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点少
其实王巨现在并不急切,初来到宋朝,得有一个大约的了解,非是史书,况且史书当真可靠吗?而且他还小,许多事做不了。所以必须先活下去,慢慢地成长。
但这个活下去,都无比的困难,以至不得不去做骡子。
所以赵念奴给了一支玉簪,他便承诺将赵念奴护送到京城。
人生啊,总归有许多无奈。
王巨只好拱手说道:“那就谢过东翁与朱管事了。”
“无妨。”
实际也是一笔交易,两个可能的承诺,王巨就必须要精心使朱俊脱抬换骨,并且王巨还不得不要领一个天大的人情。
二婶走了过来:“大牛,分钱了。”
“哦,”王巨心中有点激动。
鄜县那一战过后,小公主担心皇城司,自己担心淌了不好的浑水,小公主付了买驴的钱,却忘记打赏自己。
节操的神马未必那么重要,王巨不能直接开口要赏吧,然后就离开了,得了一套《五经正义》,一头驴,还有那根簪子让朱清买了十九贯,比以前好,可仍然很穷。
他兴冲冲地来到寨前晒谷场上。
王全将朱清的牛车牵来,满满一牛车嘉佑元宝,它是宋朝现在流通中最不受欢迎的铜钱,但它终是铜钱,是硬通货。
朱家为了表示诚意,剑未上手,先给了四百贯钱,因此全寨上下欢天喜地。
王勋用筹码在算账,是得了不少钱,但开始也购买了一些材料,比如石炭,这些成本是寨中乡亲凑的,现在必须扣除下来。
王巨看着急,上前道:“四叔,我来吧。”
“也行,”王勋道。黑岙岭山道上的事大家伙死死瞒住的,包括妻儿都不敢说,以至寨中许多妇人对王巨态度还象从前一样。不过参加那一战的丁壮心中清楚。
对王巨来说,这都是简单的账目,迅速就将成本弄清楚,然后说道:“翁翁,剩下的钱怎么分?”
“大牛,你与元黑子一人得四贯,余下的寨中乡亲均分了如何?”
“老族长,大牛分少了吧?”二婶嚷了起来。
“少什么少?你家小叔不就是背着手说了几句话,做人莫要心黑。”另一个妇人吼道。王巨有点面生,估计是寨东的人。
“五婶,没有我家大牛,能有这钱吗?”
“那当初大牛怎么离开你家的?”
王全为难地看着王巨,王巨道:“若是元黑叔没意见,就这样分吧。”
说老实话,分得是有些不公平。
可能范仲淹等人忘记宋朝江山典基人柴荣就是商人出身,刻意重抬东汉大旗,士农工商,工匠与商人乃是低贱的人。实际效果不是很大,如三元及第的冯元便是商人子弟。
不知道南方富裕的地方开未开出来了千贯年薪的高昂工匠薪酬,但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官匠若是手艺出众,待遇同样很高。
技术在这时**始值钱了。
技术值钱了,却要看在什么地方,若是生活在平安的中原地区,那是值钱了,更不用为了生活去冒着危险做骡子。
王家寨却在混乱贫困的边荒最前线上。
尽管延州地区与西夏停战数年之久,村中还有五分之一妇人是**,不得不重新改嫁,或者做人家的小妾度日,相貌丑陋的只好饥一顿饱一顿地熬着。
生活在这种悲催的环境中,寨子几乎与南方某些生蛮部族一样,实行着原始的共产分配制度。而封闭的环境又造成思想的落后,于是忽视了技术的价值。
乡亲们所看到的不过自己时常看一看那两个小土窑,甚至连搬石炭的活计都是其他人做的。
分得四贯钱,也许对于许多妇人来说,已经分得够多了。
看问题得站在对方角度考虑一下。
因为以前的经历,王巨性格有些腹黑有些猜疑,同样十分小心,想要平安,王家寨如今是他平安最大的倚仗,更不用说这大半年来寨子对他的恩情。
钱就分了下去。
王巨背着四贯钱去二叔家,君子无罪,怀璧有罪,这些钱不得不放在二叔家保管。
朱清跟在后面说:“小郎,是分得少。”
“乡亲们对我有恩,况且我还小,想要在这里成长,也要大家照料庇护。”
朱清眼睛一亮,不怕腹黑,就怕不知感恩哪。
二婶在路上还在继续抱怨着。
王巨不由摇摇笑,放下钱,朱清开始朱清让仆役搬行李。不能当真就直接让朱俊到王家,那不亚于下地狱的。朱家带来了床褥蚊帐以及其他的生活用品,还带来许多腌肉与果子。
王巨的妹妹二妞弟弟三牛看得直咽口水。
王巨好笑地拍了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以后会有很多肉吃。”
剑不是一次**易,搭成协议,它就可以长远生产,至少在这几年每年都会给自己带来几十贯收入,那么偶尔吃吃肉还困难吗?
不过朱家带来了,那就沾沾光吧。朱欢朱清高估了王巨的节操……
朱清却在外面叮嘱朱俊,无论这少年的勤奋,机智,果断,智慧,以及见识,都注定了他非是凡夫俗子,摆书呆子气可以,千万不能摆大家子弟的架子,若是激怒此少年,那样你父亲伸出的友谊之手就白废了。
但朱清空担心了,朱俊来到王家仅一天就被王巨折服。
首先便是王巨教导弟妹,王巨肯定不知道这时代的蒙学,因此教二妞与三牛只有三样知识,一是千字文,二是论语,三就是算术与写字。
千字文与论语也罢了,然而那种算术很古怪,尽管是蒙学算术,可那些古怪的字符朱俊也看不懂,朱俊便偷偷考究二妞与三牛,竟然得到一个结果,这两个小孩子的算术能力不比自己弱上多少。那么做为老师算术的底子到了何等地步?
其次是王巨的自律与友爱。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王巨便起来了,开始做饭洗衣服,然后打扫羊圈,再去放羊,只有在放羊过程里,他才抽空教导弟弟与妹妹,不过教导得无比生动,远不象州学里几个教授呆板的教学,朱俊居然听入了迷。可惜他是一个地道的书呆子,没有发觉王巨教导中涉及到的知识面,尽管在朱俊面前王巨多少藏了拙,尽管教导弟弟与妹妹,这些知识面与见识也不是普通少年所拥有的。教育完了,王巨出了一些题目,这才开始自学。
这时代贫困人家还是一天两顿饭。
到了傍晚,赶羊回圈,又开始忙碌,吃过饭后,王巨还会讲一段美妙的故事,哄着弟弟与妹妹睡觉,这才再次自学练字,二更时分休息。
好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三牛与二妞也变得早熟懂事,二妞会主动地替大家做一些家务,然后王巨眼中便露出怜爱幸福的眼神,那种眼神让朱俊都有点感动。
虽然王家很苦,可那种温馨的气氛,朱俊从未看到过。
最后便是王巨的笔记。
不要以为自己有了一些知识,就可以称王称霸。古代的教育自成体系,想深入到古文里,王巨必须得努力。
因此晚上近一个时辰在油灯下的自学中,王巨便会记录自己的心得与想法。
有许多对经义的理解,朱俊根本闻所未闻,特别一些见解,似乎让朱俊感到推开了自己知识的一扇扇窗户。
然后朱俊又看到一份表格。
五经正义内容很多的,王巨大约翻看后,他前世也是贫困子弟,但却是学霸,学霸学习成绩好,也有学习方法,这么多册书必须制订一份学习表格,这样自学时才会秩序井然,不会紊乱。
虽然朱俊是州学的学子,不过延州州学里能有什么,乱蓬蓬的学子,乱七八糟的教学,不知所谓的举人教授……
这样有体系有秩序的学习,怎能不让朱俊感到惊讶。
尽管他是一个书呆子,可几天呆下去,无论听到的看到的,朱俊也不得不折服,与年龄无关,而是学问,自律,友爱,思想。
朱俊的想法,王巨只是笑一笑。
他不能让人知道真正的真相,必须适度地装嫩,想对付一个十几岁的书呆子,岂不是太容易。
朱家不可能真指望自己改变朱俊的书呆子气,教育出一个好接班人,呆下去必须得吃苦,吃不了苦可以回去。
实际王巨不怕书呆子,就怕朱俊仗着家势,盛气凌人,那就不好相处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气很好,蔚蓝一片,万里无云,王巨道:“二郎,我们干活吧。”
不是不怕吃苦吗,马上就让你尝尝吃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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