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政”仿生人
我淦，谁家物流配送这么生猛啊！
回过神的庄珂小心翼翼地从兽人的背上往下爬。
兽人随即转过身子，警惕地注视着他。
庄珂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蹑手蹑脚地迈着小步子一点点退远。离奇的是，一直到相距几米远，原本具有攻击性的兽人没做出任何举动。
【这是在干嘛？】
【兽人怎么不追着他咬了？】
庄珂咽了口唾沫，揣测自己是否可以就此转身离开。
考虑到兽人好歹捎了自己这么远的路，出于对大哥的敬意，他突发奇想，冷不丁地弯腰，给兽人鞠了一躬。
【这啥啊哈哈哈哈，跟粗鲁的兽人讲礼仪，绷不住了家人们。】
【之前说好给打赏的那个呢？】
【来了来了。（打赏藏宝图x2）】
见兽人没有袭击的动向，庄珂朝着陨石坑的方向落荒而逃。
等跑远了，他才有空谢礼物，顺便问光脑：“这些兽人是被陨石……啊不，快递……吓傻了吗？”
[我刚查到一个很古老的文献，上面有猜测说，兽人对于人类的敌意很可能来自于语言，因为它们只在产生矛盾的时候发声。]
“你的意思是，我说要给它们做饭的行为激怒了它们？”
[不仅如此，您……还边跑边骂来着。]
【原来是这样，这小少爷的运气实在有些极端。】
“哇那你不早说。”庄珂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幸亏我刚才紧张得说不出话。”
[是刚查到的。已经在第一时间告诉您了。]
庄珂手脚并用地爬下陨坑，地面还带着余温，将空气烤得温热。
他花了些时间走到那黑色长方体旁边，等接近了才发现，这个长方体的个头竟和人差不多，只是有偌大的陨坑相衬，显得小而已。
[快递箱上面有识别虹膜的区域，凑上去就好了。]
庄珂照光脑所指示的做。扫描虹膜过后，高级的快递箱发出喷气音，然后分裂成几个部分，各自脱落。
一具以黑色为主色调，加以蓝色荧光点缀的仿生人落座其中。
他低头阖眸，双臂自然地搭在身侧，犹如沉睡的王子，而那分裂的快递箱则配合着漆黑的色调，成了专属王座。
气派是真气派，但是……
“这……这不对吧？”
卖家秀中的仿生人都是眉清目秀的小姐姐，模样看起来温柔贤惠，而且还身着漂亮整洁的女仆装。
然而眼前的仿生人却伤痕累累，左臂腹部等处的仿生皮肚不翼而飞，露出皮下繁琐的机械躯干。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十八般烹饪技术样样精通的家政仿生人。
而且凌乱的短发，瘦削的下颌线，颈间明显的喉结突起，无一不象征着这是个男型仿生人！
【他这是订了家政仿生人吗？】
【不对，我家有一台，家政仿生人不是这样的。】
【也许是新型号也说不定……】
庄珂立即认定是收到了错误的货。透支了两个月工资的他气得火冒三丈，立即让光脑致电客服。
听完他的遭遇，客服的全息影像给他连鞠三躬：“亲亲，非常抱歉给您造成困扰，已经核实是物流问题了，可以为您免费退换货，但是由于新款已经全部售卖，新批次出厂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那这三个月我要怎么过？
“不行，我是急用。”
“那要不您先使用着，仿生人都是有智能的，您可以给他播放一些烹饪教学视频，他一定可以学会简单的烹调技术。”
【是我的错觉吗？那仿生人好像动了。】
【不是错觉，我也看见了。】
庄珂在陨坑里急得团团转，完全没注意到本该处于待机状态的仿生人调整了一下低头角度，也忽略了如潮弹幕。
“简单？”庄珂并不买账，“那他要是把我厨房炸了呢？”
“这个您放心，我们保证，期间类似的损失全部由商家承担。”
牢骚归牢骚，既然退换货行不通，也只能硬着头皮使用。商家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有诚意了。
庄珂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结束通话。他回到仿生人面前，按照毫不对版的说明书琢磨要如何开机。
“开关在……脖子后面。”庄珂嘟囔着蹲下身，伸手去后颈部摸索开关键。
在这个角度下，他恰好能近距离打量这位仿生人的面容，然后像是发现什么一般眉头一皱——
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肤色是少见阳光后略带病态的白，衬得薄唇唇色艳明，而且眉毛浓密、眼角微扬、鼻梁高挺……
啊对，尤其还有下颌线旁的这颗痣！
奶奶滴，错不了，这模样就是那个拖不干净地的傻徒弟！害他一跤摔出个盛夏的傻徒弟！
当初看他外貌姣好，破例收进门做形象担当，绝对错不了！
庄珂一个激动，手下不知按没按到什么机关，只见仿生人胸口的能源指示灯突然亮起，冷蓝色的光芒随着向外辐射的纹路、像水波纹似的漾开。
蓝光抵达眼角的时候，仿生人缓缓睁开了眼。眸子是和光芒一般清冷的蓝色，仔细看去，虹膜里写满了富有科技感的电子纹路。
庄珂兴奋地问：“喂，不会你小子也穿越了吧？”
【这小少爷在说什么？什么穿越？】
【传言道，他在破产之后试图自杀来着，估计是搞坏脑子了吧。】
仿生人的反应有些木讷，他两个眼珠一顿一顿的微调方向，对着庄珂上上下下打量。
“你别装，段岚生，你给我如实招来，我得跟你好好算算帐。”
现在的庄珂是又惊又喜，哪怕对那愚蠢的徒弟充满怨念，能在异世界和熟人相遇，仍是一件美事。
无所谓回应，他激动地对着仿生人动手动脚，一边摸一边感叹：“哟，真的是机械臂啊？是改装的吗？疼不疼啊？胸肌可以啊，什么时候练的？唉，你这刘海怎么还挑染了一撮蓝，挺潮的啊我的宝……”
仿生人迟迟没发话，但光脑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他——
[现在正在直播，先不说您穿越这个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眼下莫名其妙的模样让观众看见影响风评，还有可能涉嫌违背文明直播规范。]
闻言，庄珂干咳两声，暂时退远了些。
与此同时，仿生人自顾自地运作起来：“开始机身自检……驱动，受损程度轻微；记忆存储，受损程度严重；能源……37％……”
他暂时对庄珂毫无反应，甚至移开目光，打量起四周环境。
“位置：第5宇宙区块，马奇星系，萨德斯星，46°7′n，144°26′。严重偏移目标地点……规划新航线……失败……”
【不仅送错了货，还在物流途中损伤严重。咱小少爷的运气真的没谁了。】
【讲道理，这样从天而降的快递我第一次见，没直接烧成渣已经是奇迹了。】
庄珂不信邪，戳着仿生人的胸膛，小声说：“你演技真不错，虽然做菜确实没天赋，等回去了我可以考虑把你介绍给某个知名导演认识一下，没准能赢个金王八奖。”
光脑：[……]
仿生人终于将视线重新定格在了庄珂身上。他盯着庄珂的眼睛，嘴没动，发出毫无感情的仿生音：“身份识别，庄珂，星际公民编号7822……”
听见他精准报出自己的公民编号，庄珂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可能真不是他徒弟，笑容不知不觉地僵在脸上。
“事……事情是这样的。”庄珂故作镇定，“我订购了一台家政仿生人，然后就收到了你。瞧你这模样也不像是家政仿生人，跟我说说，你是从哪儿来的？干过什么事？”
仿生人好似网络延迟，迟了好久才回应道：“记忆存储模块故障，数据检索失败。”
“编号还记得吗？”
“信息库调度异常，数据检索失败。”
“那你是什么类型的仿生人？自己有什么功能总知道吧？”
“权限获取级别不足，禁止访问。”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嘛！】
【这样的仿生人建议直接送去报废回收。】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以前那白痴徒弟也经常一问三不知。
庄珂捂住脑门，无可奈何道：“没关系，习惯了，我那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徒弟也老这么气我。”
【虽然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但莫名有种宠溺感。】
这时候，仿生人开始试图起身。他动作一顿一顿，活动关节还会发出不怎么活络的摩擦音，俨然像个腿脚不灵便的老年人。
看得庄珂皱眉：“等结束这次直播任务之后，我带你维修一下吧，反正有商家报销，主要是怕你散架了。”
庄珂望着仿生人颤颤巍巍地走出快递箱，在他面前站定。
看身高，这个仿生人得将近一米九了，比庄珂高了大半头，要稍俯下身子，才能跟小少爷视线平齐。
处于某种原因，仿生人的视线锁定在庄珂的右眼。看他眸子中的电子数据流动，大概是在进行某种计算或记录。
庄珂被盯得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我就叫你段岚生吧，你顶着他的脸，我实在不习惯叫其他称呼。”
“明白，我会按此更新数据库。”段岚生重新站直，“顺便，根据预设，我还会将您绑定为我唯一的指挥使。”
【啊？我没听错吧？家政仿生人有这个功能吗？】
【到底是什么型号、哪个批次啊？模样好帅我也想要。】
庄珂听得一头雾水：“唯一？这……这是永久的吗？我三个月后就要把你送回去了。”
“是永久的。但，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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