跌入客厅。
“我要杀了你！”王哲拿起刀，疯狂地朝夏因跑来。
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让夏因的双腿一软，她突然向前倒去。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而是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怀抱，白玉兰的清香萦绕鼻尖，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白沁一手接住夏因，将她往左侧一揽。
王哲扑了个空，早已守在门外的警察迅速涌入房中，将他制服。
“你怎么样？”白沁将夏因放在沙发上。
“滴滴”，倒计时的声音在整个客厅回荡——只剩五分钟了。
“我没事。”晕眩让夏因产生了幻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剪影浮上脑海，她喃喃道，“只要没死就还能找到她……”
白沁皱了皱眉，望向她腰间的炸弹。显示器上的数字正在缓缓减少，眼前的生命好像抓不住的沙，即将在顷刻间漏出指缝。
夏因也注意到变化的时间：“来不及了，”她突然抓住白沁的手腕，倾身向前，请求道，“你是警察，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了，但她的身上有和你一样的香气，眼角有一颗泪痣，双手细长且常年温暖。她喜欢秋天的风，笑起来有一双梨涡……”
她的语气很卑微，就像溺水的人，努力地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板：“我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我可以把遗产都给你，求你帮帮我。”
就像哭闹的小孩拿出自己所有的糖果作为交换，唯一的条件是帮帮她。
白沁望着夏因——眼前的女人瞳孔放大，被注射了过量的胰岛素让她视物困难，她不断地乞求自己。这样的情感让她无法理解。
她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俗称“天才病”，具有和孤独症同样的社交障碍。她虽然已经掌握了基本的人际交往能力，但还是和常人不同，人类的悲喜始终与她隔着一层雾。
白沁回想着基本的沟通技巧，摸了摸夏因的头：“你冷静一点。”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缓，一双眼睛明亮而坚定，“我保证，还来得及，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找他。”
暖意在头顶晕染开来，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夏因突然开始大口地喘息。
窗外，另一栋楼中传来一首熟悉的交响曲，夏因的意识渐渐迷蒙，记忆仿佛流水般，不断向外漏着。爱丽丝梦游仙境症发作了，世界在眼中忽然变大，又在瞬间变小。
爱丽丝梦游仙境症是一种罕见的眼疾，是神经学上的一种高度迷惑性现象，长时间观察一种事物，会突然像爱丽丝漫游仙境一样，周遭的事情忽然变大，或者忽然变小。病人有时候眼前会出现马赛克的视觉效果，有的患者则会出现时空扭曲感。
白沁望向已经被制服的王哲：“你那么喜欢雪子，甚至不惜为她杀人，密码是她的生日？”
王哲的身体一僵，在他看到白沁弯下腰就要输密码时，嘴角却突然向上一牵，随即很快复原。
王哲的表情在夏因的眼中不断放大，她大声道：“他刚刚在笑！”
“不对，”白沁直起身子，装作思考的样子，“不仅和雪子的生日有关。”
王哲的瞳孔张大，眼睑和眉毛微微抬起，他的表情在短暂的惊讶后再次复原。
倒计时只剩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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