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量

说话的是隔壁赵掌柜家的赵承嗣，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殷实人家，听村里人说，他爹在布匹行里当二掌柜，每月月银起码一两银子，这可是庄稼汉辛辛苦苦几个月都未必能挣到的。

        也因此，想嫁给赵家的姑娘数不胜数，媒婆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破了，但赵承嗣就是不松口，可把他娘急坏了。

        史之荇虽然对男女之事不甚上心，但也不是个傻瓜，她察觉到赵承嗣对自己，是隐隐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他会拿家里的稀罕吃食给她，还老会状似不经意地帮着她，最明显的，史之荇有一次发现赵承嗣盯着自己傻笑。

        按理说，要是赵承嗣真想娶她，也不是不可以，她长到十八岁，从未像村子里那些姑娘似的在豆蔻年华就幻想未来的相公会是如何，她只想努力干活，侍奉好爷爷，等爹回家，至于嫁人，让自己有个依靠也未尝不可。

        说句不害臊的话，史之荇想过与赵承嗣成亲的利弊。

        首先，必然可以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依靠着这些年的交往，史之荇了解赵承嗣的为人，他性格温良，说话也彬彬有礼，成亲了以后应该是个会对妻子好的人。

        但是，一旦嫁给了赵承嗣，属于父亲的房子和田地都会被家族的亲戚们以各种理由收回，而她作为一个外嫁女，实在说不得什么。

        更何况，赵承嗣的娘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悍妇，吵架没有吵不赢的，而且，她心眼子小，赵家奶奶因为年轻时与她不和，现下老了，便经常被她责骂，还经常不给她饭吃。

        史之荇担心，一旦自己嫁过去了，赵大娘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爷爷。

        所以，史之荇早在心里做了判断，赵承嗣并不是自己的良人。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史之荇拒绝了赵承嗣的帮忙，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赵承嗣刚想跟着，忽然听到不远处赵大娘的呼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史之荇远去，跺了跺脚，家去了。

        赵大娘最近盯儿子盯得很紧，承嗣前些日子就说起了想跟史家小娘子好，但她是一百个不同意的。

        她在儿子出生时找先生算过命，说是他命犯红颜，若是二十岁之前成亲，恐怕会招致血光之灾。

        赵大娘吓坏了，也不敢逼着儿子早早成亲，没想到这倒好，被那姓史的丫头钻了空子，也不知道她对儿子使了什么妖法，害得他三天两头说要娶她。

        这史家家贫不说，这史之荇绝对是个命硬的人，母亲死了，父亲失踪，这样不祥的人怎么可以进他们家的门！那是想都不要想！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但耐不住儿子喜欢人家，赵大娘是越看史之荇越不满意，恨不得她赶紧嫁个贩夫走卒死了儿子的心，另一方面，她找了县里最好的媒婆，帮着物色物色，儿子马上便满二十，可不能让那小蹄子跟儿子暗度陈仓了去。

        赵承嗣有些不满地走过来，“娘，喊我什么事啊！”

        赵大娘戳了戳儿子的脑门，“我再不喊你你不就被狐狸精勾走了魂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再和史家那丫头来往，你怎么不听！信不信我让你爹回来打断你的腿！”

        赵承嗣梗着脖子，“我就是喜欢史之荇，娘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赵大娘更气了，拉着赵承嗣走到史之荇家门口，“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丫头不干净，昨天都把奸夫带家去了！这不不知检点的小娼-妇，亏你还巴巴地想着人家！呸！”

        赵承嗣不敢相信，他认识的史之荇勤劳勇敢、知晓分寸，一定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他不死心，打算去史家一探究竟，“娘，我过去看看，你先回家吧。”

        赵大娘是见过那个人的，她大清早洗衣服时看到那两人在院子里说话，那人白白净净的，还一股子脂粉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没有阻止儿子，想着让她亲眼见见能死心也好，“看完了早点回来！你爹让你每日温书呢！”

        赵承嗣走得更快了。

        来到史家，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他站在围栏外看了很久，还真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子从房里跑出来。

        没错，是跑出来，确切的说，是飞奔出来的。

        史之荇走后，齐乐伊做了许久的思想工作，这才进了屋。

        进去前，他找了一根布条绑在了鼻孔位置。

        史爷爷现在正睡着，他掀开被子，又试图把他的裤子拉下去。

        但实在下不了手，这行为也太猥琐了吧！

        “这个活我真的干不了，简直是在侮辱我！”脑海中的一个声音说道。

        “可是，你要是不干的话，可能会被赶出去的！”这是另一个声音。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要活着回去当我的偶像呢！齐乐伊在心里安慰自己，终是下定决心将那块布放在了老人家的隐私部位。

        许是久未清洗，那地方传来一阵阵骚臭味，隔着布条都能闻到，齐乐伊强忍住想吐的欲望，三下五除二擦了一遍，而后迅速将他穿戴妥当。

        看着那盆浑浊的水，他实在是忍不住，跑到院子里干呕了一会儿。

        还没完全恢复，忽的有一个人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史家！”

        看着眼前莫名出现的人，齐乐伊来到这个世界的憋屈感一瞬间都爆发了，“关你什么事啊！属狗的吗你，这么爱拿耗子！”

        赵承嗣也怒了，“你怎么说话呢！”

        两人剑拔弩张，差点就要打起来了，忽然屋子里传来了哐当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摔地上了。

        两人便都跑进了里屋，看到那盆被打翻在地的脏水。

        史茂彦听到外面的争吵声，急得想起来看看，但没想到床边放着一盆水，一不小心就把它洒了出来。

        “史爷爷，您没事吧！”赵承嗣飞快跑过去，扶住倒在一旁的老人家。

        史茂彦摆摆手，“是承嗣啊，我没事的。”

        他的眼神瞥向站在一旁的齐乐伊，“这位是？”

        齐乐伊：

        好尴尬啊，现在2:1了，史之荇你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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