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爱我的第二天
海边风大,卷起落叶,在空中萧索地翻转两圈,呈现出一种应景的尴尬。
阮沁溪僵硬地转过头去,发现正与温笠归握手寒暄的那位,是著名的华尔街投资大亨,美籍犹太人,塞法迪先生。
阮沁溪明白,自己不配与这种跺跺脚,便能影响国际市场的金融大鳄相提并论,所以温笠归越过她,去握大鳄的小手手是可以理解的。
阮沁溪只是不明白,刚才与自己擦身而过时,温笠归那种视她如路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没认出她?怎么可能呢?
虽说他们从没面过基,但阮沁溪经常在朋友圈里发自己的照片,温笠归是每张必点赞的。阮沁溪的照片走自然风格,最多也就加个色调滤镜,绝不至于认不出啊。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温笠归还在为她诋毁了自己的土味情话而生气。
阮沁溪不懂,但是她也不震惊,毕竟这些直男们的自尊心都是奇奇怪怪的。
现在自己有求于温笠归,也只能低声下气,哄哄他。
于是,在温笠归挽着大鳄先生路过阮沁溪身边时,她出声叫住了他。
“笠归,是我,沁溪。”
塞法迪先生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他觉得面前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孩说话的语气和腔调,与昨晚在总统酒店房间电视机里,播放的大鼻孔冤种古装情侣是一模一样——“尔康,是我,紫薇。”
哦,深奥的东方文化。
温笠归也停下了脚步,看向阮沁溪。
她身着露肩晚礼服,肩颈线优越,腰肢纤细,盈盈一握。骨肉匀停,肤白胜雪,如同羊脂玉堆成的小人,周身透着娇贵。精致粉嫩面颊上,一双水眸内蕴着星光。
确实很漂亮。
小肌肌适时走过去,靠近温笠归,用看似耳语,实则是公放效果的声音道:“温先生,她自称是您的女朋友,这该怎么处理?”
阮沁溪对“处理”这个词语非常不满,那是放在“垃圾”之前的动词好吗,她是人,谢谢。
闻言,温笠归望着她的眼神更深邃了几分,漆黑眼眸内,有不辨情绪的微光。
阮沁溪心里一动。
温笠归终于认出她了?
温笠归终于开了口。
他用37度的嘴,说出了零下37度的冰冷两个字。
“报警。”
这个女人虽然很漂亮,但是漂亮在疯癫面前一无是处。
说完之后,温笠归带着金融大鳄走上了邮轮。
阮沁溪彻底惊了。
她不过想拉温笠归去民政局,温笠归却要拉她去派出所?简直不做人!
不过隐隐约约,阮沁溪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温笠归并不像是因爱生恨,而是完全把她当成了陌生人。
就在这时,外婆林月珍打来了电话,吞吞吐吐艰艰难难地道:“溪宝,你是去找温先生了吗?……那个,你现在能回医院一趟吗?外婆有事跟你坦白。”
阮沁溪赶紧跑回了医院,毕竟要是再留在原地,她就有被小肌肌报警,抓她进局子踩缝纫机的危险。
然而赶回医院,听完外婆的一通坦白之后,阮沁溪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局子冷静下。
她的面前放着一支手机,手机上登录的是“温笠归”的微信,而“温笠归”微信的好友列表里,只有阮沁溪一个人。
原来,阮沁溪所加的“温笠归”的微信是假的,压根不是他本人。
原来,这一年来,和阮沁溪聊天,给阮沁溪点赞的舔狗,不是温笠归,而是外婆。
外婆低着头,把事情原原本本,坦白交代。
一年前,外婆发现在巴黎留学的阮沁溪身边出现了一位追求者。那是个有宝石般蓝眼睛,满面大胡子,非常落魄异常不羁的中东艺术系学生。
看上去就很像是善于交往富家千金,随后骗对方变卖家产给自己开画展的那种文艺小白脸。
外婆担心那是第二个凤子儒,会把孙女吃干抹净,便赶紧在圈子里给阮沁溪寻找适合的对象。
恰好温家也在为温笠归的婚事发愁,双方一合计,便交换了两个年轻人的微信,让他们自由发展。
退可当朋友,进可做联姻。
外婆拿着温笠归的微信,又开始犹豫了。
以前阮家也给阮玉兰介绍了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但阮玉兰却觉得对方不够温柔体贴,就强硬拒绝了。毕竟圈子里的公子哥都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哪里会像居心叵测的凤子儒那样,伪装温柔体贴,低声下气哄人呢?
外婆害怕阮沁溪也步了阮玉兰的后尘,干脆就自己注册了个微信,复制了温笠归的所有信息,随后假装温笠归,对阮沁溪嘘寒问暖,极尽温柔体贴。
一个舔狗公子哥,难不成还搞不赢一个舔狗拆白党?
果然,艺术家追求失败,逐渐从阮沁溪身边消失。
虽然艺术家消失了,但外婆看阮沁溪和“温笠归”聊得不错,也怕中途再出现意外,所以就一直假扮了下去,准备等她回国之后,再告诉她实情。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两天前,外婆正复制着网上的土味情话给阮沁溪时,外公突发疾病晕倒,外婆赶去医院照顾外公,也没空再假扮“温笠归”和阮沁溪聊天。
也就是说,“温笠归”并没有因为土味情话被批评而生气。
外婆连着照顾了外公两天两夜,实在熬不住,白天便睡着了,醒来才知道,阮沁溪在陈伯的撺掇下,去找了真正的温笠归。
外婆听完,顿时天灵盖发麻,差点晕厥,忙打电话把阮沁溪叫回来,告诉了她事情真相。
听完之后,阮沁溪也平静地告诉了外婆事情真相。
那位中东艺术系学生是沙特阿拉伯的第1008位王子,富可敌国,养的宠物狮子每天只吃日本和牛肉与阿拉斯加帝王蟹,家里的马桶都是纯金镶钻石的。人家来巴黎留学,只是想体验下平民人生。
外婆听完,这下是真的要昏厥了,赶紧寻找氧气罩。
啊,可恶,大意失掉金龟婿。
那位沙特阿拉伯王子确实追求了阮沁溪一段时间,不过在两人第一次约会吃饭时,王子坦诚告诉她:“我亲爱的沁溪·阮,在我们的国家和文化里,婚后我是可以娶四个妻子的,关于这点,你是可以理解的吧。”
阮沁溪也坦诚地告诉他:“我亲爱的谢赫·本·默罕默德拉西德阿尔马克图姆,在我们的国家和文化里,如果你这么做了,那我生的孩子肯定是隔壁老王的,关于这点,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王子表示无法理解,于是追求就此打住,阮沁溪痛失与狮子争夺和牛肉,帝王蟹,以及使用纯金镶钻马桶的机会。
不过王子先放一边,阮沁溪继续询问温笠归的事:“也就是说,温笠归压根不知道我的存在是吗?您是一早把他回绝了对吗?”
外婆舔犊情深,不忍心只自己一个人天灵盖发麻,于是告诉了阮沁溪一个炸裂事实:“温先生这么好的条件,我怎么舍得回绝呢?不是说了吗?男人最了解男人。这一年来,我让你舅舅假扮你,帮你跟他聊天,情况据说还不错。”
很好,这下阮沁溪不仅是天灵盖麻了,就连棺材板都麻了。
舅舅阮冬宁是本院医生,阮沁溪下了电梯,直奔他办公室。
阮沁溪跟敲班主任的门一般,屏气敛息,敲了三下,里面悠悠传来一道清冷声线:“进来。”
阮沁溪推开门,看见了一身白大褂的阮冬宁。
阮冬宁是阮玉兰的表弟,辈分虽大,年纪却小,只长阮沁溪七岁,五官清隽,高挺俊秀鼻梁上架着金属框眼镜,整个人就跟手术刀般,洁净清冷。
“舅舅,我回来了。”在阮冬宁面前,阮沁溪乖得像是只无害小猫。
可惜阮冬宁看也不看她,只继续在电脑上敲着论文。
阮沁溪眨了眨眼,睫毛像小扇子:“舅舅,听说,这一年来,都是你在帮我跟温笠归聊天?……”
阮冬宁置若罔闻,只继续敲着键盘,手指冷白,骨节分明。
阮沁溪皱皱挺翘鼻尖,讨好地笑笑:“那舅舅,你们聊得怎么样?”
听见这话时,阮冬宁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看着自己那向来淡漠静然的舅舅露出这般神色,阮沁溪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立即捂住嘴,睁大了水润眼眸,脱口而出:“舅舅,你你你,你不会被温笠归扳弯了吧?!”
没错,两个男人聊一年,还能不出问题吗?
她是不是该叫温笠归舅妈了?
啊啊啊,刚才她怎么可以打自己舅妈的主意?!她简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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