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皇甫晖
老者带着叮当声，不徐不急的向前迈进。
老者冷笑道：“李从嘉何等尊贵，怎会来汴都受这牢狱之灾？你们两个小家伙，想骗我不成？”
“骗你什么？”张龙喝道：“老头，再过来我可要揍你了！”
老者轻蔑一笑，继续跨步向前。
眼见老者已至身前，张龙大喝一声，挥拳击向老者胸膛，老者侧身避过，并一头扎进张龙怀中。虽然手脚带着沉重的铁链，老者身体依然十分敏捷。
张龙见老者的头撞向自己胸前，李加就在身后，张龙不能退避，又怕自己闪躲，老者会伤到李加。张龙一咬牙，抬腿用膝盖顶向老者头部，希望老者知难而退。
老者双手下压，迎向张龙的膝盖，待到双掌触碰到膝盖，老者的头已经来到张龙的腹部。膝盖正好顶在老者的双拳上，老者借着膝盖的冲击，迅速直起身来。
张龙腹部受到头的上挑之力，身体轻易就被老者顶起，老者一甩头，张龙便被远远的摔落。
说时迟，那时快，从张龙出拳到摔落，只是眨眼的工夫。
“狮子摇头！”地上的张龙惊呼起来。
“你是谁？”老者双手搭上李加的双肩，厉声问道。
李加感觉肩膀上搭了两把铁钳，只要铁钳一合，自己的肩胛骨，非碎不可。
“老英雄，我正是李从嘉。”李加慌忙说道。
“何以证明？”老者问道。
李加只觉得双肩铁钳收紧，不由“啊——”的一声，发出惨呼。
“休得伤害六公子！”张龙从地上爬起来，冲向老者。
老者以李加为杖，双手按住李加双肩跃起，身体迅速平展，双脚蹬向张龙。
张龙连忙闪身，只是室内光线太暗，张龙虽然躲过双脚，却被老者脚上扬起的铁链抽中下巴。
这一招，名为“兔子蹬鹰”。
张龙大惊，捂着下巴后退几步。
老者轻盈落地，恢复站姿，喝道：“如若你是李从嘉便罢，否则，你们二人一个也别想活——这就是欺骗老人家的下场。”
两番吃亏的张龙，自忖不是老者对手，又听老者语气，好似不会对六公子不利，便垂头丧气的呆立在一旁。
“有何证据证明你是李从嘉？”老者又向李加逼问道。
“六公子，拿出你的贴身玉佩，给老头……他看看。”张龙提醒道。
贴身玉佩？李加心里叫苦，我哪有那玩意？都怪自己大意，也没搜搜那个白衣尸体。
“不知何时遗失了……”李加心虚的说道。
“嗯？”老者不由得加大了双手的力量。
李加又是一声闷哼，只觉得身体已经被汗浸湿。
“老将军也不用这样吧！”李加有些受不了了，说道：“你在没有确定我不是李从嘉前，怎能如此对我？”
老者闻言，撤走力道，但双手却不收回，说道：“好，你还有何证据？”
“你可看他右目，可是有重瞳的。”张龙提醒道。
“看你老母！”老者骂道，“这么昏暗的光线，老子怎么看？”
虽是骂张龙，老者搭在李加肩上的手，却是又松了一松。
如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况且这个自己也是假的。李加有些犯难了，问道：“老将军，你说我该如何自证？”
老者愣了半晌，不由得缩回双手。
李加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老将军也不能证明我不是李从嘉，何不相信我就是李从嘉？”
老者闻言，喝道：“不行，是真是假，自有办法证明。”
“还有什么方法？”张龙问道。
老者踌躇半晌，缓缓道：“李从嘉从小天资聪慧，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不错！”张龙接口道。
“我想让你现在赋诗一首。”老者手指李加。
李加听了，心中大叫饶命。
“那简单得很！”张龙叫道，“六公子所作诗词无数，你想听哪一首？”
“我是要你以目前的情形，创作一首。”老者冷冷的对李加说道。
惨！李加心中大叫，曹植七步成诗，你就是让我走穿地球，我也作不出诗来。
“嗯？”见李加无甚反应，老者冷声哼道。
“好了！”李加搜肠刮肚一翻，苦着脸吟道：“漂泊江湖思贤妻，古来生死各有期。身被铁链寻常事，留得豪情待天机。”
吟完，李加看着老者。老者摇头道：“虽然我读书少，但也听出这诗完全无甚意境，和李从嘉相比，相去甚远。嘿！留得豪情待天机！”
“老头，六公子不动作诗，已经比那七步成诗的强多了，你还待怎样？”张龙开口道。
“算了。”老者叹息一声，说道：“我也不与你们为难，你们也休来烦我。”
说罢，老者转身，拖着铁链，落寞的走回墙角，倚墙坐了下来。
“老将军尊姓大名？可否见告？”李加想看看老者的数据，便跟上去问道。
老者白了李加一眼，说道：“老夫皇甫晖。”
“皇甫晖？皇甫将军？”张龙惊呼起来，“不是说皇甫将军三年前就死了吗？”
李加得知老者姓名，再度看去，老者资料显现。
皇甫晖
武力：86
智力：73
政治：64
统帅力：79
忠诚度：—
皇甫晖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皇甫晖是谁？张龙认识皇甫晖？李加心里虽然有许多问号，但亦不敢相问。一问之下，自己定然马脚全露。
“假的，假的！”张龙连连摇头，自语道：“唐主早下诏书，皇甫将军已英勇就义，并且皇甫将军的爵位，早由皇甫继勋将军继承了。”
“哦？”老者冷冷道，“皇甫晖已经就义，是谁上报给唐主的？”
“当然是他儿子皇甫继勋将军上报的。”张龙答道。
“这个逆子！”老者额头青筋暴起，紧捏双拳。
“假的……”张龙兀自自语道。
“假你老母！”皇甫晖胸膛不停起伏，怒骂道。
从二人的对话中，李加猜到皇甫晖是后唐的将领。
李加知道老者是皇甫晖无疑，问道：“那么皇甫将军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皇甫晖看了李加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淮南之战，南唐以弱兵对付大周虎狼之师，我与姚凤兵败被俘，姚凤就义，而我，由于重伤，并未与姚凤一起就义。等我伤愈，已是一年之后。此时，我已失去了英勇就义的雄心。但我亦不甘心臣服大周，便一直身在此处。”
历史上，后周与南唐的淮南之战，大约在956年。此战之后，南唐国力一落千丈，南唐皇帝不得已取消帝号，以国主自称，依附后周。
李加暗忖，依据淮南之战的时间点推测，现在是959年。
“皇甫将军高风亮节，颇有苏武之风。”李加赞叹道。
“老夫何德何能，能与苏武相比？”皇甫晖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尚有数千南唐将士，与老夫一样，正留得豪情待天机！”
“六公子。”张龙开口道，“你要想办法救救皇甫将军，救救那些南唐的将士。”
李加默然，心说我现在都是阶下之囚，都求人救我了，还能顾得上别人？
“六公子？”张龙催问道。
“那是自然！”李加语气中透着真诚，“这些都是南唐柱石，嘉定当竭尽全力营救这些兄弟。”
幸亏囚室光线昏暗，要不看李加的表情，就知道他现在要多假有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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