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蔷薇:温柔
宋小雅压下心底的慌乱，强壮镇定，脸上一片疑惑:“什么企划书？我刚在楼上休息完下来，什么都不知道啊。”接着她目光投向主管，语气质问:“所以您是在怀疑我吗？我在您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您现在就因为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话，觉得我有嫌疑？”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在场的人都不禁把心偏向了她，毕竟和棠染相比，一个是相处多年的同事，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孰轻孰重心里还是会有个掂量的。
主管眼里也出现了一抹愧疚，他确实不该这么质问她，语气软了下来:“主要是现在有人指控你。”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棠染，之前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相信了她说的话，这个女人的身上仿佛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可惜此时经过宋小雅提醒，他怀疑起棠染所说话的真实性。
“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我们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主管看着棠染，做出了一番总结。
“怎么还我公道？”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棠染，她俨然已经越过暮冬成为这场荒诞的戏剧的主角。
“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我辞职。”宋小雅抢先回答了她的问题，一脸无所畏惧，这副姿态很难让人不信服。于是在场的人一半持中立态度，另一半已经打算看棠染的笑话了。
棠染闻言嗤笑出声:“这是打发谁呢？你如果真的拿走文件难道只是借去看看吗？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如果真的被证实，只怕你连主动辞职的机会都没有。”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才被点醒，一个小职员偷走机密文件还能去干嘛呢？所有人脸色一变。
此时唯有暮冬眼含担忧，看向旁边的棠染，又见棠染面目沉静，七上八下的心再次平复下来。垂下眼眸，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坚定，她相信棠染。
果然棠染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成功给她打了剂强心针:“你是说我拿出你冒充暮冬给我发微信的证据就行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只有二人态度有所不同，李为记得她刚刚明明说了宋小雅是打电话通知她的，怎么又成了发微信了？难不成是他记错了。
宋小雅听暮冬这么说，原本被她有所震慑，此时不禁嗤笑一声，编什么瞎话来套她的话呢？她以为自己很高明吗？还是觉得她很蠢会上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她这下觉得自己已经十拿九稳，这女人也不过如此，之前能耍她一次想来也是自己急功近利大意马虎才让她有机可乘，可这次她绝不可能再揭穿自己。
“姐……”暮冬压低声音叫了她一声，她不明白棠染为什么会撒谎。
棠染撇了撇嘴，眼里却闪过一丝兴奋，她这么说就是想先让宋小雅以为自己黔驴技穷，故意套她的话，让她在心理上放松警惕，高高抛起，再重重落下，才能制造极致的心理落差，彼时她会更加痛苦。
想想就兴奋。
朱唇轻启:“对啊，我在骗你。”声音乖软得让人难以和她漫不经心的神情联系在一起。
“但是是撒谎的可不止我一个。”语气掺杂着冷意，气势陡增。
只见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按了一下，接着宋小雅的声音传了出来
“暮冬喝醉了，睡着了。”
……
“不用了，……可能需要你把文件送过来。”
没有人是聋子，所有人都听出了录音中的两个主人公分别是谁，一时间真相一目了然，谁在撒谎不言而喻。
宋小雅惊惶地睁大眼睛，她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过大的震惊使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棠染会把电话内容录音，原本以为黑掉监控，用暮冬的手机打电话万无一失，她没想到电话那边的人会有所防备。
这么看还不如发个微信，至少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棠染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居高临下俯视，带着丝倨傲，似乎在嘲笑她。对啊，真是个蠢货，骗人都不会，还是我这个被骗的人给你想出了更好的方法呢。
暮冬此时想到了什么，严厉的目光射向宋小雅:“你递给我的那杯酒是不是也有问题？我喝完以后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几乎要晕过去。”
李为闭了闭眼，敛下眼里失望的情绪。
宋小雅逼迫自己忽视周围人的目光，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是在暮冬喝醉后给你打的电话……”
“是你拿的吗？”李为几乎压不住怒气，此时的音量不受控制地提高了，落在空旷的大厅里分外显眼，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宋小雅会做出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她抢走企划书不可能只是单纯看一看，想干什么勾当一目了然，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竟然培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此时的宋小雅已经面如槁灰，她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她没拿到真正的文件，有的只是一团废纸，可现在说出来谁会信呢？
真是讽刺啊，她原本想陷害暮冬，结果现在沦落到要自证清白的境地。（虽说她并不清白）
如果被定罪为窃取泄露商业机密，以后不会有任何一个公司收她，不，她甚至可能会坐牢。她那什么来证明呢？除非这个女人自己说出真相。
仇视的眼神投向棠染，她恨她，死都不会低三下四地求她。
此时的她正在棠染面前，离她很近。仇恨在她眼底肆意蔓延，忽然宋小雅把包扔在地上，抬手就要给棠染一巴掌。
然而一只同样的纤弱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她袭来的手。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练，敏感度依旧在啊。棠染勾了勾唇，可落在宋小雅的眼里就成了□□裸的挑衅。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还没从宋小雅的动作里反应过来，她拿起旁边餐桌上一杯滚烫的咖啡作势要向棠染脸上泼去。
这要是泼在身上，只怕会严重烫伤。
“你做什么……”暮冬还没来得及伸出手阻止，一个人从她身边如风掠过，接着她看到棠染身上附着着一个人宽厚的背影。
浸透着热咖啡的后背西装冒着一缕缕热气，那滋味必定不好受。
“晋总……”李为呆呆地看着突然冒出来英雄救美的晋北，脑子当场当机了。这金贵人物怎么到这来了？人人都知道晋北是现任晋家家主，还是公司的掌权人，一般不轻易出席这种场合，可好不容易来一次……
他想不下去了。
晋北刚走出电梯门，就看到不远处的棠染伸手钳住另一个人，然而下一幕，几乎让他呼吸停止，他不顾拥挤的人，直愣愣地向前冲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和他一起下来的那人看他如此疯狂的样子，万年古井无波的眼底波动了一下。接着似乎注意到一个人，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袖腕，是她？
“阿晋……”棠染愣愣地被晋北抱着，满脑空白，没意识到自己叫了他什么。
可惜晋北没漏掉她对自己的称呼，一丝光芒划过眼底，心底漫上一股热意，甚至掩盖了后背的灼痛感。
她有多久没这么叫自己了？
周围人仿佛终于被按下起始键，从一波又一波的冲击中苏醒过来。“快送晋总去医院!”
“抓住她!”
当即手疾眼快的人控制住宋小雅，还有人忙着打120。此时晋北才松开了棠染，没了荷尔蒙加持，一股痛意从后背升起。
如梦初醒般的棠染连忙把他扶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面向他弯腰站着，一脸关心加担忧:“很疼吗？”语气分外温柔。
其实这点疼在晋北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去医院简单处理一下就好，可听到她如此温软的声音……
“嗯。”他点了点头，顺带皱了皱眉，好像疼得不得了的样子。
棠染不知怎么的，心底升起一股酸意，一直蔓延到鼻间眼角。每次她有危险的时候，他都一定会在身边，不遗余力的帮助。
“你们任务者都这么爱帮助人吗？难道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她快速走到他身后，装作看伤势的样子，即便隔着西服什么也看不到，可至少能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底。
她故意压低的嗓音传进晋北耳里，他听后垂下眼睫，唇角勾起一抹笑，丝丝缕缕温柔在眼蔓延开来:“只有你。”
只对你如此，我的温柔从来只留给你一人。
棠染听到了，即使他的声音很低，也听懂了，虽然他说得不够完整。渐渐地心底滋生出一抹陌生的悸动，她有些慌乱，慢慢地一抹嫣红爬上了她的脸颊，原本想给他检查伤势的手顿时无处安放。
周围的人正在忙碌着，有的人正商量着该怎么补救以减少损失，也有不少人时不时好奇地朝晋北和棠染瞟上一眼，然后迅速把眼移开，生怕被大老板发现。此时这个角落正在发生着一种无声的变化，垂着头的晋北周身的清冷气息在渐渐融化，升腾成一种崭新粘稠的气氛将他和棠染团团包围。
从一开始，我就只对你如此。
还有阿棠，对不起，不该为了得到你的心疼骗你，惹你落泪。
暮冬知道里面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真正的文件还在棠染姐手里，她也不想当电灯泡，就一路走出了酒店大门。
此时骤雨初歇，天气分外晴朗，深吸一口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清新空气，再缓缓吐出，暮冬感到身上一阵轻松。
接着她抬起右手，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里面躺着一个纽扣。
她拿到眼前反复看了看，最终得出结论，做工精良，价值不菲。
她就知道自己没记错，有一个人进过她的房间。那应该……是一道高大悍利的身影，有着深邃眉眼，高挺鼻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下唇有道美人裂。
那是一个男人。
她眯了眯眼睛，自己似乎在神志模糊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可那记忆竟好似完全丢了一般，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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