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庙堂江湖43
好在皇帝也没那么傻。
东厂这个位置林舛不熟悉，不可能说接受就接受的。
“你别捣乱，你师父是要参加殿试，堂堂正正的要回司天监的，你管好你的东厂，少把活推给别人。”皇帝训斥道。
对魏瑾如此，对季朝雨又那样。
亲疏立现。
魏瑾立刻道：“陛下教训的是。”
“好了，隔了十年，咱们也算是重聚，不如在宫里吃过饭再走。”
“谢陛下隆恩……”几人异口同声道。
……
林舛吃了一顿没什么滋味的饭，饭菜都是顶好的，但是魏瑾这个倒胃口的一直在给他夹菜，敬酒。
皇宫里的酒一点也不辛辣，但是谁知道那么容易上头，就那么几杯灌的他已经有点醉了。
“瞧瞧，见到徒弟高兴成这样，怎么还喝醉了。”
“陛下，师父醉了，我带师父回原来的住处吧，国师府没变过，还留着师父的房间呢。”
“既然如此，也好，你就带他回去吧。”
林舛晕晕乎乎的想说话，但是舌头麻了，他心想着，季朝雨应该会替他说话吧。
他等着等着。
竟然没等到季朝雨反驳。
他费力睁开眼睛朝着季朝雨看去，季朝雨低着头，仿佛默认了这件事情。
林舛心头一沉。
是啊，在季朝雨的心里，他自己的命都没有江山社稷重要，自己的喜好重要吗？
季朝雨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云中的时候多有照料，那救命之恩也该抵消了。
现如今，季朝雨不欠他什么，反倒是他受了对方的恩惠。
可是季朝雨这样默不作声，林舛心里多少还是难受的。
这样一难受，他也不想跟皇帝说什么了。
回原来的府邸也好，他需要准备殿试，住哪里都一样。
而且魏瑾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刺，住的近了，系统也能迅速反应过来。
……但就是，互通了十年的书信，林舛已然将季朝雨当作好友了。
有点……难过。
回去的马车上，林舛躺在魏瑾的软枕上。
魏瑾这个人跟大多数太监一样，喜好干净，马车里都是香的。
就因为这个边陲的武将们格外看不起魏瑾，觉得他不是个男人，娘里娘气的。
当然他也的确不能算一个完整的男人就是了。
香气袭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魏瑾几乎要贴过来了。
林舛一脚把他踹开了。
只不过因为醉酒，这一脚软绵绵的。
魏瑾被踹的远了，他就在远处温和道：“师父，你好香，出的汗都是香的。”
林舛白他一眼道：“比不上你香。”
“我的香是熏出来的，是凡夫俗子的香，师父的是体香，是超然脱俗的。”
林舛道：“恭维完皇帝，又要来恭维我了？”
“师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若是有一句假话，我天打雷劈。”
“有没有水。”林舛懒得跟他讲，喝多了酒，这会他有点口干舌燥的。
“师父，你忍忍，马上回去就有水了。”
林舛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是酒让人没那么理智，他忽然道：“从前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第一时间做到的。”
魏瑾似乎是愣住了。
林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这一刻觉得有点丢脸。
这算什么？
对人连踹带打的，还让人伺候你？
林舛啊林舛，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也被人类的贪心传染了？
过了片刻，魏瑾突然道：“师父稍等。”
他飞身下了马车，马车还在行驶着，只不过很慢。
一会，他回来了，手上拿着碗，碗里是比温稍微高一点温度的热水。
林舛喝下几口，突然就觉得委屈。
“我在云中的时候，没人给我送过水，衣服也要自己洗，忙活了一年，只有二两银子。”
“师父，那为什么还要走呢，我会伺候你的，我会伺候你一辈子的。”
魏瑾紧紧的抱着林舛的腰，像是要把这失去的十年光阴夺回来一般。
林舛从前是个神。
神怎么会知道怎么洗衣服，怎么知道如何打理自己。
他错误的估计了自己去云中之后的困难，落差的日子起初过的很艰难。
好在有系统的帮忙，也逐渐适应了。
但是林舛总会想起魏瑾曾经在他身边的日子，他什么也不用想，身边的一切都有人伺候的妥妥的，想吃东西有人做，想出去有人为他穿衣打扮。
林舛叹了口气道：“魏瑾啊，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呢，如果你还是我的乖徒弟，该有多好啊。”
魏瑾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师父。若我只是您的徒弟，您的眼里一辈子也不会有我。”
林舛神情一顿。
魏瑾说得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魏瑾就已经看出来了他眼里对凡人的不屑和高傲。
林舛并没有那样以为，他是直到魏瑾同他说那句对食，他才发现，自己从没将凡人看在眼里。
林舛一点点推开了魏瑾的手。
他靠在软枕上，困倦的闭着眼睛道：“等到了之后叫我吧。”
魏瑾低垂着眼，轻声道：“好。”
——
国师府的陈设一点也没变。
林舛之前住的房间，也每天都有人打扫。
时隔十年再回到此处，他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惆怅之感。
好在酒意让他困的没想那么多，倒头就睡了。
魏瑾就在隔壁的房间批改公文，时不时会有影卫跳进院里，向魏瑾禀报事情。
如果碰到魏瑾不在的情况，这些东西就会被放在特定的位置上。
东厂管理之事众多，魏瑾一人是管理不过来的。
但是魏瑾多疑，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事交给一个人管理，他和先皇差不多，善用权术，将自己的手下弄的分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全部的情况。
他的确狠，但是也大方，跟着他的人，良田千顷这都是最基本的，他允许底下的人得利，只要不违背他的意愿，一点小利，是可以送出去的。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已经是晚上了，林舛被渴醒了。
他下了床想要找水喝，摸索着走出门，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回到国师府了。
“师父，要喝水吗。”魏瑾已经准备好水了。
林舛接过来喝了几口，问道：“你还不睡？”
“在等着师父醒，醉酒之后一定会口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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