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助
托尼走了会儿神。
他在思考，如果埃丽卡对查尔斯的异常友善来源于他名字的特殊性，那查尔斯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朋友本质上是个温柔善良的老好人，不管对谁都挺热情开朗的。但即便如此，他今天的表现也确实过头了一些。
这不太像他，至少不像是游历前他所熟悉的他。
他因这份困惑重新回神，然后发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查尔斯和埃丽卡已经互相交换好联系方式，并约定好以后了。
托尼：“……”
说真的，若不是再早些年丰富的派对经验告诉他，埃丽卡的身材长相并不在查尔斯一见钟情的范畴中，查尔斯本身也不是喜欢一见钟情的性格，他都要怀疑自己的好友是不是想要泡她了。
……等等，仔细想想，这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当初，这位泽维尔家的小公子，成绩优异性格温和，衣冠楚楚时的模样看着沉稳又可靠，即便是在卷到起飞的上流圈子中也能算作是别人家的孩子，和斯塔克家的小混蛋形成强烈的反差。
也因此，在看见他俩经常结伴出没在各类酒吧派对中狂欢时，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大多会认为是托尼把他带坏了。
但托尼对此类言论一直嗤之以鼻。他们这些人可不了解那家伙的本性，温柔是真的，聪明是真的，但爱玩也是真的。他们真应该亲眼去看看查尔斯在派对人群的簇拥与欢呼中，仰头灌酒的畅快模样。
他也就比他更洁身自好一些，出于某种不知道从哪个世纪继承来的绅士精神，不太向女孩们搭讪，也不太回应她们的暗示。
总而言之，这家伙才不是什么特别正经严肃的乖宝宝，不过那时候的托尼喜欢的就是这个。
拜托，一个足够聪明的能听懂你的话的，能包容你所有坏脾气的，还能跟你一起玩闹一起狂欢的，甚至不跟你抢漂亮姑娘的朋友，真的超级棒好吗？
但在成为钢铁侠后，托尼渐渐忙了起来，不再流连于那些灯红酒绿之中。与此同时，查尔斯也开始修身养性，在一所大学当了挂名教授，安安静静搞他的研究。又在四年前选择出门游历，直到去年才回到韦斯特切斯特。
如果不算这些年屈指可数的见面，托尼想，他对查尔斯的印象确实还停留在七八年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他的喜好和习惯也有变化了，学会泡姑娘了，也真看上埃丽卡了。
作为昔日的情场老手，托尼决定仔细观察查尔斯的态度。
三秒后，他不忍直视地偏开了视线。
不要问，问就是没眼看。
他还是直接问查尔斯吧。
“很抱歉打断你们，不过——”
托尼单手轻搭在查尔斯的肩上，目光投向埃丽卡：“介意将他借给我一会儿吗？我有些老朋友之间的私密话题想跟他聊聊。”
“作为交换，我可以把队长和超人借给你。”
他笑了笑，语气听着不是很走心地推销道：“他俩可是复联和正联的排面和形象。超人是正联的主席，至于队长——哦，你要知道，全美国人都听他的，我也一样。”
“唔，不过你好像是德国人？”
“也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他俩，院子里其他超级英雄也可以随便挑。”托尼耸耸肩，“毕竟正联的主席和复联的领袖都在这儿。”
超人和美队：“……”
三言两语之间就被卖了个干净呢。
史蒂夫早就习惯如此了，而超人虽然听着心情有些微妙，但不会太介怀。和托尼有时的随意任性比起来，还是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更让人脊椎发凉一些。
至于埃丽卡，面对托尼的推销，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对这两位也毫不感兴趣。
但她并不是没有情商，就算不体谅托尼，她也不会为难查尔斯。于是便顺着托尼的话语稍一点头，没多做纠缠，爽快道：“你们聊，我先离开。”
说完，埃丽卡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
托尼目送着她走到空无一人的树荫下随意坐下，闭目养神：“好吧。”
他想：看来她并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爱好者。
他说：“看来你们俩已经过气了，老英雄。”
超人微微一笑：“我倒是希望如此。”
史蒂夫则说：“你知道的，我更喜欢士兵这个称呼。”
托尼对此不予评价，抬手轻轻拍了拍查尔斯的肩，说：“走吧，老朋友，我们去好好聊几句。”
他将查尔斯带进屋宅内，接着一点没有客人自觉地走进厨房，一边操作着咖啡机磨咖啡，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先问个简单的问题，这一院子的超级英雄是怎么回事？”
查尔斯依靠在厨房门框边，双手环抱着胸，以一种自然随意的姿态轻松站着。闻言挑了一下眉梢，轻笑着说：“我刚刚还在想，你是不是要问我这个。”
“他们中的有一些，是我出门游历时结识的朋友。”
而查尔斯只是在生日前向他的朋友们递出了邀请函，没那么正式，也写明了来去随意。至于这场超英派对最终能举办起来，只是因为凑巧。
超人是第一个来的。
他和他的小儿子为他带来了一盘热腾腾的苹果馅饼和一件蓝色格子衫。他们从天而降，最开始也没打算多做停留，想着在送出友好的问候与祝福之后，便再次飞走。以氪星人的速度和能力，大都会与纽约之间的来往基本不花费什么时间。
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神奇女侠戴安娜恰好上门拜访。她本来也是碍于身份，抱着和超人类似的心理想要早来早走的，但在瞧见超人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正义联盟的两巨头在他家聊起来了。
但那时情况还可以控制，这两位超级英雄也都是成熟理智的存在，不多时便打算一起跟他告辞。
就在这时，美国队长史蒂夫到了。顺便一提，这位超级士兵是晨起跑步来的。
这三位即便是在超级英雄中也足够特殊的存在惊讶地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接着又从查尔斯口中得知这次聚会碍于他们的身份其实并没有邀请普通人。从这之后，事情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先别说，查尔斯。”女侠饶有兴趣地笑着说，“让我们猜猜看，你到底还认识多少超级英雄朋友。”
超人已经开始搭烧烤架了：“想试试看热视线烤肉吗？”
之后，雪球就这么滚起来了。
最开始到达的那一批确实是查尔斯曾经结交的超英朋友，但后来就不全是了，单纯凑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查尔斯并不介意多出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也乐于支持他们难得的放松时光。
于是，一场意料之外的超英派对就这么举办起来了。
托尼拧起眉，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合理：“但我记得你去年生日还只是一个人。”
查尔斯微微一顿，继而笑着说：“事实上，我去年游历回来时恰好错过生日。当时我只是给你发了一道回国的问候，但显然，你不仅没记住我的生日，也没仔细看那封信。”
托尼：“……”
面对好友仍旧温和明朗的笑容，托尼短暂地心虚了一瞬，很快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你要知道，超级英雄总是忙碌的。”
查尔斯好脾气地点点头：“那么，忙碌的钢铁侠先生，你剩下的问题是什么？”
“……”
托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摘下墨镜将它挂在衣领上，露出那双蜜糖色的眼睛。接着，他又从咖啡机下端出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查尔斯。
他浅浅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醇香苦涩的口感在舌尖绽放，刺激得大脑愈发清醒活跃，然后才仿佛不经意般提问：“我发现你好像对埃丽卡特别关心。怎么，看上她了？”
查尔斯捧着咖啡，但没喝，哭笑不得地回复：“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
“哦，那就好。”托尼收敛了些漫不经心，也放缓了一些语速，说，“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什么超级英雄。”
好友难得严肃的表情让查尔斯微微一怔，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托尼想了想：“简单来说，她拥有强大的超能力，但她没有记忆。”
“失忆使她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所以她现在还算是个危险人物。”
“所以，她失忆了？”
查尔斯轻叹一声，完全没有抓住“危险人物”这个重点，语气中流露出些许怅惘：“果然……”
托尼不解：“果然？”
“你没发现吗？”查尔斯反问，“那位小姐眼底的茫然和挣扎。她已经迷失了方向，就像是碎裂的玻璃，难以拼凑出自我，又容易划伤自己。”
他慢慢敛去笑意，微微下压的唇角看起来是那般难过，眼眸亦安静垂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不太美好的画面，恍若呢喃自语般低声道：“你知道吗，托尼？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感觉……”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是阴霾本身。如雾般缭绕堆积的情感遮掩了她眼中的光亮，他看不见她的信念，也读不懂她的情绪。仿佛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在想，连自暴自弃自甘堕落都谈不上——她没有那般强烈的情绪。
明明是灰蓝的色彩，却比黑夜更加深沉无光；明明无关苦痛与悲戚，却比绝望更加窒息压抑。
但在迎上他视线的那一刻，他于恍惚中惊觉，那双眼睛中似乎有了一点光。
她看着他，就好像……
“她在向我求助。”
查尔斯闭上眼睛。
他轻声的，但坚定的：“而我无法对此视若无睹。”
托尼：“……”
托尼：“？”
认真的？埃丽卡看人的目光跟看废铁有区别吗？你究竟是怎么从中看出一星半点求助味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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