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小孩
靠近地铁口的椅子上。
三五成群的行人拖着行李走向扶梯。太阳已经沉下，留在天空一片火红的颜色，微风轻拂，衣摆随风飘动。
温然迎着霞光，拿着冰淇淋，走到小孩面前，脸上挂着浅笑，“吃吧。”
小女孩摇摇头，拒绝道：“姐姐，我不吃。”
温然也不勉强，舔了下刚买的抹茶味甜筒，甜腻清新的口感腻在唇边，在小女孩面前坐下时，说：“行吧，给你妈妈打电话了吗？”
小女孩点头，看见是温然一个人后，眼神向四周瞅了瞅，“刚才那个姐姐呢？”
“她去上厕所了。”温然耐心解释。
机场的地铁站向来都是汇集五湖四海的人，刚才一个带着北方口音的人过去，又来了一个说着英语的白人。温然耸拉着背，两只脚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心不在焉的咬着冰淇淋。
沈骏和温芹离婚后，先后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各自的孩子。温然每次过去看见那两个孩子，心里都觉得特别别捏，是那种不知道该说什么道尴尬，笑是摆不出来，但也不可能凶他们。
两个人的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最终还是温然先开口，挑了个两个人都有兴趣的话题，“你也喜欢闻路呀？”
一听到偶像，女孩顿时变得神采奕奕，声音听起来都乖了不少：“对呀，我喜欢她好久了，我听说她要来海城，瞒着我爸妈偷偷来的。”
话落，温然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女孩继续道：“我喜欢她好几年了，家里有许多海报，周边之类的，她真的好漂亮呀。”
温然心里只觉得一阵荒唐，斟酌再三后，挑眉问：“所以，你今天是逃课过来的？”
女孩点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
冰淇淋已经剩下脆筒了，温然咬了一口，而后尝试组织语言，最终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小朋友，你知道逃课是不对吗？”
“知道呀，但逃课不算什么，我曾经半夜一点睡觉就为了抢她的签名。”女孩自得其乐地说完，而后又像是想起旁边还有个人，用肩膀撞了下温然，“姐姐，你呢？”
心脏在那一刻仿佛乱了节奏，喉咙有些发紧。温然抓着脆筒的手指收紧，难得有片刻慌乱。她动了动嘴唇，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我今天放假，听说闻路来，特意凑下热闹。”
女孩顿时眉眼舒张，开始娓娓讲述闻路。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小女孩忽然向后面招手，随后收回视线，从长凳上下来，乖乖向温然道谢，“姐姐，我妈妈来了，今天谢谢姐姐。”
温然往后看了一眼，而后用没有拿冰淇淋的手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充满稚气，叮嘱道：“以后好好学习，不要逃课。”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温然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她靠在车厢旁，有些疲惫的眨眼，就连旁边陈辰说了好几句话，温然也都是隔三差五懒懒回一句。
今天和小女孩的对话，使她忽然想起那天和孟轻舸的冲突。
所以孟轻舸看她，是不是就像自己今天去看那个小女孩。
荒唐，不可思议揉杂在一起。
明明是学习的年纪，却选择逃课，自以为很厉害，实际上在别人眼里像一个小丑。
地铁到了中转站，不少人已经下去，空出许多位置。温然找了个空位坐下，拿起手机看了眼，微信名为孟轻舸的备注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动。
所以，是自己错了吗？
温然点开聊天框，咬着唇，木木盯了很久，最终选择还是收回。
就算是自己的错，但是她孟轻舸先动的手，要道歉也是她孟轻舸。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地铁已经到站。
出了地铁口，外面围了不少摆着小摊的商贩，在往前走，便是一条摆满串串的街道。
日落西沉，天边已经被染成了深海色。学生下课，社畜回家，那条街道已经充满了烟火味，不仅有冒着热气的香味，还有吵嚷的谈天说地。
温然忙了一下午，肚子早就饿了。最近学校的饭没有没有一点油水，和孟轻舸吵完架之后，也没有好好吃她的饭。
孟轻舸做饭很好吃，色香味俱全。可自从上次两个人吵完架，温然每次都是干一碗简单粗糙的饭，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早知道这样，就多吃点。
温然心里一阵憋屈，表情看着也有些恹恹的想着：这个孟轻舸，说句好话能死呀。
“然然，要不要去吃饭？我好长时间没有吃串串了。”陈辰跟个狗似的，闻到香味，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温然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人找了一家人不算多的店面，陈辰去拿菜，温然去拿肉，随后选择了门口的位置。服务生把锅底端上来，开了火，白烟随着沸腾的汤冒了出来。
“你最近还没有和你的饲养人说话？”陈辰开口问。
话落，温然表情微愣，“你怎么知道？”
陈辰挑眉微笑，一幅了然的表情。
虽然开学以来，温然一直都是无所谓的姿态，不管是上学还是学习哪里都透露出一种散漫。但自从温然在某一个下午消失，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变了。
每天按时上学，也不见玩手机，不听课的时候喜欢趴在桌上睡觉，整个人都规规矩矩的。
锅里的红汤已经咕噜咕噜沸腾起来，形成一个个有力的气泡，随后又消失换上新的。
温然懒得和她扯这些，拿了双筷子在汤里搅和下，抬眼时看见桌上放着的一瓶酒，问：“你点的？”
陈辰摇头，拿过来后正准备打开，想到什么似的又停下手里的动作，向温热小声嘀咕，“你说它这个会不会收费？”
现在的无良商家比较多，有的会往桌上放一瓶并不便宜的饮品，等到你吃到深处时，情不自禁地打开。
温然看出陈辰想喝，无所谓的摆摆手，“喝吧，今天我请客。”
陈辰这学期的生活费被她爸妈拿捏在手里，每个月就给那么一点，差不多够吃一点小零食。既然温然已经这么说了，陈辰也不推辞，拿了两个纸杯，一人倒了一点。
煮在锅里的肉已经褪色，香味已经四散。
“然然，你和孟轻舸最近到底怎么回事？”陈辰思索再三，还是问出来。
她了解这个好朋友，任何事情都是嘴硬，一点都不知道服软，做事情冲动，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有时候招摇的要命，但凡温热当时多想想，都不会高考连考场都没有进去。
现下住在别人家里，估计也是横冲直撞，但凡孟轻舸使点绊子，温然出境一定会很困难。
坐在对面的温然只知道垂眸，咬了一块肉，含糊道：“没事，你不用担心了。”
陈辰正低着头，听到温然的话，把筷子搭在碗边，“但最近你的状态真的有问题，我真的很担心，我听说很多高三生都是承受不了压力，而且你们家里，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家里出事了。”
温然笑骂道：“你在胡说什么八道，我好着呢，就是。”
温然舔了下唇，有些无措的看了眼四周，随后将视线焦点放在刚倒好的酒杯上，仰头将里面的酒喝的一干二净。
有了酒精的主力，仿佛一切堆积在身上的枷锁得到了释放。
玻璃酒杯放在桌上发出沉闷一声，女孩声音因为有了液体的湿润，现下有些清亮的说：“和我爸妈没有关系，都是那个孟轻舸。”
陈辰啊了一声，看着温然。
面前的女生因为长时间的运动现在有些松散，可能是喝酒放松的原因，现在看人的视线都有些涣散。
陈辰除了在医院见过孟轻舸一次，其他的事情都是从温然那里听说的，但即使温然百般抹黑，但在陈辰眼里的孟轻舸也不是这样的。
对面的酒杯已经空了，陈辰往里面倒满酒后，问她：“怎么了？说说吧。”
“那个孟轻舸居然敢对我动手，草，我都服了，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温然咬着酒杯，再次喝下，“你说说，她孟轻舸凭什么那么拽，看着好烦。”
“你仔细说说。”陈辰没有着急帮温然骂人，反而仔细盘问。
话已经敞开了，温然也不藏着掖着，一一把话交代清楚。
“至于吗，我不就是逃课吗，她凭什么打我呀。”
一席话讲完，温然已经醉了。她塌着背，抱着酒瓶，眼圈都是红的。
“那她也是为了你着想。”陈辰说完，看着温然的脸一下子拉下来，一幅快哭了的样子，立即安慰道：“你别哭，都怪孟轻舸。”
“谁准你骂她，她只配被我骂。”温然脸色重新崩起来，站起来的动作吸引了不少视线。
温然已经懵了，丝毫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的视线，下一秒又直愣愣的坐下，低着头目视碗里的酱料好久。
就在陈辰以为她快要哭起来的时候，温然又重新抬头。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只有路灯发出橙色的光。温然眼神呈亮但又含糊，脸看着已经漫上了红，她偏了偏脑袋，声音含糊的说：“陈辰，我要给孟轻舸打电话。”
陈辰没有跟上她的思路，啊了一声，以为她要道歉。
结果谁知道温然动作飞快的拿出手机，刚点开微信第一个就是孟轻舸，毫不犹豫的打过去。
“哎——”陈辰来不及组织，电话就已经通了。
“然然，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因为电流的原因有些懒，仿佛蒙上了一层布。
温然低着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滑落下来，直勾勾的落在衣服上。
“不是，你哭什么呀？”孟轻舸的声音有些着急，“你人在哪，我过去找你。”
干燥的白t上因为有了一点水，而变了个颜色。
温然鼻子一酸，这么长时间以为被忽视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她对着电话那边的人，直愣愣的骂道：“孟轻舸，你就是一个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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