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大厅里沉默了不知多长时间，才有人出声，为首的中年男人一副猪肝脸色，厉声道：“何人胆敢在缚灵处撒野？”
费谦开口就是冷笑：“何人？你爷爷你叫吗？”
费谦生来就不怕天不怕地，向来是我行我素，历经千万年，才慢慢通得一点人情世故，可现在这南市缚灵处被敌方直接一窝踹，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有了愠色，此刻他更是本性毕露。
他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说的话顿时引起了公愤，炸得一干缚灵成员对着费谦等人横眉怒目。
中年男人怒指费谦：“你”刚开口一个字就立时咳个不停，一边手捂着胸口，一边怒指嚣张的费谦一干人。
费谦却是无视他，径直坐在了上首座。
等缓过来之后费谦已经坐在上面，一副轻蔑的神色扫视着在下数十人，众人也没顾上拦中年男人，都为他这嚣张至极的行为惊呆了。
大概他们活了四五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
费谦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堂正中的座位上，冠冕堂皇、堂而皇之可谓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等行为简直是引起群情激奋，众人皆是对他指桑骂槐。
程衍、小冉被费谦护在身后，就算是他们，也从未受过此等气，程衍通红着眼睛想开口骂人却是被费谦养起来的良好教养骂不起来。
费谦整天一口糙话说在嘴边，却从不会教也不会让程衍跟着他说一些污言秽语，程衍毕竟是他在外面树立的形象。
小冉就不一样了，别看她一个小姑娘，怼起人来丝毫不逊色于四十多个人一起对着她骂。
费谦掀起眼皮看了这性情四分激动，六分激愤的小姑娘一眼，实在觉得这姑娘投错了胎，理应是个男孩。
费谦对破口大骂的小冉说道：“小冉，闭嘴。”
喊一遍没停，兴许是没听见，直到又叫了她第二遍，小冉似乎才听见，看了他一眼，闭嘴了，只是神色间还带着极大地不忿。
费谦不欲理她。
费谦不屑众口恶词，只是开门见山道：“我前几天派了我的人来，要求你们南市协查我们悦城碎尸一案，怎么没有人配合呢？难不成是想要造反吗？”
中年男人还有身后几名长老级的人前面被道出拒不配合收妖抓邪还有些心虚，说到后面便立马群情激愤了起来。
“你别胡说！”
“血口喷人！”
“有何证据说我们造反！”
“”
“造反趁早说。”费谦漫不经心脱口而出。
“我们没造反，也没勾结外人，你这样在这里贬低我们南市缚灵处，你是哪一组的，我们可上报处置你们。”
“就是，随口污蔑造成的后果以前不是没有历来皆是。”
“是么？”费谦轻蔑一笑。
短短时间，他们就忘记了先前他们被控制在别人手中成为行尸走肉的事情。
那些个小弟子还要预争辩，中年男人抬手喝止住：“好了，说说正事。”
费谦往中年男人那边看了一眼，那一眼就好像是“我施舍给你你不接也得接受”一样，中年男人眼里怒火滔天，却也只能忍着，费谦说：“既然要说正事，那就讲讲清楚，南市余粮，到底去哪儿了？”
提到南市余粮，众人无不都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时灭了下去。
有一个看起来稍显刻薄的女人站出来，费谦看过去，这个女人在众人里面一看辈分就不算小，她被几个年轻姑娘和青年搀扶着，腿脚似乎不太灵便，看见她这样一瘸一拐地站出来，费谦笑着说：“诶哟，老太太腿脚似乎不太灵便，来来来，快坐快坐。”语言和行动相反，丝毫没有让座的意思。
年老女人故作姿态，端着架子，看了费谦一眼，根本就没把费谦这年轻小伙子看在眼里：“不用了，老身我不偏不倚刚好年逾半百，还能站得住。”
费谦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眯着眼看着年老女人：“既然站得住，那来说说余粮的事吧。”
年老女人稍作停顿，便将原委道了出来，她说：“实不相瞒，余老在半月前就突然消失了，余老的消失对南市不可谓至关重要，我们也是找了大半个月。”
“消失了？什么叫消失了？”费谦听完叙述，挑眉看着这精明的老太太，“还有我刚才可是听说有人喊‘前南市守灵人’。”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是大惊。
特别那通风报信的小伙子被中年男人狠狠剜了一眼。
小伙子缩着肩膀。
没听到老太太的回答，倒是她旁边一个年轻姑娘拔高声量道：“我奶奶说消失那就是消失，突然找不到人了，这有什么来问的”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却被老太太给打断了。
费谦把目光偏移到那一脸傲气的姑娘脸上，做出一个挑眉的动作，似乎很惊讶，他盯在姑娘脸上有一会儿，就在姑娘看着世上竟有如此气势男人还有费谦那好看英气又凌厉的眉眼的同时，不禁微红了脸。
“你看什么！”姑娘不禁有些愠怒，心里却小鹿乱撞了起来。
“我看什么我看的当然是姑娘如此明眸皓齿，生起气来的样子也是如此美艳动人。”费谦调笑着道。
接着众人只听一声尖叫和一记脆生生的响声。
竟是那姑娘脸不知被谁打了。
有人看见了是费谦出的手，当即就有那些恋慕姑娘的年轻小伙子站不住了，纷纷指摘费谦。
费谦却不理他们。
直到那年逾半百的老太太厉声呵斥了一句：“行啦！”才安分下来。
只是还是有些看不惯的人背地里恶狠狠地瞪着费谦。
站在费谦身后的陆唯则是小声说道：“谦哥，您撩妹子的技术堪称一流啊，既不油腻，也不清汤寡水，佩服！”他还伸手悄悄在费谦余光能看得见的地方竖了个大拇指比给他看。
费谦斜睨了陆唯作的手势一眼，没搭理他。
费谦看向大厅里的老太太：“既然消失了半月，怎么无人上报？既然重要，那就更该上报了。”
老太太说的每句话都是漏洞，很明显就是随便编了个借口搪塞他。
底下安静如许，有人互相看看，也没人说个一二三来。
“这”
费谦：“这什么这？余粮上任南市守灵人三十余年，算起来，他上任还有我参与在其中，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无人上报，到时候出了你们没办法收伏的邪祟，你是想让全南市的人都跟着你们一块儿殉葬吗？”
费谦这声音透在每个人的心底，当场的人俱是心神一震。
大堂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出声。
中年男人躬身施礼，声音里透着困惑出声询问：“敢问这位”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费谦，可费谦之前说的话无不在传达着一种讯息，“不知您如何称呼？”
费谦无所谓道：“费谦。”
费谦？没听说过。
一般这种高位的人互相之间都对跟自己同辈或者职位辈分要高的人多少了解一些听过名字，既然“费谦”这个名字不曾出现在他的记忆里，那就是无名无分的小辈。
中年男人对费谦还是恭敬有礼，道：“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余老在半月多前突然把我们叫到了一起。”
费谦眯着眼：“他说了什么？”
中年男人道：“余老把我们叫到一起，说他要静闭几日，有事让我们这些长老理事的人处理，后来有一日派人给余老送饭时，门口的饭碗没人动过，那小弟子没当回事，回来禀报，那时候我也没太当回事，可在下午再送饭时碗里的食物还是没有人动，我心想奇怪，就去看了看，拍了几下门没人应，发现门是松的，就推开进去，一看之下，师兄早已不在屋里。”
“你们有没有查看过，余粮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费谦问。
中年男人与那年老女人互相看了一眼，说：“我们看过，像是余老自己走的。”
“像是？”
“在房间地面有一条拖行的痕迹，很细，像普通的丝线。”
费谦看着中年男人，他不相信丝线那么细小的痕迹他们这些人能看到，别说他们，就是他自己都不一定看得见。
“那么细，那么你们是怎么看见的？”
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才回声道：“那丝线拖行痕迹刚好经过沙发，在沙发处留下了一条乍看有痕迹的印记，仔细看看不出来，只有乍看之下，才会觉得沙发似乎被分为了两部分。”
费谦轻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一时的注意力也不在中年男人身上，反倒是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
而于此同时，陶燃则是心酸地看着刚才费谦调戏的那小姑娘，小姑娘虽然被费谦打了，可是那眼神就没从费谦身上移开过，她一直在偷偷观看费谦，他心里泛起酸来。
师兄是他的，才不要什么漂亮姑娘漂亮妹子，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陆唯，直把陆唯看得汗毛炸了起来。
从南市的缚灵处出来，费谦左右看看，外面人流如织，在看似不经意的一扇门后，却是人妖共存的世界。
加入缚灵处的，不单可以是普通人，也可以是任何生灵，只要有可以胜任的能力或者天赋，他们都会大量培养人才，维持人与邪祟的平衡。
看着外面还阳光普照，费谦想直接叫车回去，可这时陆唯弱弱地出声说了一句：“谦哥，要不咱们去吃饭吧？我早上来的时候就没吃，再不吃都要饿死了。”
费谦扭头看了陆唯一眼，没拒绝。
一听说吃饭去，三人无不欢呼高兴了起来。
正好这边就是小吃街，不仅有当地特产还有别的地方的特产，选了又选，挑了又挑，还是去了一家火热的烧烤店。
店里顾客成群，人挤人，几乎座位都被占满了，扫了一圈刚好在一个角落看到有一伙人正好吃完结账准备走了，费谦他们在往那边走时，结账要走的人也往门口来，其中一人路过陆唯身边时，貌似不经意地撞了陆唯一下，陆唯瞅了他一眼，也不在意。
落座以后就有保洁人员来清理桌上卫生，有店员来送菜单过来，费谦握着笔随手在上面勾画了两下就递给了陶燃。
陶燃经过费谦前两天的劝说，身上的衣服换上了便装，但他总不习惯，觉得这衣服布料实在粗粝，磨得腿内侧还有脖领处有些疼，他不适地坐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费谦注意到了陶燃的动作，柔声问：“怎么了？”
陶燃不好意思开口，摇了摇头。
他自然不知道到底是衣服布料不好还是不合身的缘故。
上面的烧烤陶燃看的是惊心又动魄，他没想到有动物内脏器官居然还可以这样吃，或者是动物的这个器官居然也可以吃，他惊呆了。
这是什么？
他看了那个名为“羊鞭”的词几眼，实在猜不到这是羊身上的哪个部位的肉，迟疑了几下，陶燃觉得尝尝也不错，便依照费谦同样在那个名称下打了个对钩，接着又选了其它羊部位的肉，还有猪、牛等等各种。
陶燃点选完就把菜单递给了下一个，程衍从他手接过，陆唯率先抢过笔刷刷刷就选了一堆。
程衍在旁看着不忍心，不满道：“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陆唯笑嘻嘻道：“我快饿死了，管能不能吃完，先吃再说。”
店员适时在旁插话说道：“这位小哥，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带走。”
程衍对着店员笑了笑，就低下头看着陆唯又在单上勾选了两个。
这才把笔给他，他心想陆唯一个人可能吃不了那么多，勾选下面还有串数，肯定吃不完，最后就只选了一样。
剩下的小冉来，程衍没想到这小姑娘跟陆唯一路货色，也刷刷刷又在陆唯勾选的下面多加了各二十串。
陆唯：“你跟我一个口味儿啊？”
小冉翻了个白眼：“我还心想你跟我一样呢。”
小冉在名为“羊鞭”的下面又多点了十串，但是当她勾选时发现已经有三个人在前面写了“x10”，他知道其中肯定有陆唯的，因为当时陆唯勾选的时候她在旁边看了，至于剩下两个，她没看见不知道谁选的，反正不管是谁，自己都要再往后加个“x10”。
她心满意足的在那幅下面已经被打上三个“x10”的图片下又点了10串，把单子递交给了服务员，服务员对着他们微笑点头走了。
收回视线，陆唯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发了几条信息，就摁熄了屏幕，抬起头忽然想想，认识他们这么久了，除了陶然，其他人的微信都还没加，于是他又掏出手机说：“来来来，都加个微信，认识这么久了连微信都没加以后有事联系都不方便。”
一说完，小冉就兴奋得掏出手机点开不常用的微信，她一脸高兴，女孩子狂放不羁，费谦也掏开了手机，正准备加个好友，被这小姑娘抢在前头有些不高兴了。
他一张臭脸，半掏不掏的手僵在裤兜里，斥责道：“好好坐下来加，踩在沙发上像什么样子，女孩子家家的，不知道矜持点。”
被批评了的小冉顿时蔫了，立即坐好点头哈腰说：“您先，谦哥先。”
费谦：“”
接着，在座众人就看到费谦一脸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加好友的码。
陆唯颤颤巍巍一扫，迅速缩回了手和手机。
谦哥要面子，不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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