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信任

“莉雅。”

        “你知道我的厄里斯魔镜是什么吗？”

        格黛妮雅坐在黑湖畔，偏头问莉雅。

        “我的厄里斯魔镜里，有这辈子对我好的所有人。”

        “……”莉雅苦笑了一下，“是啊，这就是我们本质上的区别。”

        “你是那种会在乎所有对你好的人的人，而我呢？在厄里斯魔镜里，我只看得见自己。”

        “说到底，我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卑鄙，自私，孤僻，独行。本质上我与外界是彻底封闭的……像是歌者，偶尔才会远远地朝着地球望一眼。”

        “你应该不知道我一年级那会儿发生的事……总之，从那时候起我就差不多完全对人丧失了信任。既然别人都是不可信任的，我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大脑对他们敞开。”

        “那我呢？你也不信任我吗？”

        “……”莉雅沉默了一下。

        “我不知道。”

        她说，重复。

        “……我不知道。”

        “那就好。”格黛妮雅松了口气。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你说你当然信任我，我反而应该怀疑你有没有真正对我敞开心扉。”

        格黛妮雅清澈地望向莉雅的眼睛。

        “你在对我说真话，这不就是信任吗？”

        “……”莉雅张了张嘴，“可是——”

        “别可是。”格黛妮雅笑得粲然，“莉雅，看着我。”

        莉雅下意识地转头。

        ……格黛妮雅对她使用了摄神取念。

        而她的大脑，毫无防备地对她敞开。

        ……

        “说好的不信任呢？说好的不会让大脑对别人敞开呢？哎，还年级第二呢，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都分不清楚。傻子。”

        格黛妮雅调笑的声音传来。

        莉雅却怔在原地没有动作。

        “莉雅？”

        她看见莉雅突然起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听见莉雅的哽咽。

        “……栀知。”

        “我怎么会，忘了你。”

        ……

        格黛妮雅太久没有听到“栀知”这个名字了。

        这是她穿越前的名字。

        ——宁栀知。

        莉雅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她从没告诉过莉雅她穿越前的名字，而她们，她们穿越前分明彼此都不认识对方——

        ……可是，记忆是可以被轻易篡改的。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格黛妮雅缓缓地眨了一下眼。

        ……

        “死神先生。”颜依箫关上门，郑重地对凌玺说，“既然快要转世重生了，能帮我，把我和栀知相处的所有记忆，都在两人脑中删除掉吗？”

        “为什么？”凌玺不置可否地继续飞快打着字。

        “栀知是会完全信任一个人的那种人，她热情，炽烈，希望两人的友谊是真诚而长久的，但我可能永远都给不了她她想要的友谊。”

        “你知道的……我，真的无法去完完全全地信任别人。对她而言，如果知道了这一点，可能觉得自己这些年……得到的都不是真心。”

        “……我怕她伤心。”

        “让她彻底忘了我，让我彻底忘了她。”

        颜依箫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话，谢谢你。”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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