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坚持的理由

我们生在红旗下

        长在春风里

        人民有信仰

        国家有力量

        目光所致皆为华夏

        五星闪耀皆为信仰

        愿以吾辈之青春

        捍卫盛世之中华

        村里的广播响起了这番誓词，每个星期的第一天，在这个乡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星期一的早晨政府的工作人员都要穿上正式的服装升国旗，然后所有村的广播都会播放这段誓词。这里虽然偏远虽然贫穷，可是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信仰来的。

        我会尽我所能帮助这个村的村民，只要我在这里工作一天，我就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季薇看着门前的大山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乡里卫生院的医生来到医务室找季薇对接工作，脱贫攻坚期间国家为村里的妇女提供了宫颈癌筛查的项目，希望季薇能够参加她们的筛查工作，提一些好的建议。试剂盒也准备好了，村长也在广播里反复通知了很多遍，但到中午十二点也只来了5个人，而且都是医务室周边的人家户。卫生院的医生和护士看起来都比较年轻，都是刚毕业的学生，脸上还留着青涩稚嫩。

        “你们才毕业吧，来这里工作还适应吧。”季薇闲来无事和她们攀谈起来。

        “开始不太适应，现在也习惯了，这里气候不好，太热了，而且离城太远，时常会想家。”一个小姑娘对答起来。

        “刚毕业就来大山里工作，是带着理想来的吧？”

        “理想吗？毕业时是有的，我想去好的三甲医院和最好的医生学习，可是门槛太高了，所以考了乡镇的工作，现在还在备考执业医师，考过了应该会去更好的地方吧。”小姑娘想法很正常。

        在这大山里因为贫穷和偏远，加上条件艰苦，是留不住人才的，自己也是暂时来这里工作，以后也会离开的，又何必用崇高的理想去道德绑架别人呢？一想到这些季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现在来检查的妇女很少，怎么会这样呢？季薇跑到活动室找到村长想反应一下情况。

        “村长，你有没有在广播里面说清楚是免费的？”季薇觉得很多农妇是害怕掏钱所以都没有来。

        “说了，说得很清楚，可是这个每年都没多少人来，这个时间点都在地里干农活，大部分都是没时间的。”村长解释到。

        季薇觉得这样不行，浪费资源不说，这个村的就医意识太差。

        想请教一下冯森，也许他有办法。

        在冯森的陈述中，季薇了解到，这个村有一个很严重的陋习，一个家庭都是女人干活养家，白天早起干农活，干完还要回家做饭给孩子老公吃，老公都是一些“三级残废”，每天早上起来就是约人喝酒，不到上午九点就喝得酩酊大醉，从来不干活，喝醉了还要老婆扛回家，更有甚者喝醉回家打老婆的。老一辈的生活习惯传了几百年，要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的。这个村的妇女过得很辛苦，哪里还要时间去做什么妇科检查。最后冯森给出建议，把村里囤的物资拿一部分出来，凡是来做检查的妇女都可以领取米和洗碗液回家，这样一来来检查的人就多了。

        果然冯森的方法很奏效，通知一发出，不一会就来了上百人。

        季薇不禁感叹，在这深山里工作，和老百姓打交道也要有方式方法，不能空有一身理想，有时候为了完成工作还是需要很多技巧的，既能惠民又能更好的开展工作才是上上策，想到这里季薇有点崇拜冯森了。

        检查结果不是很理想，大部分的妇人虽然身体上看起来很健硕，但是在妇科方面不是很在意，所以多少都有些问题。

        “今天的朝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多人来检查他到好跑去偷懒了。”一旁的刘萱看着忙碌的季薇说道。

        “朝越不太喜欢妇科，以前轮转科室他在妇产科也是很敷衍的。”季薇解释。

        “还有医生挑病人的道理吗？你一个人累坏了吧。”刘萱还是很心疼季薇的。

        “看来你更爱女朋友，不过今天就不要让朝越来了吧，我一会就忙完了，再说还有卫生院的师妹们，这么多人够了。”季薇连忙劝住刘萱。

        也不知道检查了多少人，队伍还是很长的，以其说是来检查身体还不如说是来领米的。大家都觉得只要去检查台上面躺一躺就能领到一袋米了。在不同的价值取向上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对于各自都能完成工作其实已经是很好的方法了。

        季薇的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改变这个村的就医思维，老百姓只有主动就医的思维才能预防疾病发展到严重的地步，只有不生病少生病才不会因病致贫，这一切的一切是需要长期的宣传并且逐步形成习惯的，除了让老百姓接受他们这些外来的医生，信任他们，还需要他们改变就医思维，真正的做到生病不在家忍，生病看病不怕麻烦，有病治病。

        “刘老师，你能帮我请医生姐姐看看我奶奶吗？”门外一个小女孩拉着刘萱。

        “你奶奶怎么了。”季薇径直走到跟前。

        只见一个少数民族老妇人，穿着少数民族服饰，来到检查室，手脚冰凉，时不时微颤。75岁，绝经后再次出现月经症状，从种种迹象看，子宫内膜癌的可能性很大。确诊还需要实验室检查结果，季薇取样以后叮嘱她吃一下补气血的东西，让她尽快到大医院复查。毕竟她是个医生，却不能勉强别人来看病。

        临走时，季薇也思考了很多，像这样年纪的老妇人，在这深山里生活，无论是经济还是交通都不便利的情况下，她是否会听从医嘱去大医院复查呢？答案显而易见。而且她也不怕吓唬，她们上完小学就辍学的人，癌症这个病在她的心里是没有概念的。想到这里季薇有点力不从心了，这就是现实。和刘萱说了一番以后，只听到刘萱拉着小女孩的手说：“回去告诉你爸爸妈妈，打工的话抽时间回家带你奶奶去看病，如果不看病的话，以后奶奶的病可能会很严重。”

        季薇把刘萱拉到一旁叫她不要吓唬小孩，觉得对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些很残忍，但刘萱却不以为然。

        “季薇，你不懂，在这个村里，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和留守老人，凡是有点劳力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每年也就过年回家几天，老人和小孩都是相依为命的，如果不说服她去看病以后她老奶奶出了事，孩子就没人照顾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没有你想的这么脆弱。她们的坚韧是城里孩子没有的。”

        听刘萱说完，季薇感觉刘萱突然有了老师的样子，那种老师的责任感瞬间让刘萱换了一个人。

        在这块土地上，带着自己责任和理想来的人都在争相发辉着自己的光和热，在大城市纸醉迷金灯红酒绿时，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无力苍白，但又充满期待，期待有一天这里能种下致富的种子，这里的下一代能摆脱贫穷的命运，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些留在这里工作的人们，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分离，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大山里不断的创造财富，带领这里的百姓从无到有，坚持的理由也许只是心中的那份信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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