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随便什么人都好
“你和她联合起来整蛊我的,对不对?因为我离开这么久都不联系她,所以她生气了,整这么一出来气我,是不是……”
周嘉白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隐入耳鬓的头发里,描摹出伤心弧度。
“沈子鹿,你说话……”
沈子鹿咬了咬嘴唇,看见这副伤心难过到极点的模样,脸上有些不忍。
但他还是坚信,让周嘉白在洛汶一胃癌去世前离开x市是为他好。
虽然这个决策大部分是因为的自己私心,但那确实是当初最好的选择。毕竟洛汶一早晚会死,周嘉白从分手这一步提前适应会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周嘉白用手背盖住了眼睛,一个大男人就那么盯着灿烂的阳光,瘫在青石板上哭到开始抽噎。
他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只是离开了几个月而已,汶一怎么就……
他连最后一眼都没看见,那不愉快的一眼竟然是他们的最后一面,这让他如何接受?
沈子鹿见周嘉白哭声停止了,便弯下身去拉他。
“周嘉白你起来,在她的墓前摆这副丢人的模样,你觉得她看了会高兴吗?”
周嘉白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死寂,昔日灵光潋滟的眼睛此刻已经无神麻木,他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哑着声音问:“她是怎么走的?”
沈子鹿突然不敢告诉周嘉白真相了,他绝对会后悔的再哭一场。
“别问了,你再看一会她我们就回了吧,再待下去,隋郁汀就该找过来了。”
周嘉白维持着一个姿势和眼神,突然冷声质问:“是隋郁汀干的?”
沈子鹿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怎么可能?你别乱想,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你快起来,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周嘉白?”
一道沧桑饱含着怒火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周嘉白循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去看他。
来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眼下一圈乌青,眼角皱纹密布,脸上的表情交织着悲痛和愤怒两种情绪,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周嘉白。
在确认周嘉白的身份后,他直接冲过来,一手抓着周嘉白的衣领,另一只手往他脸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这一拳力度不小,是中年男人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的。
周嘉白那一侧脸,在顷刻间变红,身体像个断了线风筝一样,瘫软在地,手撑着地面咳嗽出鲜血。
“你有什么脸来这看小汶?”中年男人朝他愤怒的大吼。
沈子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如木鸡,反应过来后想拦又害怕收到牵连,只能立在原地焦急地劝:“大叔,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打人啊!”
中年男人自动屏蔽掉沈子鹿这个人和他的话,拽着周嘉白的领子一边晃他一边愤怒的吼:“小汶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懦弱心黑的东西?!你当初来我们家是怎么跟我们保证的?!啊?!”
面对洛汶一父亲的暴行和质问,周嘉白完全不抵抗,闭着眼睛流泪,嘴角一直往外流着鲜血,洁白的衣领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血花”。
“对不起伯父,我对不起你们……”
洛汶一父亲眼眶都要瞪裂了,这十几天积累出来的满腔怨恨如开了闸门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说对不起,我的女儿就会回来吗?我他妈把我最宝贝的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一知道她胃癌晚期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跟她分手,一声不响的离开,消失几个月。”
洛汶一父亲被气到有些心梗,咬了咬牙继续吼:“你还是人吗!?你还有良心吗!?要不是你,我的女儿也不会这么早就离开!你背上背着她的性命!你就是杀害她的凶手!”
周嘉白眼底总算恢复了一点神志,哑着嗓子开口:“什么?胃癌晚期?什么时候的事情?”
“啪!”
暴怒中的洛汶一父亲使劲地往周嘉白另一边脸扇了一个耳光。
“啊!别打了!”
沈子鹿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分开了两人,半跪在周嘉白前转过身呈大字形拦着洛汶一父亲。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护着周嘉白时,两条小腿都在打颤。
“还在给我装!”洛汶一父亲愤恨地指了指洛汶一的墓碑,“当着小汶的面你都还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吗?”
被狠扇了一耳光的周嘉白感觉,突然间,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被抽走灵魂的躯体趴在地上眩晕不止,左耳里一片轰鸣声。
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耳道里流淌。
“呀!周嘉白!你的耳朵!在流血!!”
沈子鹿盯着青石板上的血迹惊声尖叫起来,慌里慌张地掏出纸巾堵住了他的耳朵。
“流血算什么!我女儿可是被他弄丢了一整条命!”
沈子鹿赶紧解释:“大叔你误会了,周嘉白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分手的事情是洛汶一主动提出来的!是她自己不愿意拖累周嘉白,周嘉白他到刚才你说之前都蒙在鼓里!”
洛汶一父亲显然并不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说法。
无论如何,周嘉白都有错!
他到现在回想起自己女儿在医院病床上思念这个臭小子时,脸上那又爱又痛的表情。
如果周嘉白不同意分手,至少他的女儿会走的开心一点。
周嘉白完全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眼皮越来越沉重,后面整个世界完全黑了……
周嘉白再次醒来时发现他又躺在了医院里,耳朵里不知道被上了什么药,那尖锐的痛感刺激着他晕沉的大脑,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洛汶一,你好狠的心,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不告诉我,让我推开你,误解你这么久,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你个坏女人……
“醒来就哭?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吗?”
隋郁汀的声音突兀地传来,周嘉白这才发现他坐在病床旁环着手臂看他。
周嘉白完全不想搭理,一个劲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隋郁汀看着他一颗颗地掉眼泪,心里像是被猫抓的一样,让他抓狂烦躁不已。
都分手了几个月的前女友了,哭个屁啊!被人打进了医院,现在还输上液了,不是应该忧心自己身体的事情吗?
这煞笔,还就站在那让前岳父打不还手,现在脸和眼睛肿的跟个猪头一样,还哭!
还有那沈子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后来几天,每次隋郁汀来的时候见着周嘉白都是一副失魂落魄、要死不活样子,这让他心里焦躁极了,什么工作都做不下去。
每天坐在老板椅上就盯着手机屏幕,看医院病房的监控视频。视频里周嘉白饭也不想吃,水也不想喝,甚至连治疗耳朵也不配合。有时候坐那看着窗外,看着看着就掉眼泪。
这他妈完全是想死的节奏啊!?
隋郁汀知道自己的脾气,怕自己又被惹火了对他动手动脚,每次实在牵挂得紧了,就去医院沉默地站在床前看个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离开,期间话都不敢和他搭。
十天后,周嘉白耳朵里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精神状况仍旧不好。面容消瘦,身形枯槁,病号服下的身躯愈发单薄,居然到了连主治医生都说再继续这样下去,就该请心理医生进行疏导的地步。
这天,隋郁汀终于憋不住了,他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磨人的玩意儿!
“周嘉白,我说你够了啊?他妈的那个女人死了你就不活了是吗?”
周嘉白坐在窗前,动了动手指,麻木的眼球一动不动。
他记得,隋郁汀早在很久之前就笃定地说他和洛汶一走不长远,他当时还以为是隋郁汀太过自信,现在想来应该是隋郁汀那会儿就知道洛汶一胃癌晚期的事情了。
沈子鹿也知道。
他们都知道,而离洛汶一最近,关系最密切的自己不知道……
他算什么男朋友?
隋郁汀的话完全被无视,心里那叫一个窝火!
“不搭理我是吧?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前岳父请过来你才搭理?”
周嘉白微微动了动眼球,终于扭过头把目光放在了隋郁汀脸上,继续维持什么话都不想说的状态。
“说话!”
周嘉白张了张嘴,蹦出一个气音。
“出去。”
平静如水的语调,听得隋郁汀胸中邪火四溢,握紧了拳头。
“周嘉白!你还要这样要死不活多久?!你他妈把自己折磨死也改变不了什么!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办?你哭就能把她哭还魂吗?”
周嘉白目不转睛地盯着朝他发火的隋郁汀,眼泪蓄满整个眼眶,最后一颗颗涌出。
隋郁汀心一软,不由自主地将他搂进怀里,连声音也软了下来。
“我他妈败给你了行不?别哭了!妈的!你是不是又瘦了?怎么现在薄得跟片纸一样?”
周嘉白没有拒绝隋郁汀的怀抱,一是真的没有那个力气,二是,被人紧抱着的事情感觉让他安心。
他现在很需要一个温暖的、能听见对方心跳的怀抱,随便什么人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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