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4章 来点惊喜
沈照叹息一声，只得吩咐曼月照看顾凝，自己起身离开了。
在沈照离开后没多久，账内的顾凝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缓缓地打量着帐篷内的一切，一件一件熟悉的东西，恍惚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帐帘掀起，曼月拎了茶水进来，骤然看到顾凝清醒，迟疑地唤道：“少夫人？”
顾凝回过头去：“嗯。”
“……”
曼月张了张嘴，惊喜道：“少夫人你、你好了？”
“嗯。”
顾凝点头。
整整五日，她打碎了那虚空之中所有景象，回忆起了所有的前尘往事。
此时静坐在床榻之上，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没想到兜来转去，蓝舟最终还是回到前世轨迹。
也没想到，自己竟两度身中离魂，两度自行解决离魂。
其实离魂她是知道的，陆然前世教授她医术的时候曾经提过。
中了离魂的人，丧失记忆只是一开始的症状，之后便会被蛊虫啃噬脑部变成行尸走肉，最后疯癫而死。
她缓缓的抬手，看着自己掌心之中。
那里有曾经和沈照结契的浅白色印记。
她想起了月然之，自己那个算无遗策，如似神人的舅舅。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以后会遇到这个劫难，所以传她功力的时候就做了准备？
她能感受得到，自己体内月然之传来的功力和自己所修的月华术还是有些微不同的。
就是这些不同之处，助她炼化的离魂。
“少夫人？！”曼月惊喜之余，瞧见顾凝神色微妙，忍不住低声又问：“您真的好了？”
“好了！”
顾凝回过神来，“辛苦你了。”
曼月大喜，“那我去请主子过来。”
“别了。”顾凝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脚：“他不是去议事了吗？估摸着要好一会儿才能过来，你先准备点吃的，我吃点东西自己去找他。”
“是！”
曼月出去后吩咐人送了浴桶和衣裳进来。
顾凝盘膝坐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腿脚阵阵发麻，勉强泡在水中按了一阵儿之后，总算稍微缓解了一下。
沐浴结束，她换上自己喜欢的靛蓝色衣裙坐到镜子面前去，正要打理一下长发，帐帘被掀了起来。
“凝儿！”
顾若惊喜又带着泣意的声音传来。
顾凝回过头去，温声笑：“姐姐。”
“你都想起来了？”顾若手上端着托盘，放到桌上后，快步到顾凝身后来，接了她手中梳子帮她打理头发，“全部？”
“嗯。”
顾凝点点头，“一点儿都没落下，姐姐放心吧……宝宝呢？”
“陈妈照顾着。”顾若打量着顾凝的眼神，确定她真的记起了所有，禁不住缓缓地松了口气，“二公子若是知道，也不知道要如何欣喜。”
顾凝失忆，其实对旁人而言，影响并不算严重。
至少对顾若来说，顾凝还是那个顾凝，只不过要重新认识一下，亲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的产生。
对沈照却是近乎天崩地裂的灾祸。
爱情不是亲情，未必培养的出来。
顾凝眼神一柔，慢慢说：“看得出来，他的确吓到了。”
她浅浅地回忆着自己在潞州客栈见他时候的情形。
别看那时候的沈照平静温和，实则好多细节都透露了他的不安。
顾凝还记得，他用某些微小细节试探自己，而自己一片茫然，无法反应之后，沈照眼底的落寞和伤怀。
还有他问自己吃不吃甜糕，可自己却要他想吃就去买时，他转身往潞州司马府那苍凉的背影。
顾凝心口有些微痛。
不过继而想到一切都过去了，未来可期，便又笑了起来：“这些饭菜味道好熟悉，是姐姐亲手做的吗？”
“嗯。”顾若用发带帮顾凝把头发先拢了起来，“吃东西吧，边吃边说。”
顾若本来是给小孩儿做零嘴呢，正好看到曼月去伙头军那里找吃的，欣喜之余，自然很快动手给顾凝也做了一份。
顾凝饿了五日，腹中空空，一动筷直接大快朵颐，在顾若的面前是，完全不顾及面子了。
顺便也问了一点事情。
顾若和沈旭的孩子取了名，叫做沈元英。
明氏如今在眉山那边照看南阳侯，南阳侯已经好了一些，但是柳州道的那场围杀太过惨烈，以至于现在即便好了，也恢复不到以前的状态。
沈旭也是。
“虽然你帮他接好了经脉，但他接连几次受重伤……”顾若轻叹了一声，“如今又聚在营中议事，也不知道议完之后是个什么情况。”
“真希望他不要再上战场。”
顾凝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口中的饭菜，安抚道：“放心吧，有阿照，还有玄字辈的将军，临江还有秦时月和常家，淮阴方面也多的是将领——”
“再不济还有我，就算议完了要有战事，也有的是人冲锋陷阵，不会让兄长涉险。”
顾若“嗯”了一声，给顾凝填汤夹菜。
姐妹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陈妈那边派了个人来，说是小元英哭着闹着要找娘。
顾若担忧得很，只得赶紧离去。
顾凝吃饱喝足，把自己整理好，出的帐篷来，看着天上耀目的太阳，慢慢地活动了下筋骨：“他还得议多久？”
“不知。”曼月沉吟，“但是今日议事的人很多，君世子、咱们世子、二公子，以及您的哥哥，还有临江方面的要紧人物，淮阴侯，胶东明家的人，以及陇上丰谷城的杨家少主也来了。”
“唔，人好多。”顾凝想了想，说：“我看约莫要议到晚上了，我先随意转转吧——对了，如果你看到他，别与他说我的事情，我想给他个惊喜。”
曼月微笑道：“属下明白。”
自从观梅山庄顾凝被蓝舟劫走到现在，快一年过去了。
湘西失忆，青阳关下生离，到如今潞州再见，少夫人又前尘尽忘。
沈照这一年来即便是笑，也不过是勉强维持礼貌客气罢了。
如今少夫人恢复了，当然需要给主子一个惊喜。
顾凝看了看天色，回帐篷去把小灰兔的篓子拎起来，往马厩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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