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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密议,夺取


  光芒散去时,嘈杂的城市后巷,已经完全消失……

  中年人的身影,已经静立在一条阴暗的通道中,四周的褐色石墙有些粗糙,点点黑色的光泽闪烁。将仅余的些许光泽,也收摄其中,只留下放佛无尽的黑暗前方,一种低沉如闷雷的吼叫……

  或者,粗听上去,那就是一种不知名的巨兽发出的哀号。

  轻轻的拂动袍袖,中年人缓步前行。

  随着他的动作,那件商人式样的褐袍,便开始不住的变换着形状……一层阴霾水波一般向外延展,最红给那织物镀上了一层深幽的光影,仿佛一个影子,唯有袖口处,四道暗红色的锯齿线条浮现,让他看上去,多了一份轻盈的质感。

  缓缓向前之间,甬道已经到了尽头,当脚步跨出一道拱门,黑暗已经被暗红的光线替代,那种让人心中一颤的红,虽然不过是光线,却让每一个观察者,都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那些更加触目惊心的东西。

  在这红光里,是宏大的建筑。

  脚下的道路仍旧是石材构筑,但已经不再是简单的过道,而是一座桥梁,桥梁宽三尺,平整光滑,但长度却至少超过了千尺,仿如苍青色的一柄利剑,刺进那暗红之外,黑暗的宏大空间。

  而有些时候,震撼这个词汇必须当你身临其境、才能清楚的体会到。

  这里,一处不知所在的地底,却拥有着足够让人赞叹的,常人的视力几乎无法触及的宽阔,而那岩石构成桥梁,就修筑其中……完全违背了岩石给人的拉力脆弱的常理,魔幻一样的通路,在红光的映照里,自然带着一种沉重的威势,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那石桥下,是一座小小的山谷。

  两侧山壁同样平滑如镜,足够百尺高下,站在桥上,可以看见两侧谷底人影憧憧,那如同野兽低吼一般的声音,便是源自于此,只是在此地,便不再是传说中巨龙的时候,而是一种人喊马嘶的嘈杂。

  即使是居高临下,这一幕场景,似乎仍旧让人难以避免地被拉扯进那种震撼。

  山谷的地步,四座巨大的高炉被架设在山壁的角落,暗红色的火光从炉口尚未封严的缝隙上**,将周围映亮,也将无数人影的轮廓,从黑暗中拉扯出来……伴随着高高低低的号子,就源自于那些人影,呼喝,嘶吼,哀鸣与金属的撞击混成一体,在山壁间回荡不休,铁锤与砧的撞击,火焰在摩擦和热量里,化作烟火一样的光影,映照出两侧憧憧阴霾,经历其中,常人或者会产生某种错觉,仿佛已经离开了人类的世界,而来到了臭名昭著的九层地狱。钢铁公爵迪斯帕特下辖的金属之塔。

  然而对于这一切,桥上的行者,已经熟视无睹,他以一种均等的速度,穿过那长长的石桥,脚步轻快,甚至暗暗应和着,那呐喊与敲击的律调。

  石桥,已经消失在身后的拱门后面。

  中年人抬起头,看着眼前金属铸造的大门,随着铰链转动时,隐藏着的齿轮发出咯咯的沉响,装饰精美的青黑色门扉缓缓向后敞开,露出其后庄严而壮观的厅堂。

  这是个并不大的房间,但是显然和另外的房间有所不同,这里不论是地面还是墙壁,抑或是天花板都是光洁的石质平面,纤细的花纹刻蚀其上,闪烁着微弱的光泽,映照出位于中央,巨大的环形石桌。

  而打磨光洁如镜的地面,那细节处堪比发丝纤细的巨型法阵,却是在用无数的线条,体现着另外的一种宏大……那种繁琐而精细的,由无尽的数量建立起的集成。

  “您来的有些迟,尊敬的副主祭大人。”

  圆桌之前,已经静立着几个人影,每一个人,都穿着与中年商人相同样式的罩袍,唯有袖口上暗红的两根,或者三根线条,昭示着他们比前者稍低的身份。他们向中年人恭谨的弯腰施礼,不过却并不离开那位于圆桌前的位置。

  目注着后来者在上首落座,他们慢慢转回身,伸手按上各自面前的一块水晶,让那一团朦胧的云雾,在晶体里盘旋变化。

  “所有的人,都已经到了?”

  一个苍老的语声响起的时候,圆桌最上首的座位上,传出一个声音。

  不知何时,那里已经坐着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

  宽阔的前额和高耸的鼻梁,让他的面孔看上去富有岁月赋予的智慧。他灰绿色的眼睛扫过桌边的六个人,轻轻点了点面前的水晶……动作似乎满是老人的缓慢与迟钝,

  然而,那应该与鬓边的白发和沟壑堆磊的干枯皮肤一样,不过是一种完美的伪装……

  那种即使在微笑中也同样冰冷的眼神才属于隐藏起来的真面目,只有杀戮造成的遗存,才能那样寒冷。而挺直的腰杆和宽阔的后背证明他拥有着一副不逊色于任何年轻人的身手,尤其那干燥瘦长而有力的双手中,厚实的老茧排列成为熟悉的形状,让人不禁联想,如果这双手中有一柄剑,会造成什么样的杀伤力……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者永远也不会为活人所知。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开始吧……”老人的声音并不宏大,然而,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随之齐齐一滞:“为了伟大的阿瑞斯托特勒斯陛下,为了让计谋之王有朝一日君临这世界,我们的命运,我们必然要掌控这世间的所有生命,我们是他的仆从,也必将成为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手脚和棋子……”

  所有人肃立,静默,单手抚胸低声颂唱,片刻之后,才开始纷纷落座。

  “首先,请我们新晋的主要力量,来宣布一下他努力的成果。”

  “主祭阁下,您过誉了。”位于圆桌末尾,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

  “公爵的两个儿子都被发放到了各自的领地上学习,瑞特格家族领地看似牢固,但是中央却被一点点的蚕食出了一个微小的缝隙。我们的准备,已经完成,”

  足够了,即使是最为微小的罅隙,只要位置合适,便可以置人于死地

  “真的可以么?”“根据我所知的情报,公爵大人……的卫队拥有三百名正式骑士,其中还有至少是高阶骑士,即使是面对施法者,他们也有着常胜的名号……还有,那位皇室剑匠,如果她插手此事,那么我们就会……”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老人开口道,打断年轻人的絮语,微微提高的声音,带着是十足的压迫感:“不要忘记,这个已经执行了五年的计划,是完美的,我们所有的渗透,都是用最为慎重的方式进行的……在我主的庇佑之下,任何人也不可能将之破坏,因为即使他们能够看到这计谋的表面,也无法洞悉它深层的巧妙。”

  “但她的力量不可小觑,我们真的能够绕过她么?”

  “虽然你的思维正在逐渐的缜密起来,但是我不得不对于你的思维方式表示失望,”老人摇了摇头:

  “力量?直接的力量毫无意义,蛮力如果有所价值,那么人类何以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它只是一种工具而已,可有可无……而智慧也不是最终的结果,它只是个基础,计谋……唯有计谋,才是真正智慧的结晶,无论是猎人与猎物的较量,伪装,引导,埋伏……这个世间,无时无刻不在奏响着计谋的华丽乐章。而那些无聊的杂音,最终只会被淡忘,埋葬在路上的尘埃里。”

  “这……是的,主祭阁下。谨遵您的教诲。”

  “最为棘手的,并不是那个疯子女人,皇室剑匠……哈,只是个空有力量的蛮族而已,她如果有她哥哥一半的头脑,那么可能对于我们还是个阻碍……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翻不起多少风浪。视乎方法,她甚至可以成为我们手中比较好用的一颗棋子。”

  或者是为了表现一种安抚的态度,中年人开口回答了年轻人的问题。

  “但是,不安定的因素正在提高,这不是能够忽视,并等待其自动修正的,或者,这才是个大问题。。”

  “什么样的因素,会被你如此重视?”

  “今天早些时候,我遇到了吾主的那个宿敌,派遣到此的众人,其中个,也包括了那个圣女。”中年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但还是引发了黑暗中,几声不自觉的轻声抽气:“在他们之中,除了那个圣女,还有一个值得在意的人。

  在我看来,他才是那一行人之中最为棘手的一个。”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停滞一段时间。”

  “现在那些咋种们的血气已经被挑动起来了,停止倒是可以,但这样,下一次,说不定会让那些家伙变得麻木,这样下去的话……呵呵,你也知道我们的陛下并不想要再多等吧?而且,最为麻烦的是,那个*子已经察觉了,她派遣了她的圣女找到了这里,你以为,他们想要找到我们,需要多长时间,别忘了他们对于我们可不像是那些普通的狗一样毫无察觉。”

  “那个小*子虽然可怕,可是应该还不算什么。我可以察觉到。”老人开口道:“她其实也同样不能完全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要做到那一点,除非是她的神祇本人降临于此,不过,我想以现在她的力量,可能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尊敬的长老,您说的,是不是那个一身黑袍,鬼鬼祟祟的小鬼?”圆桌下首,最为年轻的参与者忽然举起手,当得到允许后,他开口道。

  “你也见过他?”中年人微微愕然,继而点头道:“对了,昨天他们就是跟你一起回到城主府的。”

  “是的,长老,他拥有一种很强的力量,昨天的行动里,就是他打断了所有的计划,导致副主祭和瑞恩法师都……受到了影响,现在副主祭伤势未愈,而瑞恩长老还被羁押在地牢,他就是主要的”年轻人回答道,似乎心有余悸的摇头:“我悄悄跟瑞恩法师进行了接触,他说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打败他的。他似乎拥有某种很奇怪的力量……”

  他不由得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观点,但却又发现自己没法找出什么合适的形容:“他……总之,这个人异常危险,我听说,他被称呼为爱德华……好像是个最近在罗曼蒂很出名的施法者,而且公爵似乎已经和他进行了一番接触,只是很可惜,那是一次秘密谈话,我无法得知他们之间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涉。即使是公爵的贴身仆人也仅仅察觉了只言片语,据他说,从那次会面之后,公爵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

  “你知道他的名字么?”

  “是的,他叫做*德华?文森特。”年轻人低声颂出那个名字。

  然后不由一抖。

  那个笼罩在一身黑袍之中的年轻人,让他不知为何感到恐惧……尽管他从没有与之真正战斗过,可是想到那个名字,他就感到背后不住的吹拂着一股凉浸浸的冷风——或者是因为某一次对视,那兜帽阴影中闪动的,分明是早就已经不将人作为人,甚至不作为生命对待的眼神?

  而更加可怕的是,他的力量足够让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为理所当然。

  “那么,对于他,你认为有多少的危险性?”老人开口道:“他能影响到我们的计划么?”

  “我认为,他们对于我们的计划,一无所知,而且,这个人的缺点也非常明显,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却过分狂傲了,力量上也并不强大,至于那个黑暗的圣女更加不值一提,肤浅,愚蠢,缺乏常识,或者说在判断上,我更倾向于将她当成是一个偶然得到了力量的小孩子。而且她的力量并没有强大到无法抵御,大致上,在七到八级的神术之间徘徊。”

  中年人

  “如果不能够押后,那么就只好……提前一些了。今天晚上就开始吧,时间上稍微有一点急,但我想,问题应该不大。”老人沉吟了一刻,将目光落向圆桌下首,那个沉默的年轻人。

  “是……是的,主祭阁下。”年轻人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一点儿惶然。

  “有问题的话,尽管提出来,作为计划的补充,任何的意见都是有必要的。”老者花白的眉头挑了挑。

  “这个,是这样,主祭阁下,我有一个提议……嗯,关于那个尤利娅。”年轻人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实际上,我是认为……她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终究只会让那些兰森……晨曦之神的手下对于我们产生怀疑,还不如就此一劳永逸……这样我们打击那些咋种的理由就会更加充足。”

  “喔噢,这样可不好……这位小姐是个有趣的存在,但也仅仅是能够让人笑一笑而已,晨曦之主的信徒大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脑子的神奴,不过,您最好还是搞清楚一件事情……”老人发出了一个虚弱的嘎嘎长笑,那声音仿佛从虚空中传来一样飘渺,却又钢针一样刺耳:“要想完成一个真正的谋划,你就必须要事无巨细,别忘记,你的家族,也同样需要这种关系的安抚。当然,我不会指责你想要扫除你和你那个情人之间障碍的小小心愿,但你最好明白,与我主的宏伟目标相比,你个人的意愿,以及荣辱得失,都微不足道。”

  “是的。主祭阁下。”年轻人垂下头,身体一颤。

  “我们必然会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让我主的力量,重新屹立于众神之上。”在句子的结尾,他的面容一肃,总结道。

  “是的,我主的意愿,就是我们的命运。”所有人发出一个低沉的回应。

  |很好。

  在他身上看到了浓厚的炼狱气息,那么他远超常人的力量,应该就是来自于与下层界生物的交易。

  “

  “那么,诸位,最后再进行一次确认吧,首先,对于格陵兰,你的诅咒和药物是否起效?”

  “我认为随时都可以,实际上,在十天之前,秘药已经完全渗透了他的身体,他的生死已经掌控在我们手中了,需要的只是一个魔法暗示。”“不过需要提醒诸位注意,这个诅咒并不能够立刻将之致死,这是为了配合我们的行动,请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是逐步的剥夺瑞特格家族在于鼓山城的控制权。在非必要的时候,这位公爵的生命,是必须要保留的。”

  “虽然有一点阻碍,不过我的准备工作同样也已经完成了,禁卫军的调用权已经交给了尤利娅,我已经成功说服她将大部分骑士集中在中央城堡附近的防卫。另外就是城堡的密道情况我们已经掌握,随时可以绕开所有防卫自由进出。但需要一个魔法师随行。”

  “下午的行动可以进行,只是需要考虑到那些人,如果有必要,我们需要避开他们。”

  “很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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