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她说着,神色越发期待。
没错,那温奉雪这样的出身,就算是从前的晋安王妃那又如何,怎么能同自己相比?
“司秋。”沈丞相摇头,“你不懂朝局之事,陛下他同旁的帝王,不太一样。”
大约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人,曾经体会过那样的滋味,他更是了解被其他人掌控的感觉,所以自从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便将死死的将权势握在手中,他虽是丞相,但赵瑾和决定了的事,又岂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沈司秋一脸不解,急切道:“为何不能……”
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沈丞相打断了,“司秋,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罢。”
明显是不想同她多说了。
沈司秋心中虽然还有许多话想问个清楚,但是也能看出来父亲的意思,只能将满腹不甘咽下,道:“是,女儿先退下了。”
沈丞相未再言语,只轻轻点头。
沈司秋退了下去,只是心里的不甘却一点未少。
一想到明明早就被自个握在手中的东西现在却被旁人抢走,便越发恼怒,原本还念着父亲总归不会让自个受这样的委屈,没曾想父亲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敢帮自个说。
“既如此,那我便自个想法子。”
“一个歌舞坊出身的下贱之人,还配同我相争?”
她想着,心中不觉多了几分底气。
次日,昭华殿。
李颂已经来请过脉了,说是奉雪的身子还比较虚弱,需要吃些养身子的补药,他会去开服药配好了送来,以后日日喝着,不消多时身子便会渐渐好起来。
奉雪不曾多想便谢过了李颂,让他去忙了。
荷宁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那日大夫查出奉雪腹中孩子之时,她是听着的,原以为那是喜事,奉雪一直希望能给孟越生一个孩子,但是奈何身子不好,吃了许多调养之物也未能成事,如今得了消息,说是已经怀上怎么能不高兴。
但她还未来得及将这件大好事告知奉雪,她便因此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后来她才知晓,陛下想将奉雪留在身边,这个孩子于他而言,是阻碍。
初时,她虽然亲眼看到赵瑾和见到奉雪之时眼中的痴狂,可却只是将这一切归结为容貌,之后才知道了许多他们过去之事。
也方才知道原来坊间那些说书人说起的故事,也不完全是随意编排,其中也夹杂了些真话。
李颂前面几日也并非没有过来请过脉,可是也没有同奉雪说过要喝什么药,这会儿却突然说是要开一副药,再加上他可是头一回说会配好药送过来,从前不都是底下人拿着方子去药膳局取的吗?
除非这里头有些不是那么见的人的东西。
荷宁想着心中一颤。
其实这样也好,她早便放弃了同将军在一起,转而希望能够好好和陛下在一起,这个孩子总归只是个阻碍而已。
除去了也好。
“荷宁?”正在荷宁想着这些的时候,衡儿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怎么发起呆来了。”
“平日里这些事儿都是你来办的,这会儿姑娘那边还是由你来伺候吧。”
说着,衡儿已经是将那药递给了荷宁,提醒道:“这药李太医说了要趁热喝,你送去之后便让姑娘尽快喝了吧。”
荷宁只得点头应下,然后端着药走了进去。
房间里,奉雪正闲着发愣,见她端药进来也想起来李颂所说的话,便道:“荷宁,你给我吧,我一口喝了还省事些。”
药刚端进来便能闻见那股涩涩的苦味,即使还没有喝下去奉雪也能猜到味道是绝不会太好的,与其一口口细细品味不如索性一口喝下,然后再吃些蜜饯压下苦味。
荷宁端着那碗药犹豫了好一会,却还是没有将其送到奉雪的手中。
她虽然都已经将这事儿想明白了,也知道这孩子留着对于奉雪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事,日后怕是会惹来更多麻烦,可是要让她亲手将奉雪的孩子杀死她还是无法狠下心来。
“荷宁?”奉雪见她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未曾听到自个说的话也是有些奇怪,只能提高了声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荷宁犹豫一会然后将手中的药碗放下,拉着奉雪的手斟酌一会,还是在上面写下一个烫。
奉雪反应过来,怜惜道:“那么烫你还一直端着,万一烫伤了怎么办?”
荷宁轻轻摇头。
正在这会儿,外头传来声响,是赵瑾和来了。
二人忙行了礼。
赵瑾和扶起奉雪后便看见了桌上的一碗药,他自然知道那是上面,他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听李颂说给你开了服养身子的药,就是这个吧,怎么放在这儿没喝呢。”他很自然的提及了这事。
荷宁在一旁站着,神色有些不对。
“荷宁方才端来说是还有些烫呢。”奉雪轻轻笑笑,“刚说完陛下就过来了。”
赵瑾和端起那碗汤药,白玉瓷碗的碗底传来一阵凉意,他侧目瞥了一眼荷宁的方向,荷宁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却还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所幸赵瑾和很快收回了目光接着挤出了一些笑意,舀了一勺药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道:“我吹吹就不烫了。”
奉雪没察觉到不对,有些不好意思的喝下他递到了唇边的药,又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事。”赵瑾和又舀了一勺药,“从前皆是你用心的伺候我,如今得了机会,便也让我伺候你一次吧。”
他这样说,奉雪也是不好拒绝,只能由着他来。
没多久,一碗汤药便见了底,荷宁在一旁看着实在心疼,就找了个由头退了出去。
赵瑾和将药碗放在一旁,犹豫道:“身子可会不适?”
“不会啊。”奉雪对他突然问起的问题有些疑惑,“不过是一碗补身子的汤药而已,能有什么不适?”
赵瑾和一顿,“不会就好。”
又解释道:“不过是想着你身体虚些,凡是想多上点心罢了。”
奉雪心中一暖,他对自己是真的好,虽然不记得从前那些事,可也能猜到必然是对自己很好的。
他们二人从前应当是难得的两情相悦吧。
“想什么呢?”瞧她发愣,赵瑾和将她的手放于手心把玩,“今日难得的天气不错,想不想出外头走走。”
他也是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来这儿的时候虽然着急,但是还是感觉到了外头的阳光很好,千丝万缕的照在人的身上,只是从长陵殿到昭华殿这一小段路,便让他身子的身子都充斥着暖意。
那样好的天气,本来就应当要出外头去走走的。
“真的吗?”奉雪回过神来,眼神中充满惊喜。
她实在是太想去外头了,自从来了皇宫除了上回去了一次将军府,便就再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从前在将军府便一直是被关着的,如今来了皇宫还是整日里被关着。
实在是太无趣了。
“自然。”赵瑾和见她开心,眼里也不觉多了一抹笑意,“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
奉雪陷入沉思,“我之前便没有怎么去过外头,倒不知道那儿较为有趣。”
“那便带着你去京都的街上好好逛一逛吧。”赵瑾和笑道:“若是有什么看上的也不需同我客气,喜欢什么同我说就是了。”
奉雪眸子亮亮的,连连点头答应。
赵瑾和站起身来,“那你先收拾一下,我让人去安排车马。”
“好。”奉雪自然答应。
赵瑾和出去之后便同□□说了这事,□□听了这话神色有些凝重,“陛下,近些日子怕还是不好随便出宫去的。”
“前些日子那些刺杀的贼人只抓到了几个动手的,还没审问就已经自行了断,背后之人还躲在何处我们还未能知晓,若是此时出宫,万一再碰上那些事儿……”
□□心中的担忧不无道理,赵瑾和登基之后京都一直太平,没出过什么乱子,更别提说刺杀皇帝这种大事,前些日子却突然出了事。
还将赵瑾和重伤,更为重要的是那背后之人不要说是落网,便就连是谁都还未曾知晓,这让人如何能安心。
□□一开口,赵瑾和便知晓他要提醒些什么,这些事他自然也是知道,但却还是想带着奉雪出去走一走,都已经闷在宫中那样久了,再加上今日……
他还亲手让奉雪服下了那样的药物,心中之愧疚可想而知,但也无法做些其他的作为弥补,只能多陪着她,让她尽快忘记从前的那些事。
想到这儿,他轻声道:“无妨,让景青陪同着去,再多安排几个暗卫暗中行事,若是真的惹来贼人也能将他们擒住。”
□□还是担心,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可赵瑾和却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又道:“你赶紧去安排一下吧,要一辆寻常一些的马车,将景青也叫上在昭华殿门前等着就是。”
□□听出来了赵瑾和语气之中的不耐烦,没有办法,只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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