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古代世界（十一）
第34章
签了卖身契，这些人就立刻帮着打扫屋子。林尽染和明萱腾出手去购买生活用品，杜明远也跟着一起，明老爷子则留在家里监工。
午饭都是随便买了些吃的对付一顿，到了傍晚，终于把屋子收拾到可以住人了。分配好住处，几人将东西都搬进了各自的屋子，厨房里两个婆子已经开始做起了晚饭。
随着炊烟袅袅的升起，久未住人的屋子终于有了人气，开始热闹起来。
明老爷子和杜明远都住在前院，老人家不耐烦住后院，怎么劝都不愿意。明萱夫妻两选了东厢房住下，当晚，两人躺在床上时都觉得累惨了，不只是身体累，精神上更累。
半个月的时间忙着赶路，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不能有半点疏忽大意，那种精神上的疲累明萱再也不愿想起，林尽染比她还要辛苦。
她有闪闪帮忙，平时还可以休息，林尽染却白天要安排行程，有时还要驾车，晚上休息时还要担心会不会半夜有人撬门，简直没一刻可以松懈下来。
现在终于安顿了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能完全放松了，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明萱一早起来就出去买菜，去得越早越能买到新鲜的青菜，这是昨天出去买生活用品时那家掌柜的告诉他们的，林尽染不放心也陪着一起，买得多还能帮忙提个篮子。
大清早的，集市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多数都是妇人，像林尽染这样陪着一起的男人，还是个读书人的那是凤毛麟角，于是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林尽染却丝毫不受影响，用手臂护着妻子不被周围的人群挤到，还不时的和妻子小声交谈。
明萱买了足够吃一天的菜，在肉摊上买了猪肉和几根大骨棒。冬天喝上一碗热热的汤最是舒服，尤其是骨头汤，可以补充钙质，老人和长身体的人最适合不过，她和爷爷就很需要。
林尽染读书很耗心血，明萱手里还有许多滋补的药材，她决定把药膳也炖起来，每天给他喝一碗，尽量补补身体。
会试的日子在二月初九，现在是正月二十二，还有十几天，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林尽染心里就算再怎么自信，也不好一点书都不看，那样就显得过于轻狂了，至少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别人都在悬梁刺股，挑灯夜读，每天眼睛熬得跟兔子似的，就为了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再多记住一些东西。
而你却每天书都不看，字也不写，陪着妻子上街买菜，逛街，像话吗？你说你都有把握了，那不是更遭人恨吗？
要是传到主考官或者皇上耳朵里，难免会觉得你狂傲自大，还没考上就给上面的人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你的前途也别想好了，即使考中了状元也不会重用你的。
林尽染每天陪着明萱买完菜，吃过早饭就和杜明远在书房读书，有时那五个同乡也会上门一起交流讨论。相比起别的举人，还是同乡更值得信任，林尽染的学识和为人也值得他们佩服。
明老爷子从外面回来时会带来最新的消息，告诫他们不要轻信外面的谣言，只管专心复习，等待会试的到来。
在万众瞩目中，二月初九的会试如期而至。
此时尚是寅时初，天色还是漆黑一片，许多屋子却已经灯火通明，有了人走动，一片寂静的夜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鲤鱼巷的明家小院中也亮起了灯火，开始有人活动。林尽染穿好衣服，对跟着起身的明萱说，“萱儿，你不用起来，东西昨晚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别担心我，我看着你出门后再去睡。”明萱迅速穿好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推开门出去一瞧，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吃的，下人们也都知道今天是主人家重要的日子，全都起来了。
林尽染和杜明远吃了饭，又互相查看对方的东西是否都带齐了，明萱又帮着检查了一遍，叮嘱他养生丸一定要记得吃。
她这阵子又做了一些养生丸，索性好人做到底，给他的同窗每个人都分了一瓶，吃下去可以让身体暖和点，不至于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而且药丸只有一粒花生米大小，不怕检查时被掰开糟蹋了。
院子外传来了敲门声，是林尽染的同窗们来了，语气焦急地催促两人，明萱把林尽染送到院子门口，看着他和众人汇入前面的灯笼长队中逐渐远去，才回去继续睡觉。
会试分三场，初九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每场考试时间为两天，之后可以休息一天。十六日傍晚，明萱带着小厮松岩、老杨一起把林尽染和杜明远两人接了回来，明老爷子给两人诊了脉，说没什么事，只是心神太过劳累，好好休息就行。
明萱松了一口气，她在家里听闪闪实况转播了贡院里的情况，条件那是奇差无比，放在后世简直是无法想象，连林尽染这样身体不错的人出来后都憔悴不堪，只能说古代的读书人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林尽染终于缓了过来，开始陪着明萱在京城到处转悠，他早跟明老爷子和明萱透过底，自己肯定能中，名次也不会落后。殿试的时候只要进了二甲就可以到地方上做官，不用留在京城。
京城权贵众多，他一个小小的进士即使考个状元也没人会放在眼里，连同他的家人也会被看轻。他不愿妻子面对这些贵人时需要点头哈腰，也知道妻子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爷爷也不想长期待在京城。既然这样，何不到地方上去呢？
只要有能力，地方上也一样可以做出成绩，比留在京城当个可有可无，至少三年不能挪窝的翰林院编修要强得多。
明萱当时听了就知道这男人的言下之意，他自信能考状元，但是状元要留在京城，他不想，所以宁愿考个二甲，这样就可以外派到地方上去，至少能当个知州。
在林尽染心里，比起状元这种空有虚名，却不能带来任何实际好处的头衔，他更喜欢手握实权，即使是一个地方官也无所谓。
他的蓬勃野心被温文有礼的外表所掩盖，别人都只看到他的表面，看不到他的内心深处。或许只有明萱能察觉到，因为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虽然林尽染说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但明萱怎么会不明白这个想法也将她和爷爷的意愿考虑在内了。这个男人是真的有把她放在心里，在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时都不忘顾及她的意愿，还真是挺让人感动的。
三月十五日，正值杏花开放的时候，会试录取榜公布了，榜单就张贴在礼部衙门外。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一张窄窄的榜单承载了十年寒窗太多的心酸，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一经贴出，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考生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钻；有的考生看到自己名落孙山后仰天长叹；还有的考生得以高中，欣喜若狂地奔走相告……
林尽染排名第四，六个同窗虽然名次没有林尽染的靠前，但也都中了，有一个险而又险的挂在了榜尾，全都欣喜若狂，欢呼雀跃。
东州府山阳县这下可谓是大丰收，七个举人进京参加会试，竟然全都榜上有名，知县大人知道了还不得高兴死，这可都是他的政绩啊，证明他教化有功。
待到上门报喜的人在鲤鱼巷里进出几趟后，东州府山阳县的七个举人全都考中的消息就传开了。众人羡慕之余也开始打探这些人都能够考中，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会试放榜之后紧跟着的就是殿试，这次可是要面见皇上的，一个疏忽搞不好这刚到手还没热乎的进士功名就会被革掉，由不得他们不慎重以对。几人收起狂喜的心情，开始为第二天的殿试做准备。
殿试在皇宫举行，由皇帝亲自出题，为期一天。
日暮时分，老杨驾着马车接了林尽染回家。明萱还没有问，他就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萱儿，一切如我所愿。”语气中尽是自得。
“你是多少名？”明萱好奇他这次的名次。
“你猜？”林尽染眼中含着笑意，逗着妻子。
明萱白了他一眼，还是想了一下，“第四名？”
这个男人对前三名无意，但以他的傲气，也绝不愿落于后面。这样看来，二甲第一名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会被“拘禁”在京城，又不至于让皇上和那些官员毫无印象。
“真是知我者萱儿也。”林尽染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他和萱儿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按理来说像他这样走一步能算到十步之外的心思深沉之人，对于轻易便能猜到自己心思的人，最起码也应该是防备忌惮，狠辣点的甚至会动手除掉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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