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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斯文


淮瑾将他抱起轻轻扔到床上,扇子也给没收了,他伸手摘了床帘钩上的玉铃铛扔过去:
  “想我还是用这个,扇子还是免了吧,我总觉得你是在馋酒。”
  江瑀摇着玉铃铛:“我懒。”
  淮瑾放下纱帱前睨了他一眼:“想我都这么懒,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许是精神紧绷的时间太久,淮瑾回来后,江瑀倦意来袭。
  他指尖拨着玉铃铛,在叮咚脆响中,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哄睡着了。
  迷蒙中听到房中有点动静,他想是淮瑾进屋了,就彻底睡熟了过去。
  半夜他抱着人,习惯性往他身上趴去,听到一声闷哼,他还轻拍着哄了几下。
  淮瑾被他压醒,疼得鬓边冷汗直冒,低声骂了好几句“小没良心的”,他又不舍得推开人,就这样被压到绝望。
  这个臭毛病到底是何时养成的,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结果。
  疼了一晚上,庆幸了一晚上。
  还好是内伤,不然血糊糊的。
  脏死了。
  *
  暮云端着药,走到床前:“将军想好了没有?”
  刘清昼接过药碗,放在小几上:“暮云姐要进宫做什么?”
  他手臂被砍了一剑,已经拉不了弓了,脸上的伤未曾涂药,血肉外翻,狰狞恐怖。
  暮云坐在床沿,垂眸看了眼药碗,双眉轻挑:“凭姐姐的美貌,自然是去求场荣华富贵。”
  刘清昼拨着手臂上渗血的纱布,轻声说:“你不必骗我,南诏已然没了活路,你就此脱身,去过安闲自在的日子不好吗?”
  “将军还真是忠心。”暮云眼波轻动间,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家中老父都被人捏在手里了,竟然还忍得住。”
  刘清昼撕下黏在血肉上的纱布,血一滴滴坠落在被褥上,他面色不改:“殿下不会伤我父亲。”
  暮云看着他僵直苍白的手指,眼眸中泛起同情之色:“若不是我救你,你早就死在他手里了,真不懂你哪来的自信。”
  “京中暗探传来消息,江府给令兄递了请帖,约他今日过府一叙,就算殿下不会伤你父亲,你猜那位江少卿会不会放过你兄长?”
  刘清昼倏地抬头,手臂上的伤因双拳紧握血流如注,他沉吟了片刻,方徐徐道:
  “你真有把握取那人的命?”
  暮云仰起下巴:“姐姐从未出过差错。”
  刘清昼推开小几,棕色的药汤晃出涟漪,他起身在屋中寻出杯盏,动作间血液滴在了一旁的古琴上。
  暮云秀眉微蹙,她上前将古琴抱在怀里,拿出帕子细心擦拭。
  刘清昼侧首看了暮云一眼,抬手斟了两盏酒,递给她一杯:
  “成交!”
  *
  江瑀醒来时人已经在马车里了,身着里衣,外罩大氅,迷瞪着眼。
  “我都没洗漱呢?你怎么不叫醒我?”
  “睡吧,去了宫里再洗。”
  江瑀伸手掀帘,外面天还未亮:“这么早,你带上我做什么,你昨天不是说以后就在家里批折子吗?”
  “傻师兄,早朝啊。”淮瑾见他不再睡,在暗格里取了火折子,“我以后去哪都带着你,一个错眼就受伤,我是受不住了,恨不得把你拴在腰带上才好。”
  淮瑾点了琉璃灯,车厢内亮起微光。
  他倒了杯温茶递过去:“饿了吧?要不要吃块糕?”
  江瑀含着香茶摇头,将漱口的茶吐到漱盂里,才说:“没有备早膳吗?”
  “蠢丫头病了,小安子是个没用的,竟然忘记了。”淮瑾取了帕子给他擦嘴,见他寻衣服,说,
  “别穿了,待会直接去勤政殿里补会觉,罩着这大氅没人敢看你。”
  车厢晃个不停,江瑀也不想折腾,他伸了个懒腰,又缩回氅衣内:“蠢……呸,如锦昨日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淮瑾稀罕他这副懒样子,将人捞入怀里:“师兄,别管他们了,求你心疼心疼我吧,我快疼死了。”
  “怎么了?”江瑀闻言起身,捧着他的脸细瞧,“你身体不舒服?”
  淮瑾恶狠狠道:“我被你压了一晚上,气儿都差点没喘上来,脸色怎么好的了。”
  他五官笼在琉璃昏光里,似是有些疲惫,满面倦态也掩不住这副与生俱来的精致俊美,眼角挑了些笑。
  这笑意随着江瑀渐渐迷蒙的双眸而加深,江瑀揉着他脸颊上的软肉,醒着自己的神。
  “好可怜啊。”江瑀贴近啄了一口,“我又不知道,下次你推开我嘛。”
  淮瑾说:“我永远不会推开你的。”
  苍穹上飘着几朵乌云,显得天色愈发暗沉,车辇停在勤政殿门口,江瑀罩着大氅,确实没人敢看。
  谁敢看摄政王怀里的人。
  江瑀有些不好意思,想下来走淮瑾又不让,只能拧着他的腰:“跑起来,就这几步路,你晃悠啥?”
  “不想跑,让我显摆显摆。”
  “王爷是不是不行?”
  “本王什么不行!”淮瑾抱着人换了个方向,“本王今儿带你兜一圈!”
  “别介,王爷什么都行。”江瑀攥着他的衣襟,要去揪他耳朵,“你快进去。”
  早朝结束的很快,淮瑾走了个过场,就将各部大臣召进勤政殿议事,在讨论完南方战况,改革民生之类的大事后。
  又听到了御史文绉绉的骂。
  不过今日摄政王脾气好,耐心足,没有在金銮殿时的浑身戾气,也没摔折子。
  斯文的不得了。
  笑得可开心了。
  礼部尚书沈南安瞟了眼纱窗,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与几位同僚对了个眼神,示意自己没有乱造谣。
  他可是有节操的人。
  打发走朝臣,淮瑾进内殿与江瑀一起用早膳,御膳房的早点,花样比他俩还多。
  江瑀夹了个虾饺:“待会看看陛下再回府吧,你是他兄长,理应多陪陪他。”
  淮瑾看了眼水钟:“喊阿琅,亲近些。”
  还没到巳时,这个点江束应该在府里,毕竟他昨日下帖邀了刘清宿,但为了以防万一,淮瑾还是吩咐小太监先去通传一声。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多此一举。
  江束一大早就被人捆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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