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窦初开又关了
很快虎子又领了第二个月的工资，虎子想要去买一台小电视。虎子不抽烟不喝酒，也没别的不良嗜好，就是喜欢看电视，有时晚上不用加班，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实在是无聊，逛街也没什么好逛的。
表哥阿峰自从有了女朋友，就整天和女朋友腻歪在一起了，哪里还有时间和虎子去玩。
虎子在一个电器店买了一台很小的彩色电视，花了四百多块，还每个月都要交闭路电视费给房东，这让虎子心疼了几十分钟，但是当把电视机弄好，躺床上看节目的时候，他又觉得这钱花得挺值得的。
上一批货有个工序挺难做的，很多熟手的车位都做不好，让人意外的是虎子却做得很顺，成品也很好。
这让虎子意识到其实做这个也是需要有点变通的，同一个工序，其实是可以有不同的车法，只要最终的结果是和样板衣一样就是可以的。这次大家都车得不顺利，是因为都是按照板房的做法，而没有去尝试其他更好的方法。
今天不是周末，但是因为市政供电不足所以工厂必须要选择错峰用电，早上才上班到九点半就停电了。
大家都很开心，虽然平时大家都不想上班，但是也没谁舍得没事请假去休息的，因为你休息了，别人却在上班挣钱，感觉就像读书时流行的内卷，你不学别人学了，你就会被别人甩在了后面。但是像停电这种情况，大家都上不了班，都一起休息，那种心情又是不一样的。
回出租屋也没什么事做，虎子便一个人沿着江边公园一路走下去，中山小榄镇和东凤镇仅一河之隔，河对面就是东凤镇。走着累了，便坐在石凳上休息。
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虎子忽然想家了，想念家乡那清澈的小河，家乡的山林和田野，还有家里的妹妹和爸妈。
出来打工也快三个月了，从一开始啥都不会，到现在工资已经比同厂的一部分工友还要高，虎子有些得意的同时也有时会迷茫，他没有那么长远的打算，只是觉得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小虎哥，你也在这里啊！”一个女声在虎子耳边响起。
虎子扭头看去，原来是小娟和另一个女同事，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虎子和小娟也熟络了不少，平时上班偶尔也会聊聊天，由于人长得漂亮，才刚来厂里就有男生去追求了。这不刚停电，就有男生去邀请她们去逛街了。
其实虎子也挺喜欢这个姑娘的，但是他也没想到追求那方面去，对于爱情，他还是懵懵懂懂的。
“小虎哥，怎么一个人呀？”小娟又问道。
虎子挠挠头，“我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人。”
“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啊？”那个女同事也开口。
“不用了你们去玩吧，我现在也准备回去了。”虎子起身道。
那个女同事有些失望，虎子进厂第一天她就看上了，这个高高壮壮，做事麻利，憨厚有礼貌的大男孩，正是她喜欢的类型。可是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主动去追求吧。
旁边的男生有些不爽，本来他是单独邀约小娟出来的，小娟不愿意非要带上另一个女同事，现在居然还想要拉多一个男的一起去玩，那他还有什么机会和小娟独处，而且看得出来两个女的都对虎子有好感，听到虎子拒绝后才松了一口气。
待她们走后，虎子看着她们的背影发愣了一会，他没谈过恋爱，可是刚刚他有股想和她们一起去玩的冲动，但是内向的性格又让他觉得有些尴尬，看着别的男生和小娟走在一起，他心里有股很微妙的感觉升起来。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他应该是喜欢上了别人而不自知。天天上班前后坐在一起聊天，他已经把小娟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而当她身边出现别的男生时，虎子觉得好像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所以心里不是滋味，他哪里明白这就是懵懵懂懂的初恋情怀啊！
心情有些闷闷的回到了出租屋，看了一会电视，听到房间外传来了房东和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说话内容看样子是有新的租客搬来隔壁的房间。
虎子躺在床上看了会电视迷迷糊糊居然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早上停电的时候厂里就发了通知，今晚要去通宵赶货。虎子没上过通宵的班，居然有点小期待。隔壁很安静，应该是人出去了没回来。虎子来广东都好几个月了，感觉还是不太适应这里的饮食，经常上火，便想去药店买杯凉茶喝。
楼下不远处就有个药店，最近虎子观察发现，这个药店小小的，可是每到上下班高峰期，它门口的凉茶摊都是排队买凉茶的，虎子算了一下，一天最少都能卖两百杯凉茶，这还是他个人保守估计的，五毛钱一杯，200杯就是100块钱，虽然虎子不懂药草，但是老家堂叔家是在镇上开药店的，他知道一大包草药也不值多少钱，却能煮出一大桶的凉茶，这就是暴利啊，比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上班挣的还多。
喝了凉茶虎子便去手机店逛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还买不起，但是看看还是可以的。他早就看好了柜台里的某款折叠翻盖手机。
虎子发现厂里大部分人都已经买有手机的，就是小娟也有一部粉色的手机，虎子给自己一个目标，只要工资达到2300以上，就奖励自己一部手机。
时间才四点过，离上班还有好几个小时，虎子觉得无聊便又回到了出租屋，打开电视大白天的也没什么节目好看，接上出租屋的闭路电视，其实也收不到多少个台，除了华娱卫视有时有好看的综艺节目，其他时间虎子大多数都是看珠江台的《外来媳妇本地郎》。
虎子老家是广西的，处于两广交界的地方，所以对于看粤语节目是没有任何压力的。
今晚是虎子进厂后第一次通宵加班，半夜1点的时候，老板定了夜宵，是包子和八宝粥。虎子觉得那点量还不够自己塞牙缝。不过有总好过无吧。
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虎子就开始觉得犯困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在老家的时候虎子作息也是比较规律的，他也不是那种会到处晃荡的人，经常都是天黑了看会电视就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一不注意，虎子右手食指居然顺着布料伸到了缝纫针下面，只觉得一阵痛疼，让虎子瞬间清醒了过来，只见右手食指的指甲盖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枚缝纫针，而且还贯穿了整个手指，在指腹处露出弯曲的针尖，血瞬间滴落在工作台上。
由于虎子并没有发出太大动静，所以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背后的小娟看到了异样。
她停下手上工作起身走了过来，看到虎子手指上弯曲的缝纫针，吓得差点喊出声来，她也是刚学车位不久，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小虎哥，怎么把针拿出来啊？”小娟有些不知所措。
“你带有纸巾吗？帮我拿点过来。”虎子把手指从操作台上移开，防止血滴到货物上。
“有的，等一下。”小娟回到自己工位上，拿了一包纸巾过来。小娟抽出一张纸巾，一只手扶住虎子的右手，小心的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当小娟的手碰到虎子手掌的时候，虎子的心忽然砰砰砰的加速狂跳起来，这感觉太美好了，真的好柔软，那触感和男人的手完全不一样，虎子有种想把她的手握住的冲动。这是虎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女孩子，心跳得厉害，耳朵也火热热的。
其实这伤口看着很吓人，但是从针穿过去的刺痛过后，后面并不是很痛。
虎子让小娟把桌子上的血滴擦干净，左手抓住针头，因为针穿过手指后还被缝纫机的牙床撞弯曲了，所以虎子必须要慢慢的转动针头，才能把针从手指上转出来，旁边的小娟忍不住把头转到一边去，这画面对小女孩来说，的确有些恐怖，不过虎子没觉得有什么害怕的，转动几下就把针抽出来了，当然疼痛还是难免的，只是在女孩子面前，他当然不能表现出来。
其实进过制衣厂打过工的人都知道，断针或者手指被扎针是每个制衣人都会经历的事，一般来说都是自己弄一下再包扎起来继续干活，根本没有什么工伤这种说法的。只是虎子这次扎得有点严重，肯定也没法再工作了，所以虎子便去二楼的办公室找老板说明下情况。
老板其实不怎么管事的，整天都是种树遛鸟，厂里的一切都是老板娘在打理。了解情况后，老板娘让虎子先在办公室沙发躺一下，因为也快天亮了，等天亮了再让人送虎子去打个破伤风针。
办公室灯火通明，虎子哪里睡得着，便又回到了车间。此时车间有些人已经太困了受不了，直接趴在缝纫机上眯一下，虎子干不了活，便来到小娟的车位旁。
“反正我也车不了货了，又还不能回去，你有没有要返工的货，我帮你拆线吧？”虎子说道。
“你不趴着睡一下吗？”小娟关心问道，其实每个人每天几乎都有要返工的货，因为都是出口的泳装，质量抓得很严，一点点瑕疵都不允许有。
“睡不着，不习惯这样趴着睡。你拿过来，我帮你把线拆了。”虎子拿凳子坐在旁边，从自己抽屉拿出小剪刀。
“那就谢谢啦。”小娟笑盈盈的把一扎货搬到虎子的货筐上。“下次有空我请你吃饭。”
“好！”虎子也没有客气，他对这小姑娘也挺有好感的，特别是最近，下班后总是不经意就想起她。
两个人在边做事边聊天，很快天就亮了，虎子去外面吃了早餐后就回到厂里，老板叫了一个人送虎子去医院打了一支破伤风针，然后再把他送回出租屋那边。一回到出租屋，虎子直接一躺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在出租屋躺了一天，虎子就呆不住了，老板叫他多休息几天，等手好一些再回去上班。这伤口在最重要的位置，的确做不了事情。电视看多了有些头晕，虎子看了一下闹钟，才晚上九点多，便决定下楼去走走。
刚打开门的时候，虎子就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走廊的另一边蹲着一个人。因为虎子开门动静比较小，那个人并没有发现虎子站在走廊里。
虎子定睛看了一下，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年轻男人，正蹲在一个房间的门口，透过门缝在往里面偷看什么。虎子觉得有些惊讶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故意转过身锁门，把钥匙弄出哗啦啦的响声。等他再转身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在街上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吃了一碗牛腩炖萝卜，虎子觉得无聊，便打算回去了。正在这时，前面溜冰场的入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干什么，放开我。”是小娟的声音，虎子有些纳闷，今晚厂里不是要加班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妹子，再怎么说哥也追了你一个月了，吃也吃了，买也买了，你现在和我说不合适，不合适你怎么天天和我出来玩，你这是耍我呀”一个男人在大声嚷嚷。
虎子走上前去，看见一个男人正扯着小娟的袖子，这个男的虎子也见过，长得挺壮的，不难看，就是人有点痞，经常和厂里的女孩子说一些荤段子，他和老板有点绕七绕八的亲戚关系，是厂里尾部的，见过他上班时间来车间找过几次小娟，大家都知道他在追求小娟。
“我是说过可以试试看合不合适，我也没说一定会做你的女朋友。”小娟看见周围越来越多人往这边看来，再一眼看到虎子也在不远处，顿时脸红到了脖子处。
她是有些心虚，她是心里喜欢虎子这种类型的男孩子，但是虎子一直没有表示，而小女孩又有些虚荣心，每天有别的男孩子追求，请吃请玩的，她自然无法拒绝。
一开始她是觉得对方长得也还不错，对自己又舍得花钱，第一次买礼物就送了一个超大的毛绒玩具，这让小娟在朋友面前特别的有面子，所以便没有拒绝他的追求，一起去逛街一起去溜冰去买东西也都是花对方的钱。直到今晚对方要求她不要回宿舍了，要在外面开房过夜，她才害怕起来。
“我说你是天真还是装傻啊？你要是不想做我女朋友，你大可以拒绝我，每天和我出来吃吃喝喝的，现在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是把我当猴耍是吗？”男子显得有些恼羞成怒。
追了小娟快一个月了，为她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除了这两天能摸摸手外，他甚至亲都没亲过她，她也没有公开承认做他的女朋友。
本来虎子对小娟是有好感的，听到这话，心底某种懵懵懂懂的情愫瞬间没了踪影，不过就算普通同事，此刻他也不能就这样转身就走的。
“这位兄弟，我看大家都是同事，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清楚，你看这么多人在看着，丢脸的也是自己吧。”虎子上前去把手搭在那男人肩膀上。
“多管闲事！”那男人狠狠地瞪了虎子一眼，丢下小娟一个人转身就走了。虎子有点发愣，他这是得罪人了吗？可他也是好心吧。此刻他哪里知道，对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因为虎子和小娟的工位挨得近，平时也难免有说说笑笑的，这个在别人眼里不是事，但在正追求小娟的这个男人眼里却是恨得牙痒痒。
“我送你回去吧。”虎子看了一眼正眼含眼泪的小娟，小娟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工厂宿舍走，中途虎子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可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无话走了近20分钟。
回到宿舍楼下，小娟忽然回过头，“小虎，我喜欢你，我做你女朋友可以吗？”
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其实这样的画面他曾经有点幻想过，为什么说有点呢，因为他的确有点喜欢小娟，但是没到那种茶饭不思陷入爱河的程度，准确的来说，他只是有些理智的情窦初开了。
但是经过今晚的事，他对小娟的好感已经大打折扣了。此刻面对小娟的告白，除了一开始的有些震惊，慢慢就冷静下来了。
“我家里很穷，我现在只想努力挣钱，还不想谈朋友，而且我还未满18岁呢。”虎子委婉的的拒绝了她。
小娟没想到虎子这么直接的拒绝了自己，她也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开的口，她看了一眼虎子，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楼。虎子在路灯下站了一会，也转身回去了。
等虎子手好得差不多回到厂里上班的时候，小娟已经辞工了，因为是车间师傅的亲戚，在老板那边打了报告，所以给了特例，辞工不用等一个月，直接就收拾行李走了。虎子看着空荡荡的车位，心里有些失落，虽然他不喜欢也不认可小娟和别的男人发生这种事，但是毕竟是对她有过一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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