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净赚二百两
是夜。
四周静谧,唯有呼吸声可闻。
贺琼华躺在床上,用身旁的薄被把今日赚到的银子裹了起来,成一团状,抱在怀中。
她半睁着眼睛,满是心事。
才来到赤兰寺不过半天,就赚足了整整一百八十两银子!
这么多的银子,已经够贺家上下所有人一年多的开支。
要知道,主君贺霆官居九品校书郎,正经八百的明经出身。
一年到头下来,俸禄也不过四十石。折下来粗算一番,七十余两不能再多。
出去贺霆要在朝中留一些傍身钱,余下寄给家中的也不过三十两。
放眼砚州城,如此清廉节省的贺家已经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
上下百十来口人,无一不要张嘴吃饭。
但凭贺霆这点月俸,离养活一整家子的人还差的远。
主君不在家,俸禄少的可怜。养家的钱大多半都是大夫人荣氏一人所出。
荣氏靠着娘家多年经商,出嫁时的嫁妆,还有自己攒下来的田产铺子,收支充裕,让贺家多吃几口肉不算的难事儿。
也正是因为荣氏手头富裕,却出身低下,遭邹老夫人和蕙姨娘两个官宦出身的排挤,多年下来苦不堪言。
那二人那可是将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丑恶嘴脸,展现的淋漓尽致。
钱啊钱啊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能使鬼推磨,能叫英雄折腰。
人人都说不爱钱,人人都想钱是自己的。
唉
贺琼华抱着那一百八十两,翻来覆去胡思乱想,就是睡不着。
她现在脑海中满满都是该如何赚更多的钱。
甚至还幻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也能和名垂青史的词作大家一样,名誉天下,让整个砚州城,乃至盛京城,人手一本自己写的话本子!
激动的想法盘旋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半晌后,她翻身下床,就着朦胧的月色,点起一只微弱的烛火。
将那一百八十两白银妥帖的藏好,重新捻起笔墨,涂涂写写起来。
一夜无眠,眼见天色将明。
贺琼华将最后一点墨水沾干后,将此前平铺在地上阴干满是字迹的宣纸,一张张按着顺序叠放整齐。
最后用丝绢将其捆扎好,亲自送去那裴老夫人的院门上。
裴老夫人有晨起礼佛的习惯,是以每日天不亮,晨鸡尚未起舞之时,就已经在佛堂前默诵经文。
等到大家伙都起床了,她再回来用早膳。
哪怕这两日舟车劳顿,她也没有偷懒落下一日。
贺琼华方在门前站定不久,裴老夫人就在赵妈的搀扶下,慢悠悠的从外面走了回来。
“老夫人,您看前面那人好像是那个小姑娘?”赵妈眼尖,远远地便认出了贺琼华的背影。
她一想到昨晚这丫头狮子大开口,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弯折裴老夫人的手臂暗暗用劲儿,刚想发作说什么,便见自家的院门已经被人打开。
“给裴公子问安,我有要事同裴公子说。”
贺琼华神色从容,语气却急促。当着裴老夫人的面,她就拉着裴哲的手腕,走到了一旁大树下。
“昨晚裴公子宁愿花大价钱,也要从我手中买走那卷文章,是小女毕生荣光能得公子青眼!
思来想去一整夜,心中始终抱着一份歉疚其实公子从我手中买走的,是这整套话本子的上半册,而我手中这一卷纸张,则是可以凑成一整本的下半册!”
贺琼华将那一卷纸小心翼翼递到裴哲手中,凭他拆开过目。
裴哲一览而过,讶异道:“为何你昨晚不愿给我?”
贺家四姑娘肚子里九转十八个心眼,自然不能说明白,这是自己昨夜临时抱佛脚写出来的。
她面上装作一副委屈的说不出话的模样,便道:“公子冤枉!昨日你我初见,贸然来访,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又怎好辨别公子是好是坏?
哪怕公子花了钱,我也好留一手,免得日后吃亏,是也不是?”
听她话说的这般有道理,裴哲似明非明的点点头,以示自己大致听明白了。
他低头看着那个子小小的丫头,垂泪欲滴,眼眶红的跟个兔儿似,那心底的于心不忍霎时间翻涌上岸。
“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如今你替我送了这全卷过来,我还倒要感谢你呢!”
这诚恳的话听在耳中,贺琼华立刻抬头,瞪圆了眼睛,面露无辜之色,连连摆手道:“能得公子赏识,谢之一字太重,担待不起只愿裴公子能将下册的尾金付给我就好了!”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裴哲面前晃了晃,奸笑道:“不多,就二十两!”
裴哲无奈的看着她,连冷笑都没有力气。
原以为是只兔子,不料是只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
“小鬼头,你钻钱眼里了吧?昨晚我可是整整给你付了一百五十两,回去我阿婆差点没给我屁股打烂!
一晚上这银子还没捂热呢,又要二十两?你可知盛京最黑的奸商也没有你这般做生意的?”
听少年这般不情不愿,贺琼华自知是不要脸惹了别人生气。
她也不死缠烂打,反手将那卷纸拿回来,歉声道:“是我失礼了,公子见谅,日后有缘再会吧。”
说罢,她狠下心转身离去。
“等等!我我要了!”
明明二人从相见到相识,还不到一日的功夫。
这小小丫头身上好像有魔力一般,将裴哲的脾气吃得死死的。
裴哲本来不愿掏多余的钱做这冤大头的。
但仔细想来,若是此番进京,真的能凭此卷得到当今皇后娘娘的青睐,绝非一桩赔钱的买卖!
他也不知为何,竟对这小小丫头写出来的东西,格外有信心,想赌一把。
听到少年在身后的叫停声,贺琼华当机立断顿步,转身大步走来,伸出右手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嗤我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如你一般财迷的女子给,这是二十两,你可要拿稳了,别把自己累死!”
裴哲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手头上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那卷纸接了过来。
“等阿婆回来,我们便要下山了跟你道个别,有缘再见!”裴哲不愿多看眼前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索性垂下眼帘,自顾自的说着。
他方想转身走,却再一次的停顿住了步伐。
只见那双纤细葱长骨节分明的手,伸进袖口中摸索了半晌,终于掏出一个物件儿来。
定眼一瞧,是块儿松绿的扳指。
“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但若是姑娘写的东西能助我得力,日后裴某跋山涉水也要来找姑娘亲口道谢。这扳指是祖父赠我的,如今就给姑娘做个信物吧,告辞!”
远处,裴老夫人和赵妈已经在马车上等待许久。
裴哲上马车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哲儿,那丫头心眼儿多,你就这么信她?”
“阿婆不相信孙儿的眼光?”
“呵不是不信。听赵妈说,你给她付了一百五十两,只为买这么一卷破纸本子?京中名家圣手那么多,哪里比这一个丫头差?我瞧你,就是年纪太小,被这么一个狡猾丫头戏耍了!”
裴老夫人睁开眼,伸出手指狠狠在裴哲脑门上点了一下。
裴哲不恼,依旧含笑,“这丫头文采斐然,非京城那些俗掉牙的老头子可以比拟的!阿婆若是不信,等面见了皇后再训孙儿也不迟!”
贺琼华揣着心口新鲜的二十两银子,感觉通体神清气爽。
这在山上礼佛的日子,好像也不是很漫长嘛!
“此处是佛门净地,姑娘若是喜爱铜臭味,下了山可尽情交易,莫要再佛祖面前扰乱了佛祖清静!”
冷得不近人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扰乱了贺琼华的白日幻想。
她回首定睛,净是昨日那被青蛙吓破了胆的人。
“我凭本事卖东西,与你何干?”她满是不服的回嘴道。
明明昨日他还给了她三十两,今日倒把自己撇的一身干净。
装什么清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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