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九 行动如朽木,出语似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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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孟帅到了冥族祖地!入口。
亏了他有一天时间缓冲,晚上又进了一趟黑土世界,补习了一下祖地的知识,不然今日就蒙圈了。
只是冥族祖地是冥族最神圣的所在,就算是一般祭司也休想靠近,能够搭一点儿边儿的,只有四大祭司,正好到冥季截止。冥蒙最多只知道祖地的入口,里面是一眼都没有见过的。
孟帅也只需要知道入口,还有一些常识而已。
据说这祖地是冥族存在时就有的,与凤凰传说有关。孟帅本以为这里应该和冥族传说中那个能够离开的通道有关,结果问了周铎,说完全不在一个方向。这片祖地只是一片死地,格外神秘而已。
考虑了许久,孟帅还是带着周铎去。他需要有人在合适的时候支开那女人,让他方便行事。其实周铎本人挺机灵的,不然也不会在那么多人中独自活下来。只是大概活得太压抑,现在脾气有些暴躁,甚至有默默变态的倾向。
临去之前,孟帅提醒周铎小心那女子,隐晦的点明其身份不简单,周铎道:“我早就觉得这样。冥可服侍冥仲很长时间,完全没得到回报。一个妙龄女子,服侍一个行将就木,而且失去权柄和财产的老头,又不是亲戚,若说没有目的,这可能么?”
孟帅想了想,道:“说得有道理,其他人没怀疑过么?”
周铎冷笑道:“冥族人有时候也算是……单纯吧。他们不往那里想。大概是觉得冥仲到底是个祭司,带点神圣气息,有人倒贴也情有可原?”
孟帅道:“反正你别被坑了就行。她叫冥可,我应该怎么称呼?”
周铎道:“以你的身份,称呼一个‘可’就行。除了和你一样的几大祭司,没有一个值得你加称呼的,一律直呼其名便是。见到几个大祭司也就加个祭司。其实冥族人的称呼非常简单,部落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
到了祖地入口,孟帅便感觉两个人正等着。从精神力感应来看,应该是一个人搀着另一个人。被搀着的,当然就是冥仲。
靠近冥仲,孟帅才现他真是个老人。身上一股腐朽的味道,即使在空场中也弥散不去。孟帅很奇怪当初在他房中竟然没察觉,大概是当初浓浓的****味道把这种腐朽盖住了吧。
冥仲感觉到了孟帅的靠近,道:“季祭司来了?”
孟帅道:“仲祭司好。进去?”
仲祭司道:“这地方只有咱们俩能进。走吧。你搀着点儿我。”
孟帅上前搀扶,冥仲离开冥可,一下子压在孟帅胳膊肘上。孟帅顿觉手臂一沉,仿佛架了一个大麻袋,顿时心中暗骂:这老家伙不是把全身重量都压我这儿了吧?你道你是美女么?还要我抱着你。
祖地入口是一个洞口,有一道向上的斜坡。不知道是否是冥族人没眼睛的缘故,一般的建筑都不用阶梯,反而用斜坡。孟帅也只在大门外面遇到过一个阶梯而已。
洞穴越来越深,变得湿润起来。这是好地方,地下世界资源非常有限,包括水资源。冥族城中只有有限的几眼泉水,好在人口少,并不吃紧。
走着走着,孟帅突然一僵,险些停步。冥仲道:“怎么了?”
孟帅道:“没事。”
原来前方隧道,竟有若隐若现的灯火。
在遍地都是瞎子的冥族人聚集地中,竟出现了灯火,火光还能被看见,这不是天大的怪事?
但孟帅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扮演的冥季也没有眼睛,断然不可能看见灯火,若是表现出破绽,恐怕瞒不过身边这老狐狸。
走了几步,灯火越来越近了。孟帅这才现,这是一盏巨大的长明灯,灯的造型有些像是凤凰,当然因为抽象,有点看不准,里面盛的灯油已经见底了。
接着这盏灯火,孟帅能看到周围甬道的开凿的痕迹,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这里好像在哪儿见过……
对了,他从冰雪世界出来,过一段甬道,当时鸿鹄就说那是凰金宫的风格,和这里的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这么说,什么凰金宫风格,冥族风格,恐怕同出一源了?
路过灯光的时候,冥仲突然叹气道:“不知道灯火灭了没有?”
孟帅道:“还……还真不知道。”刚刚那一句问的突兀,他差点说秃噜了。
冥仲道:“据说这里点着一盏长明灯。一旦灯灭,就是我族气运结束的时候了。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灯火什么时候灭?”
孟帅闻言,不由得往灯里看了一眼,看了那浅浅一层油底,暗道:你们族的气数要尽了。
冥仲缓缓道:“我猜气数要尽了。”
孟帅心中略一紧,总觉得这老家伙意有所指,道:“我不这么看。”
冥仲哦了一声,道:“你觉得冥族还有美好前程么?”
孟帅道:“当然。”不知为什么,在这老头儿面前,他总是觉得紧张,尽量少说话,学习冥季的声音也力求完美。
冥仲道:“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我听说你对族人的前途特别悲观,甚至认为族里人完全错了,所以你才出去私自祭祀。听说你甚至想要抛弃族人,独善其身。”
孟帅暗自警惕,道:“你在指责我么?”
冥仲道:“没有,我怎么会指责你?我只是感叹,殊途同归。族里的危机,咱们几个都感觉到了。叔祭祀呢,是不肯放弃,大搞祭祀,要逆流而上。你呢,是另辟蹊径,企图绕道而行。我呢……我看得开了,顺势而为,已经不介怀了。”
孟帅一想,似乎还真是如此,继续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道:“叔祭祀痴心妄想,你……呵呵……”
冥仲道:“看来你还是不死心。也罢,既然你还想试试,就在祖地里找找灵感吧。你还记得祖地的传说么?”
孟帅道:“这我岂能不记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说说而已。
冥仲道:“人皇补天之后,灵土四散,万类神兽皆争土。我凰神就是那时和恶龟争土败落,本身灵源丧失十之七八,牵连我等族人。冥族在那时被夺去了光明,夺去了风雨雷电,草木霜露,从那时起,我们就注定是残躯。”
孟帅心中一跳,凤凰与龟的战斗,他曾听过不止一次,但这个叙述似乎涉及的层面更深,甚至不像个神话了。
冥仲继续道:“当初我们的族人,之所以没和那些四散的叛徒一样,主动融入龟神的世界,一是为了信仰,二来是凰神有所期许。希望凰神还有归来的一日,我们都是它忠实的使者,神之下,便是我们掌握。现在看来,祖先当初的选择错了。”
孟帅听得不住思索,答道:“纵然祖先知道今天这个结果,当初也会那么选择。”
冥仲道:“这话简直不像是你说的。你以为祖先真的只是传说中的圣人么?我们一族,是凰神的直系血脉,受到凰神牵连最大,直接失去了眼睛,就算不跟随凰神,恐怕也难以立足。除非积极和外族通婚,但我们的血脉就会混杂。与其如此,还不如选择等待下去,等待到苦尽甘来的一天。只是未必真的有这么一天。”
孟帅道:“那些叛徒未必过得就好。或许也早死光了。”
冥仲道:“不,他们过得很好。不但血脉延绵至今,还在地面上还建立了大势力。叫做什么金宫……”
孟帅暗道:凰金宫?但这三个字决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因此就没接这句话。
冥仲继续道:“总之今日我们如此,有当年种下的因,也有我们自己防范不严,走了歪路带来的果,不可救药也,不可救药也。”
孟帅听着渗然,他虽不是冥族人,谈不上感同身受,但也察觉出那种绝望,尤其是在黑暗中,望着那盏摇摇欲坠的孤灯,感觉冥族人的性命就如灯中清油,走向枯竭。
冥仲道:“你知道老虎么?”
孟帅愕然,道:“我……”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怪冥仲说话天马行空,让他来不及反应。
冥仲道:“据说是地面上的猛兽。它活着的时候,威风凛凛,如同天上神明,但死之前,什么豺狼鬣狗,什么兀鹰秃鹫,都敢觊觎它,这就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就如我们冥族人现在。”
孟帅心中一沉。如果说刚刚那番话他只是感觉意有所指的话,这几句话就毫无疑问了——
冥仲果然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他怀疑自己么?还是其他?
孟帅警觉起来,然而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反应。毕竟眼前只有一个老头,在有灯光的情况下,不过他的瞬移范围,他随时都能制住对方,反而不着急打草惊蛇。
他只是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你说……有宵小觊觎我冥族么?谁?”
冥仲嘿嘿冷笑,道:“危险就在身边,也许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许是我们最亲密的人。”他缓缓道,“你觉得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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