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萧霁铎处置了两个人，就悄无声息了，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跪在地上的人心中各自惶恐。
有侍卫回来报告，说是世子随从会水，萧霁铎冷笑一声：“目中无主，欺君罔上，问他受什么人指使，若能说出一二，给他留个全尸。”
侍卫领命出去了，剩下几人听到这番话，情不自禁抖了起来。
萧霁铎沉默了一会，漆黑的眸子扫过鱼小瑜，看向嫔妃打扮小姑娘：“你说是你下水救了小世子？”
鱼小瑜一听这话，惊讶得看向了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年龄尚小，不过十六七岁，被君王一看，竟是抖如筛糠。
“陛，陛下。”小姑娘看样子快要吓哭了，“臣妾看到小世子落水……”她说的结结巴巴。
鱼小瑜心中又是一惊，要是看到小世子落水，那会不会也看到了自己救人？她心中惶恐起来。
“然后呢？”萧霁铎冷冷开了口。
“陛下饶命，不是臣妾救的人，臣妾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想贪图奖赏，陛下，奴婢该死，求陛下饶命。”小姑娘被萧霁铎冰冷的样子吓到了，直接说了实话。
“胆子不小，竟敢欺君。”萧霁铎目光凶狠起来，“呯”的一声，茶杯被丢在桌上。
“陛下。”鱼小瑜忽然听到自己叫了出声，这一声出来，她本人也吓了一跳。
萧霁铎目光盯了过来，眼神冷冽犹如寒冰。
“陛下，她年纪尚小，而且迷途知返，说出了真相……”尽管鱼小瑜对于自己插话也是始料未及，她还是大着胆子求了情。
“孤之前说你胆大，没想到你真胆大，竟敢在御前持宠而娇？”萧霁铎狠狠盯着鱼小瑜，嘴角却勾起了一股诡异的笑容。
“臣妾不敢，臣妾从未持宠，也从未骄傲，陛下说笑了。”鱼小瑜苍白着小脸，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缓着语气阐述。
君王很凶，鱼小瑜决定不和他硬碰硬，还是温柔一点的好。
萧霁铎眯了眯眼睛，倚回榻中，冷冷一笑，忽然问道：“鱼小瑜，你那日身在何处？”
鱼小瑜心中一沉，她这是不小心引火上身了。
“那日臣妾本是在御花园散步，碰到大雨，就回宫了。”鱼小瑜开了口。
“可有人证？”萧霁铎继续追问。
鱼小瑜道：“遗珠可以证明。”
萧霁铎冷笑出声，问身边太监：“跟她来的可是唤做遗珠那个丫鬟？”
小太监点头称是。
萧霁铎点点头：“要她在日头下跪着，不叫起来，不准起身。”
小太监领命，出去传话了。
鱼小瑜急忙求情：“陛下，遗珠笨拙，惹了陛下生气，但是她做事还算稳重，能否功过相抵？”她不明白萧霁铎怎么突然针对遗珠，将祸水引了过去。
“可是心疼了？”萧霁铎眼底藏着玩味。
“若是错处不大，还请陛下饶了她吧。”鱼小瑜小心翼翼地说，她都没想出来遗珠怎么就惹着陛下了。
“没大错处？伙同你欺君可算得原因？”萧霁铎盯着鱼小瑜，竟是邪魅笑了出来。
“陛下，臣妾不敢，绝不敢欺君。”鱼小瑜很慌，她和遗珠私下谋划，不可能会被君王知晓，怎么会有这么一出，她这次居然无法解开僵局。
“陛下，鱼才人当日是在御花园，臣妾可以作证。”一个声音传来。
循声看了过去，说话的竟是佟婕妤，鱼小瑜不禁愣住了。
“陛下，臣妾说的是实话，当日鱼才人带着丫鬟遗珠，确是在御花园，有臣妾的侍女可一并佐证。”佟婕妤生的很是清秀，此时有些激动，声音带着点颤抖，脸也竟是涨红了。
“她那日什么穿着？”萧霁铎板起了冰块脸。
佟婕妤想了想，语气确定：“着白色长裙。”
萧霁铎看了看鱼小瑜，好似看着一件好玩的事物，却是半晌静默无语。
一时间，殿内气氛有一些凝滞，鱼小瑜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陛下，世子萧铭晖来了。”有太监进来磕头禀告。
世子？落水的小世子？
鱼小瑜感觉有点晕了，这是君王安排的？这又是哪一出？如果小世子认出她来，她该怎么办？
“要他进来。”萧霁铎盯着鱼小瑜，漆黑眸子闪着光。
太监随即宣小世子觐见。
小世子萧铭晖，一身华服，长相精致，气宇轩昂，十足小大人一个，进来规规矩矩进行参拜。
“陛下，微臣不日将赶去沁州上任，特此前来辞行。”萧铭晖说话还带着少年音，十分的清脆可爱。
小世子将满12岁，其实还不到封王的年纪，因着君王格外宠爱，早早就额外赏赐了领地，有了封地的小世子，很快将外出建府，等到了年纪便可以封王，这次便是走之前，专门来拜谢君王恩赐。
这也说明由于他的即将离去，可能会引起什么人的杀机。
鱼小瑜偷偷观察萧铭晖的脸色，她不记得上次救人，萧铭晖是否看清了她的样子，如若看到了，她救人之事就隐瞒不了。
萧铭晖给萧霁铎叩拜完毕，站起身以后，好奇打量着殿里跪着的几个人。
萧霁铎容他看了一阵，然后问道：“铭晖，这几人可有认识的？”
萧铭晖继续仔细打量，然后茫然摇头：“这几人，微臣未曾见过。”
萧霁铎闻言笑了笑，继续问：“你可记得推你入水之人？”
鱼小瑜心中一惊？居然是推入水？不是找救人之人？可是当天她并未看到水边还有其他人。
萧铭晖回道：“陛下明鉴，当日并未有人推微臣落水，微臣一时失足滑入水中，是有人救了微臣，只是那人在微臣醒前就走了，微臣记得他貌似是太监打扮。”
太监打扮？鱼小瑜暗道幸运，不知道是小世子记错了，还是小世子故意这么说，便是要模糊视线，替她遮掩，无论是哪个，这个小世子简直是帮了她的大忙。
萧霁铎眯了眯眼睛：“铭晖年纪尚小，对世俗人心尚未参透，你可知救你之人有着害人之心。”
好绕口，鱼小瑜有点懵。
“请陛下明示。”小世子萧铭晖显然也未懂。
“救你之人不敢现身，即是说明他有不测之心，怎能不防备暗处之人。”萧霁铎耐心教导，眸子扫过鱼小瑜。
萧铭晖懵懵的，好似还没听懂，只是装作领略的样子：“谢陛下教诲。”
萧霁铎叫太监拿了些蜜饯果子，要小世子坐着吃会茶。
不一会，一个精致的小碟子，摆在了小世子面前，碟中放着黑呼呼一团，闻着十分奇怪的东西。
萧铭晖好似很天真，看到有吃的，居然拍手称快，显得开心不已，瞧着奇怪的食物，他处变不惊，拿起来就往嘴里送。
鱼小瑜看到他的动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吃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萧铭晖吃了一口，却“呸”了出来，“味道好奇怪，陛下又在逗侄子玩吗？”小世子眉头都皱了起来。
鱼小瑜心中暗自赞叹，君王赏赐的食物，不吃是对君王有戒心，吃又可能会中毒，小世子实在聪明，东西吃了，又吐出来，还用孩子气遮掩了过去，胆子也大，敢将不明之物入口，小小年纪这等机灵，恐怕日后也是个人物。
萧霁铎端坐了起身，看着小世子，勾了勾嘴角说：“不好吃便不吃了。”
小世子依言将古怪的食物丢到了一旁。
“日后去那偏远之处，孤忧心你吃不好，睡不好。”萧霁铎笑了一笑，“来人，将锦绣万里山河枕赐予世子，要小世子睡的安慰一些。”他敛了笑容，仔细端详小世子。
“多谢陛下，不过，侄子求您疼我一场，别再赏赐稀奇古怪的宝贝了，这枕头好是好，名字也太拗口了，微臣将它换个名字，叫做田园安眠枕，可好？”萧铭晖胖乎乎的小脸蛋，堆满了可爱的笑容。
“既是如此，那就如你所愿，你自此离京，可要仔细护好自身周全。”萧霁铎黑眸闪着光。
“写过陛下。”萧铭晖跪下叩谢了君王。
“先行退下把。”萧霁铎终于开口要人走了。
小世子就此离开谨政殿，他即将从这里，去那自由之处。
看着小世子背影，鱼小瑜好生羡慕，她也想远走高飞，找个安宁一隅，好生咸鱼躺。
送走了小世子，萧霁铎看向剩下的几人，“你们日常都去御花园？”君王的声音将鱼小瑜拉回了现实。
佟家婕妤仔细想了想，回禀：“臣妾是常常去，只是那天是头一回见到鱼才人。”
“你和她不熟？”萧霁铎继续追问。
“鱼家小姐和臣妾不熟，那天是头一回和臣妾说话，她问臣妾手里拿的是什么花。”佟婕妤回忆着说。
萧霁铎勾起了嘴角，眸子泛着光，“有意思。”
鱼小瑜心里一沉，君王这是怀疑她出事后故意去找人证明不在现场？是的，她那天救人后，还真的绕道御花园往回走的，也的确打的这个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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