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八 疑问一人影,既定四月初
第二天早上,尚素天上了冰峰,由孟帅接引入内,其他人一个也不见。
到了中午,林岭才吩咐,去请一元万法宗的人,孟帅领命去了,发现宾馆的气氛颇为紧张。
慕恒九坐在椅子上,其他人面面相觑,孟帅进来,道:“各位嘉宾,昨晚歇的好么?”
慕恒九道:“还好,不过为什么一大早起来,人少了?”
孟帅神色诧异,道:“人少了?什么意思?”
慕恒九脸色沉下,道:“我有个师弟,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没人影了。他人是寻常,可也是一起从一元万法宗出来的,把他撇下,又说不出是怎么撇下的,我回去也不好向师门长辈交代。”
孟帅恰到好处的皱起眉头,道:“是哪一位不见了?”
慕恒九道:“说来你可能记得,范真宗,就是我们之中最早来的那位。”
孟帅眉头微皱,似乎在回忆,紧接着恍然道:“原来是他。当真不见了?不是出去游逛了?”
慕恒九道:“我找了他一早上。我说过上午辰时集合,我说的话,他还不敢不听。”
孟帅点头道:“这个我相信。这么说真不见了?我去问问,可别出了意外才好。梅园之中应当安全,可是出了梅园,冰峰上处处都是危险。就连我也不敢说确保无虞,唉,这位师兄怎么能乱走呢。”
慕恒九一直盯着孟帅,目光熠熠,似要看出什么破绽来,但孟帅的表情是一点看不出异常的,心中疑惑就难以释怀,缓缓道:“倘若是别人,我就信了他是出意外。但范真宗却例外,他昨日跟我说,有一件大秘密要禀告我。我们约定早上见面,他就一去不返。你说说,我怎能不多想?”
孟帅心道:这小子还真会给自己竖旗,“有秘密之后告诉你”这种话说出来要不死真对不起了这句咒语。面上却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怀疑他被人害死了。”
慕恒九深深的看着孟帅,道:“谁知道呢?”
孟帅和他对视,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冲着我来了?”
慕恒九缓缓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孟帅道:“好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这么一句,天下所有的事都可以质疑了?就像须有可以定所有的罪责一样。”说罢起身,拂袖道,“我冰峰向来行事坦荡,你若不信,自可下山去,我也没有非留你的道理。请——”说着指了指门口。
慕恒九神色略变,道:“且慢。我并无所指,孟兄不要误会。”
孟帅眯起了眼睛,看着他道:“我并没有误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冰峰行事坦荡,问心无愧。慕兄信不过,自行下山,我不阻拦,若信得过,留在山上共商大事,我自以礼相待,不敢怠慢。是去是留,都在慕兄一念之间。”
慕恒九道:“好,孟兄爽快,请带路去拜见梅园主。”
孟帅伸手道:“慕兄请。”
一转身,孟帅暗道:没想到那小子留了一手,居然透露信息给慕恒九知道。听慕恒九的意思,他并不知道什么具体消息,不过谁知道呢?也许他掌握了信息,只是不说。
看来关键,还在宝镜身上。
找到了宝镜,万事皆无。纵然范真宗的死被发现了,那是梅园主人惩罚一个不守规矩的小辈,就算一元万法宗也不会如何在意。倘若找不到宝镜,就是没有范真宗的事,一样会被兴师问罪,岌岌可危。
说到底,大事面前,范真宗不过渺小的棋子,也就值孟帅和慕恒九几句口头争执了。
到了外面,几个庄主并弟子都等在外面,孟帅忙告罪,请他们一起去了正厅。
正厅上,林岭和尚素天并排就坐,最中间空了一张椅子,那是留给千古孤独的,他不会来,但为表尊重,谁也不能居中而坐。
慕恒九带着一元万法宗弟子见礼,到底是大宗门弟子,礼数无缺。连对着空的正位,也行礼如仪。
落座之后,慕恒九道:“晚辈此来,是奉命商议五方轮转的问题。经过商定,这一次五方轮转的开启,定在四月二十一日,前辈意下如何?”
这个日子倒是无可无不可,按照惯例,一般轮转都定在四五月开幕。四月二十略晚,但在正常范围内。
林岭和尚素天不开口,焦南山问道:“这个日期有什么意义么?”
慕恒九道:“也没什么……就是各方面商量出来的一个结果,都取大家方便的日子。”
韩摩皱眉道:“商量?和谁商量了?我们北方不能参与商量?要你来通知一个结果。”
慕恒九道:“晚辈不就是来商量的么?各方世界离得有远有近,其他方面比我先到达,意见便会不断变化,现在是四月二十一,前辈们若有别的意见,自然可以再商量。”
茹慈淡淡道:“我听说四月十五是贵门三祖的寿辰,这时间掐得很好啊。”
慕恒九神色自若,道:“日期是为了大家方便,当然也包括了我一元万法宗方便。三祖寿辰,敝门上下都要准备,自然就是不方便了。等寿辰结束再开始,也是合乎人情,顺乎道理的吧?”
焦南山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也罢,就定这个日期。”
韩摩脸皮一扯,也没说话。茹慈也是默认了。
慕恒九道:“根据规则,每方世界第一批都是六个人,这六个人的名字要提前一个月交给每一方世界界主。请几位按时准备。”
焦南山道:“题中应有之义,无异义。”
慕恒九笑道:“晚辈多嘴一句,这回的年龄放宽到了五十岁,可能早定下来的人选会有变数,还望庄主抓紧时间了。”
韩摩冷冷道:“这个不用你来操心。”
慕恒九淡然道:“晚辈唐突了。既然各位都没有异义,那请四月初带着宝镜和最后六名弟子,前往一元万法宗集合。”
焦南山一怔,道:“为什么去一元万法宗集合?往年没这个道理。”
慕恒九道:“往年是没有,不过之前乾坤万象宗还存在,自然是去中央。如今中州乱成一团,几位可能不知道,乾坤四宗门最近形势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这时候纵然是混元期前辈也不便涉足,何况我们这些阴阳镜弟子?因此决定启动仪式异地举办,是顺理成章的事。”
韩摩冷笑道:“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在东方举办?”
慕恒九笑道:“当然是为了大家方便啊。四月十五,我一元万法宗的三祖就要举办三百岁寿辰大宴。难道各位都不会赴宴么?既然各方世界都去,那东方世界一时间自然群英荟萃。若是四月中刚刚聚会一次,又要长度跋涉,再去异地举办,那不是太麻烦了么?索性两次聚会并为一次,大家都方便。”
韩摩道:“你还真是对答如流。”
其实众人都知道,中央世界失势已久,东方抢占魁首之心众人皆知,他们的实力也已经登顶,不过是少了名正言顺的机会罢了。如今借着四方宝镜合一的机会,一元万法宗就要占领这个大义了。
只是众人虽然知道,但慕恒九的回答滴水不漏,左一个“大家方便”,右一个“为大家着想”,抓不住把柄。当然,就算抓住了也没用,北方世界确实只有听命他人的份儿。
焦南山现在心思不在抢占这些虚名上,只是挂念宝镜。若是四月初到东方,再加上路上的时间,可只有不到两个月时间寻找宝镜了。能不能找到,实无把握,偏偏自己的主意被林岭彻底否决,现在一筹莫展,这如何是好?
表面上,焦南山不能露出破绽,只道:“也罢。到时我等会走一趟。”
慕恒九道:“多谢庄主。不过老祖三百岁高龄,一直仰慕雪山三位大人的风采,一直无缘见面,不知这次寿辰能否见面?西方龙虎山主,南方凰金宫首座,都已经答应亲自前往,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几个庄主都一惊,道:“龙虎山主,凰金宫首座都会去?”
慕恒九道:“还有三灵殿几位长老,乾坤几大宗门元老,倒是东方群星灿烂,盛事罕见,若是缺了三位,可是太遗憾了。”
孟帅听得这几个人的名字,心中暗动,向台上看去。
林岭神色漠然,道:“到时再说。”
慕恒九面带遗憾,深深一躬,道:“请几位前辈早做决定,敝门上下翘首以盼。”停了一下,他又道,“因为各方路远,联络不便,门中想要在每个世界留下一个弟子作为联络使者。本来北方该留下范真宗师弟,不过今天早上他不见了。我看……”
他指了指云洛殊,道:“云师弟有些木讷,但还不蠢,不如留下他供前辈驱策如何?”
林岭目光在云洛殊面上一扫,道:“留在冰峰上也可。”
慕恒九暗自诧异,他本来是要把云洛殊留在八大山庄刺探消息,没想到林岭竟将他留在雪山上,倒是意外。笑道:“多谢前辈厚爱,那么晚辈先告辞了。四月初在东方等着迎接前辈。”说着欠身,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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