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曾昭一头雾水，听不出岑汀话中深意，不过想着大佬这么说了他照做就是，连忙点点头。
岑汀不再多言，带着云蒸二人往商场一楼去。地下仓库本就是商场存放货物的地方，少有闲人，一路上见不到几只丧尸，倒也相安无事。
“嗬嗬嗬……”
三人刚到达一层不久，云蒸便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货架倒塌声和丧尸激动疯狂的吼叫声，夹杂着耳熟的几声尖叫，云蒸脑海中瞬间浮现起苏姨那张刻薄的脸，想起女人胡搅蛮缠的样子，云蒸脑壳一痛。
女人那边显然遇上了大麻烦。很快，从仓库逃走的那一群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甚至女人的队伍还扩大了一些，之前抛弃许嘉离开的几人也在其中，十几人紧紧缩在一起，最外层是几个颤巍巍的举着锅盖、锅铲的男人，他们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又背靠着守在一处死角，一时间丧尸竟也奈何他们不得。
触及云蒸三人的身影，人群瞬间沸腾起来，男声女声夹杂在一块儿，无一例外喊的都是求救的话，他们俨然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一股脑地哭哭啼啼求救。
这时候一个个倒是把岑汀看作了救世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顾不上擦。
岑汀看到此景忍不住皱了皱眉，抬步欲走。
云蒸跟在他身后，转身之际，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对上人群中一个被父母死死护在怀里的小男孩，他衣服上有点脏，脸蛋却是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之前被父母保护得很好。
小男孩似乎被父母直面丧尸的恐惧所感染，瘪了瘪嘴环着母亲的脖子呜呜地抽噎，一边哭还一边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水汪汪的眼睛里是一览无余的惊慌。
云蒸看得有点心酸。
她轻轻拉了下岑汀的衣角，男人倏地停下步伐。
他低头看了眼云蒸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又瞟一眼人群中的小孩，瞬间了然她的意图。
岑汀这辈子可没有助人为乐的爱好，但他想起眼前的人，即使在热腾腾的沙漠里都没有放弃过自己，咬着牙照顾自己那么久……
她拥有末世里最难得的善良，看不得那些黑暗和不平，她的眼里有光，还对人和事充满天真的热忱和幻想，所以她总会心软，总会不忍心……
更是，和这辈子的自己截然不同。
啧。
岑汀难得生出了一丝烦躁，他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眸色复杂。
他垂了垂眸，轻轻伸展了修长的五指，这是一双今生注定浸染上仇人鲜血的双手。
如果当时在仓库中他或许还有点兴趣帮帮这群人，就当凑个趣。然而他们之后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他底线。
岑汀嗓子微哑，他闭了闭眼，艰难得要启唇拒绝眼前这只心软的小兔子，他不会为任何人越界，她……也不行。
第一个音还没来得及发出，岑汀突然听到小姑娘期期艾艾道：“岑汀，你们可以先在这儿等我一下吗？我想帮帮他们，不过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
她是准备自己去救人？！
岑汀猛然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嘴唇张了张，原先想好的话却都堵在了嗓子眼。
云蒸却没发现岑汀的异常，她垂着脑袋，仍在苦恼地思量着自己动手需要的时间。她想得很清楚，虽然岑汀是她的同伴，但从丧尸堆里把人救出来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没有理由拉着岑汀一起涉险，更何况之前他们还对岑汀出言不逊。
想到这儿，云蒸心底涌起一点轻微的抱歉，她抬头看着岑汀，黑白分明的眸中隐含歉意和请求，但更多的是坚定。
如果顺利的话，她会独自将人救出来。
闻言，男人呼吸一滞。他别过脸，喉咙发涩：“……好。”
很快，云蒸来到丧尸包围圈的不远处，看着眼前不断向人群发起进攻的激动的丧尸，她掌心紧扣深吸了一口气。
云蒸白嫩的掌心又一次聚起水柱，她对准叫的最凶的那种丧尸，心神一动，水柱便随着主人的心意飞速朝着丧尸冲过去。
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云蒸的动作，麻木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他们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锅盖和锅铲。
云蒸却没心情理会，一边胆战心惊地盯着水柱进攻的方向，一边集中注意力再次凝出一根水柱，云蒸感受到一阵吃力，手下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领头的丧尸似是失去了耐性，它扯着嗓子嚎了一阵，终于决定自己主动出击撕破人类的防御圈，布满红血丝的眼珠滚了滚，丧尸出人意料地一扑而上，这下却正给了云蒸可乘之机。
原本被一群丧尸小弟围着，云蒸的水柱打中它的几率不过六成，而它一跃而起却正好将防御薄弱的后脑处暴露出来，云蒸的水柱稳稳击中甚至穿透它的脑袋，丧尸小头头“啪叽”扑倒在地。
“嗷呜嗷呜……”老大你咋啦？
这一下可是将周围的丧尸吓得不轻，它们飞快地把丧尸小头头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没想到还有这么讲义气的丧尸？云蒸眼睛一亮，立刻将一只一只水柱悉数发出，跟切水果一样收割了两三颗丧尸脑袋。
甚至两只丧尸是面对面而坐，对面那只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家兄弟突然放大的脸，刷地和对方一块儿被钉在一根水柱上，青黑的脸挨着对方喷出的脑浆，瞧着好不可怜。
丧尸尸体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剩下的丧尸如惊弓之鸟，扑腾着全都站了起来。
“嗷嗷嗷！！！”
一只丧尸努力动了动鼻翼，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的云蒸，它打了鸡血一样冲着兄弟们通风报信。
很快所有丧尸都注意到她。
首次独自面对丧尸的紧张渐渐散去，云蒸发动水柱的动作越来越熟练，然而接触异能的时间还短，再加上五只丧尸举着爪子尽数包抄过来，云蒸心里一慌，手下的动作凝滞了一下，水柱化成水流滴滴哒哒地浇了一地。
丧尸不忍直视的尊荣距离云蒸越来越近，她咬咬牙，双手翻飞同时凝出两道水柱齐齐朝对面发射出去，两排丧尸齐刷刷倒在半路。
云蒸心里一喜，正想再凝一根水柱出来干掉最后一只，下一刻自信的脸上忽然一僵——她的异能不够再凝出一根水柱了，身子忍不住僵了僵。
身后时刻注意着她动向的岑汀立刻发现不对，他手掌一展，一道半米长的闪电腾空而起，白色的电弧噼啪作响，带着惊人的威压直冲丧尸面门而去，而在此刻，小姑娘的手上也有了动作，先前的大水柱不见了踪影，一道顶部尖锐的长箭在她双手间成型，很快脱了弓精准扎住丧尸的喉咙。
倒地的丧尸保持了一种诡异的角度被射在原地，发出声带被撕裂一般的喊叫声，而后被闪电一击，喊声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丧尸死后，紧紧捂住耳朵的人群终于解放了双手。他们脸上无不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有人瘫软着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抱着孩子的夫妻流着泪亲吻了下小男孩的侧脸，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
云蒸耗力过度，有些腿软地站在原地，见到此景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
手腕忽然被用力一握，云蒸被带得转过身，她立刻意识到是谁，眸子弯成一道月牙：“岑汀，我成功化出水箭啦，还用它杀了一只丧尸……”
战斗的热血和畅快仍然在血管中流淌，云蒸双颊激动地红扑扑的，想起岑汀在她杀丧尸前叮嘱她，试着像昨天收拾蛋糕店一样控制自己的力量……危机关头她才能反败为胜，顺利干掉丧尸，而且云蒸觉得自己现在隐隐摸到了点什么，对异能的使用也有了新的想法。
多亏了岑汀。
她笑着仰起小脸，直直对上男人黑沉的双眸，却忽地一愣。男人眼底似有黑云翻墨，情绪浓得化不开。
云蒸疑惑地歪歪头，“岑汀？”
男人恍若被惊醒，他手指一松赶紧放开紧扣小姑娘双臂的手掌，失态地咳了一声。
小姑娘刚想向他道谢，却突然被涌上来的热情的人群团团围住。
她们的力气还挺大，云蒸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出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救了人，云蒸看着眼前这群人小脸却绷得紧紧的，细眉也不自觉地拧起。
云蒸心想自己又不是为了救她们，干嘛挡着自己的路？她都看不到岑汀的脸了，还让不让人走啦？
这样想着云蒸便喊了出来，众人脸上讨好的表情一僵，却仍然固执地留在原地。云蒸有些恼了，这群人真的跟狗皮膏药一样贴着。
忽然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响，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再不让开，这道雷就不知道会落到谁的脑袋上了。”
声音裹挟着的怒意让人一听便知他不是在开玩笑，众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如群鸟兽散灰溜溜地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云蒸终于小跑到男人身边扯住他的衣角。
男人缓声道：“我们走。”
心知不招大佬待见，人群无不面露悔恨地留在原地，被唤作苏姨的女人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打着什么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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