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伦望公寓11:55
活了十九年，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死状惨烈的尸体，不害怕是假的，而身后的齐饶突然提出可以保护他，简直就是雪中送炭，陆续心动了，不过……
直到现在陆续还是不能确定齐饶到底是不是好人，因为付清宥的那番话，他脑子笨，反复回想了这么久才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在303的时候，他大概是被齐饶占便宜了。可是当时看齐饶那漠然冷酷的表情，实在不像变态脸上会出现的。
终究还是心里没底，不敢太确定，万一误会了也不太好。
如果跟齐饶回家，齐饶会不会再欺负他，像付清宥一样，任由他怎么哭都没用。况且和付清宥比起来，他更怕齐饶一点，今天对方好几次看他的眼神犀利又可怕，以至于陆续只想推开他。
高他一个头，站直才勉强到对方脖子那里，更何况陆续被搂的微微弓腰，弱小的不值一提，齐饶仅仅用单只手臂圈住他，似乎这样都可以直接把他提起来。
偌大的伦望公寓现在就剩五个人了，如果周边还有其他建筑物或是楼下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能好很多，可偏偏是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停电，陆续有苦难言。
身后的人没有催促，很有耐心地在等待他的回答，仿佛有十成把握他会同意。
墙上的电子时钟准点报时，清脆响亮的合成女声响起，“十一点了。”
冗长而静谧的深夜，最亮的光源是鲜红刺眼的电子数字，在不容等待地跳着。借着月光才能勉强看个大概的202户门口，一高一低行为举止亲密地站着两个人，如果有灯光的话，就能看出陆续并不是自愿的。
齐饶的胳膊越收越紧，直到把陆续严丝合缝地完全贴在他身上。
每次齐饶和他有接触的时候，对方身上总是烫的吓人，靠在这么一个火炉身上，导致陆续也出了层薄汗。
身体温度不断升高的过程中，被齐饶环着的陆续不敢有任何动作，因此每一处都敏感起来。可更让陆续皱眉难受的是，腰部往下的地方，有个什么东西硌得慌。
齐饶肯定也知道，尽管如此，胳膊从始至终仍然没放松过。陆续疼的面部扭曲，这人就是故意坏他罢了。
“疼，齐饶你能不能松开。”陆续终于忍不住说道，轻轻挣扎了一下，伸手想拨开男人锢着自己的胳膊，说：“不要抱着我，好热。”
“怎么硌你了，不就是抱了一下？”尾音上扬，不确定是不是在笑他。
陆续一心只想赶紧把他推走，不经过脑子胡乱回了句，说：“腰带，腰带硌到我了，你快放开。”
果然，齐饶跟在他一起的时候除了欺负他就是虐待他，现在还要用腰带硌他，绝对不能跟这种可怕的人回家。
“谁夏天用腰带？”齐饶顿了顿，继续说：“要不你转过来看看是不是腰带？”
陆续被问懵了，愣是反应了半天，还是结合齐饶的话，才终于明白了是什么东西。清纯的陆续不禁逗，脸像被火烧似的，好傻好丢人……
恼羞成怒之下，说话也硬气了些，想都没想便开口道：“我不去你家了。”说完甚至还扭了两下身子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挣脱。
空气都安静了一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陆续宛如泄气的皮球，肯定要激怒齐饶了。
正如陆续所料，几乎是下一秒，身后的齐饶瞬间就变了脸色，陆续背对着对方，齐饶那种能让陆续吓到腿软的表情他也看不见，也就不是很害怕了。
紧接着陆续转过身顺势一推，算是从绳索中挣脱出来，立马缩进了房子里，就差关门了。已经可以想象到齐饶气到黑脸，凌厉的眼神中充满愤怒的样子。
陆续是个死脑筋，一旦觉得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就忍不住想要离他远一点，尽管可能真的没有恶意。
面前的男人只能看清轮廓，陆续紧张地握着门把手，呼吸都乱了拍子。
过了一会，就听对方带着讥讽冷哼了声，好似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被吓哭可别来找我。”
以为齐饶会强行堵门不让他关，傻子陆续还在想怎么才能和大他不知道多少倍的力量做抗衡，没想到齐饶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敲门声真的挺搞人心态的，陆妹自己真的可以吗？】
【可恶，齐饶再争取一下不就成了吗？】
【挺想看陆妹哭鼻子的。】
【不行不行，谁都不许欺负妹妹！】
陆续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光去洗了个澡，等洗完出来电量仅剩1，关掉后，房间彻底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四周静到把陆续到呼吸声放大了数倍。
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陆续缩到被窝里，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敏感，完全睡不着，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播放着今天所看到的那些画面。
李汝这种强势的性格，很容易在不经意间招惹到别人，不排除被仇杀的可能性。凶手到底是有怎样的能力，可以让李汝无声无息地死了，一句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和付清宥凌晨在卧室的时候，听到的那声巨大的闷响，难道是凶手正在剁李汝的手？
每晚都会被敲门搞心态就算了，还有人跑来这里杀人。
越想越觉得害怕，陆续浑身发毛，想起了门口齐饶说的，不会今天还来敲他家吧？
昨晚敲门声停止的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分秒不差，从开始到结束，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可是那人真的每晚都这么准点吗？
不知不觉中，就在陆续迷迷糊糊马上就要睡着时，震耳欲聋仿佛要把门拆掉的砸门声突然响起，陆续差点被吓到昏厥。
和昨晚相比，力度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陆续鞋都来不及穿匆匆忙忙地跑去客厅，望了眼挂着的电子钟，晚上十一点二十四分。
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只有泄愤似的接近疯狂的捶打，寂静的深夜，简直如同地狱。腿打颤的陆续缩在墙角，生怕万一门真的会被砸掉。
问就是很后悔，后悔没和齐饶回家，他高看了自己的胆量。
【天呐，这么狠吗？】
【这哪是敲门啊，说要把门砸开我都信。】
【吓死我了，疯了吧这是。】
手机1的电量，顽强的撑到了现在，陆续打开通讯录，指尖停在204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叫齐饶来接自己。
点下去前，猛然想起齐饶走之前，恶狠狠地说出的那句话，最终还是放弃了，把手机扔去了一边，任由电量彻底耗尽。
陆续抱着腿，脸埋在膝盖里，静静地等着对方离开，可是敲门声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力度丝毫不减，一刻都未曾停止过。
实在是找不到援兵的陆续，把心思放在了系统身上，细声细气地说：“系统，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不了。】
陆续：……
“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你怎么就知道帮不了。”陆续心里虽然很是不爽，但仍然唯唯诺诺，生怕惹到对方。
他现在的害怕程度，简直比在现实世界的学校里，那群混混砸厕所门要把他揪出来打还多好几倍。至少那群混混会边砸边骂，此时此刻陆续甚至不知道外面是不是人，毕竟这种力气不像碳基生物能捶出来的。
【你很害怕？】
哪里是怕啊，简直都要怕死了。
陆续可怜地点了点头，“害怕。”
闻言系统好像轻哼了一声，语气不善道。
【有什么好怕的，还没到点。】
【能吓成这样。】
【眼泪擦擦，别哭了，看的心烦。】
“啊？哦哦。”陆续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的，被系统提醒，才抹了把脸。
同时，敲门声戛然而止，陆续心理一喜，心想着终于熬过去了，还没等他起身，门口响起了齐饶的声音。
“陆续，再给你个机会，去不去。”
？？？
【开怀大笑了家人们，这傻狗自己上门了。】
【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吓哭了可别来找我‘是齐饶说的吧？】
【是的你没记错，哈哈哈哈现在摇着尾巴主动回来了，就是嘴太硬。】
走到门口，陆续抿了抿嘴巴，蹙着眉回道：“已经敲完了。”
然后……他就清楚地听到了来自齐饶的十分不屑和嘲讽的低骂声。
“操。”
“你第一天来？”
“不知道每天晚上十一点五十五那个女人准时来，十二点准时走？”
齐饶说的对，他确实刚来一天，可是刚才那二十多分钟是谁敲的？是不是杀李汝的人像破门而入失败了？
陆续犹犹豫豫的不敢回话，门外的人被他搞得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嘴开开合合半天，除了那声操，再也说不出来其他的狠话。
此时弹幕也符合着齐饶。
【陆妹，那个杀人犯那么凶残，万一今晚真来找你怎么办啊！】
【李汝眼珠都掉了！】
【就是就是，齐饶应该能保护好你的。】
【你们是人吗？其实你们想看什么我就不戳破了好吧。】
【楼上滚滚滚，齐饶那么禁欲的人怎么会对妹妹做点别的呢。】
陆续觉得弹幕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就听门外的男人说：“行，我走了。”
“别，别，我去。”陆续被唬住了，急忙说道。
齐饶：“晚了，除非……”
“你让我收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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