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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亲昵


侍从提了热水进屋,淮瑾没再说话,接过江瑀递来的干净衣袍,去了屏风后洗漱。
  庭院夜深,江瑀抱着猫,坐在檐下,听着不远处的风铃出神。
  江瑀心里焦虑烦躁,他早年与李隐衷通信时,就叮嘱过不能对江束太过放纵,虽主仆有别,但该打就打。
  可李隐衷每次来信,说的都是江束多乖多听话,念书被夫子夸赞,在书院与人相处友好。
  他在落霞谷出不去,少有的几次见面,江束确实如李隐衷说的一般,十分温良谦恭。
  虽然在别人面前依旧冷情,可他以为只是不熟的缘故,时日一长,他便觉得是爹娘离世,江束懂事了,可没想到现在竟愈演愈烈。
  淮瑾披着宽袍出来,站在了江瑀身后,西府海棠芳华微绽,夜风拂来浅香,江瑀侧过头,在淮瑾身上嗅了嗅。
  淮瑾伸指抵住他下颌,在花香中与他接了吻,月色柔和,风也识趣,未曾打扰有情人。
  江瑀放下猫,忽然捉住淮瑾双腕,拉到自己膝上坐着,他支着条腿,姿势散漫放荡,承住人毫不费力。
  淮瑾坐在膝上比江瑀高,垂眸看着他轻笑:“有人来了,不怕他们瞧见么?”
  江瑀挑了眉梢,把他抱起带回屋。
  几名侍从端着托盘进屋摆饭,淮瑾嗅觉灵敏:“有鱼呢。”
  侍从将粉青圆碟放在桌案上,退开几步躬身说:“回王爷,是二公子吩咐厨下准备的。”
  淮瑾本也不是问他,闻言不由笑了笑:“二公子有心了,跟他说一声,崖州的事已了结,让他安心。”
  侍从领命退下,屋内没外人,他们这几日都没好好用膳,如今相对而坐,恬静舒心,无比放松,食欲也跟着回来了。
  江瑀净过手,抽了帕子擦拭:“阿束讨好你呢,结果被踹翻钱箱子,真要气得睡不着了。”
  “那倒未必,他心如比干,盐场早让他赚的盆满钵满,手里银子估计几辈子也花不完。”淮瑾捏着筷子剔鱼刺:
  “乔铮来禀,盐场最后的进账,他未做丝毫遮掩,像是不怕人查,崖州的事会暴露,我怀疑压根就是他嫌麻烦,想让我给他收尾呢。”
  江瑀舀了碗热汤,放在淮瑾手边:“盐场收尾的事很麻烦吗?”
  “他想处理得干净漂亮,让人查不出,斩草除根才算妥当。”淮瑾夹着鱼肉,喂了江瑀一筷子,继续说:
  “我就比较容易了,直接给阿珏去信,让朝廷派人接手就好,阿束从头到尾没露过面,盐场成我的了,好委屈,白背锅,一两银子也没见着。”
  江瑀喝着汤,下巴朝粉青圆碟抬了抬:“喏,一两银子。”
  淮瑾看了眼只剩鱼骨头的碟子,夹了煎蛋吃,正欲说什么,又捏着筷子将金黄圆溜的煎蛋挑破,默了少顷:
  “孔府菜,鲁地来的厨子,倒是真有心,这么体贴聪明,难怪阿琅放不下。”
  江瑀夹了裹着煎蛋的小银鱼吃,咽下去后,说:“且受着吧,他自小就是这样,只要认定是自己的东西,用尽办法也要攥在手里。”
  “我以前听娘亲说,他抓周时哭闹不止,直到娘亲将所有东西都堆在他身边,才肯罢休,我离家时,那些东西仍还收在他房中。”
  淮瑾吃饱了,搁了碗筷,瞧着像是不高兴:“那是没挨过打。”
  江瑀漱了口,说:“神童一样的小孩,谁舍得真动手,估计从小到大,就挨过我的巴掌。”
  淮瑾抽了帕子擦手,抬眸看他。
  江瑀在这眼神中回过味来:“阿琅要是再凶些,也能治住他。”
  淮瑾慢条斯理的擦拭手,等侍从撤了席退下,才蹙眉说:“小混球只在我面前凶,想让他帮你教小孩,怕是难。”
  淮琅为何成了软包子,江瑀早在来蓉城途中就知道了,他听出淮瑾话里意思,说:“要不你试试?”
  “怕你心疼。”烛光映在淮瑾脸上,他笑得坏死了:“毕竟我手狠。”
  江瑀说:“教好了,算你有功。”
  淮瑾懒懒的倚着凭几,看江瑀找衣衫:“有功必有奖,你说说奖励,我也许就心动了。”
  江瑀抬手解了发带,青丝散在肩上,他在屏风旁回眸:“事还没做呢,说这些为时过早。”
  淮瑾凝视着他,喉结轻轻动了动,望着宽衣的身影从屏风薄纱上透出来,半晌没能回过神。
  他在这失神中,体会到江瑀以往看他的心情,光影朦胧,犹如雾里看花,是有些妙。
  没人捣乱,江瑀洗的比平日快许多,他拿了巾帕擦头发,走出屏风的时候,见淮瑾手上勾着一个金灿灿的坠子玩。
  淮瑾坐在软榻边,腿伸的长,余光见他出来了,藏宝似的将坠子收入怀里。
  江瑀衣带没系好,松松垮垮的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也没说话,径直往床榻走。
  淮瑾看着他的背影,恶狠狠地呼气:“不要么?”
  江瑀逗着他:“不要。”
  淮瑾起身开窗:“那扔了?”
  江瑀微仰头,负气地说:“你扔啊。”

  淮瑾抿了抿唇,等了一会儿,看江瑀没有过来的意思,便真的推开窗扇抬手就扔,随后关了窗,鼓着腮帮子瞪江瑀。
  江瑀在这凶巴巴的目光里,逐渐红了眼眶,淮瑾奔过来时,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
  他慌忙掏出坠子放入江瑀手心:“没扔呢,你哭什么。”
  江瑀眨了眨眼,低头瞅掌心的相思鸟,裂痕处用金镶嵌好了,裹了一圈,比之前肥了许多。
  他得了坠子,也不理淮瑾,转身便往床榻走,淮瑾仔细看他,哪有哭的样子,刚刚分明是装的。
  江瑀还没走几步,淮瑾就气急败坏的将人拎入怀里,随即盖着江瑀后脑勺,摁着脑袋与他亲吻。
  他吻得太凶,江瑀倒在被褥中时,还在轻轻抽气,舌尖舔着被他咬破的地方。
  淮瑾捞来毛毯,把人微微抬高,两人近在咫尺,他贪婪地注视怀里的人,江瑀伸手抵住:“阿瑾,换我出力。”
  淮瑾短促地笑了几声,攥着他的手腕压去床头:“师兄不是说,我怎样你都喜欢,可是又在骗我。”
  江瑀被他笑得恼怒,挣扎起来。
  淮瑾压住人,用空出的手扯开衣服,俯身亲吻仰高的脖颈。
  奶白小猫从他的衣襟里掉落出来,与金灿灿的相思鸟磕在一起,拼凑出超乎以往的亲昵。
  过往恩怨都已瓦解冰消,随风逝去,他们如酒醉般缠绵磨蹭,在汗水交织中低声呢喃。
  劫后余生的庆幸,不怀好意地撺掇着二人,让他们在这浓稠的夜中,越坠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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