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极限拉扯
良久,季殊才返回住所。
这个“林问渠”当然不对劲。
因为他才是真正的林问渠。
他与那季殊那小畜生一战身殒,再一睁眼便发现自己重生到了小畜生身上。
他本以为既然他重生为季殊,那真正的季殊也应该重生到了他,也就是林问渠身上。
因此,他便想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
但如今他的修为不敌原本的他,所以他便趁莲褐外出偷了滞髓丹,化于热茶之中,想赌一赌那小畜生会喝。
滞髓丹,服下立时见效,大罗金仙也抵抗不了,他便可趁小畜生灵力滞涩时杀之。
他也知道此计幼稚,但他实在一日都等不了了。
不将那欺师灭祖的小畜生千刀万剐,实难消他心头之恨!
季殊握紧双拳。
但今日一见,他有些怀疑在林问渠身体里的,恐怕不是那小畜生。
小畜生性情乖张,表面温顺,内心扭曲,绝对做不出今日“林问渠”那般神情,也绝说不出那番惺惺作态的话。
更不会喊什么殊儿。
殊儿?季殊咬了咬牙,真是恶心透了!
季殊现在更加满腹疑问无解。
他为何会重生?为何会重生到季殊身上?
“林问渠”究竟是不是那小畜生?
如果不是,那这人是谁?小畜生又去了哪?
他又该怎么回到原本的身体上?
他越想心绪越烦乱,总之,要先弄清楚现在的“林问渠”到底是谁。
该杀,还是该留。
林问渠侧靠在床头打了个寒颤,总感觉有刁民想要害朕。
他听季殊走远了,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仔细打量了下这间屋子。
这屋子算得上十分宽敞了,周遭摆设尽是古制,用筇竹屏风做出隔断,添了一丝韵味。
四下没什么亮色,看着古拙质朴,但反倒给人一股端肃雅致的感觉。
林问渠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一面镜子。
他叹了口气,这原主活得也太过无趣了吧,屋里连个镜子都不放。
他无奈走到院中,找到一个大水缸,他总得看看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尊荣吧。
林问渠走到水缸前,微微探头,惊讶了一下,这张脸竟和原本的他有七分相像。
他原本便生得漂亮,左眼眼尾处还缀了一点朱红,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流多情。
而此时,眼前这张脸上,却没了那颗红痣,眼尾微微上调,唇色有些发白,漂亮中带了些冷冽。
不笑时清冷漠然,笑起来又是副说不清的薄情相。
明明是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却是一个如春风,一个如寒冬。
林问渠咂了咂嘴,感叹不已。
这原主该是个怎样的冷情冷性,才能将一张这样漂亮的脸,养出副冰山样。
这张脸给原主,真是可惜了。
不像他,靠着这张脸稳坐校草,屹立不倒。
如果不是穿到这破书里面,他一定能在大三结束前找到漂亮女朋友的!
唉!该死的书,该死的“林问渠”!
林问渠将视线下移,一身十分规整的白色道袍,倒是符合男主的人设。
但,他不喜欢,现在他才是林问渠,这个林问渠可不会整天披麻戴孝。
林问渠想着打了个哈欠。
虽然他占着个修仙人的身体,但壳子里的魂魄,本质上还是凡人一个。
穿过来大半日,应付完掌门应付孽徒,身体不累,但精神已经饱受折磨,又不能打游戏消遣,只能睡觉了。
这一觉,他便直睡到了第二天日头高照。
没有闹钟,不用上课,没有室友的呼噜声,这可能是他开学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
林问渠伸了伸懒腰,迷糊中摸了摸枕边。
啧,我眼镜呢?没带上来?
林问渠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入目是清晰的雕花古床,青纱遮住了晨光。
靠。
林问渠拍了下脑门,老子忘了已经穿书了。
看来穿书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近视了
呵呵
林问渠起身下床,穿上了那身孝服,正想打点水洗洗漱,便听有人轻轻叩门。
“仙仙师?您您您起了”
哐当!
林问渠突然开门,小弟子吓得一抖,手中的水盆掉落在地,崩了两人一身水。
“仙仙师,对对不住,我我”
小弟子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此时抓着衣服手足无措,感觉快要被吓哭了。
“别害怕,你来此是有何事?”林问渠尽量发出温柔的声音。
他看了看地上的水盆,又看了看小弟子。
书中只说原主清冷避世,却没想到原来真实的原主是这么凶神恶煞,不说话都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小弟子紧抓着衣袍,不敢抬头:“是季师兄,叫叫我来侍候仙师洗漱”
林问渠挑了下眉毛,修仙人不是有什么洗涤术吗,原主怎么还要用水洗?
再说,按理季殊才是他的弟子,怎么今日也应该是季殊端盆水站在外面,咋指使个小弟子来了?
怪不得杀不成我,连戏都做不了全套的。
小弟子半天听不到回话,以为林问渠生气了。
他早就听说林仙师脾气不太好,年前有一个弟子误打扰了林仙师练剑,直接被踢下了山,如今他直接把水泼在了仙师身上,他不会被打死吧
想到这,小弟子腿软得站不稳,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吓得汗都出来了。
林问渠看小弟子抖得厉害,有些莫名其妙。
至于吗?我是能吃了你吗?
他低头看了看衣摆,然后对小弟子说道:“弄脏了我的袍子,你该赔我。”
小弟子闻言扑通就跪下了,声音已有哭腔:“弟子不是故意的,请仙师饶我一命吧。”
什么东西?这都哪跟哪啊?
这修仙界一件衣服有那么贵吗?贵得要命?啊?
林问渠啧了一声,转身进屋,翻箱倒柜,留下小弟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快要哭出来了。
“给你。”一包雪白的布袋递到了小弟子眼前。
“这这是?”小弟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布袋,有些发懵。
“灵石啊,没有灵石怎么买衣服。”
这还是林问渠在唯一的储物袋里,翻到的仅有的灵石!
原主也太穷了吧!
“去山下给我买几套新衣服,嗯道袍就行。”
若是别的还是有些太张扬。
“哦,对了,不要黑白,最好有粉色。”
粉色才能秀出我的任达不拘的自由心。
小弟子石化在原地,粉粉色?仙师好像和传闻中有些不同。
“你在听吗?”
“在听,在听,弟子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小弟子连忙起身要走。
“哎,等等。”林问渠招了招手。
小弟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汗流到了眉尾:“仙仙师。”
“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打桶水,我想要泡澡。”
小弟子呼了口气:“能为仙师效劳,是我的荣幸,我这就去为仙师烧水。”
说罢小弟子就连忙跑远了。
林问渠摸了摸脸:“我有那么吓人吗?”
过了午时,林问渠沐浴后换好了新衣服,凭
着书中的记忆去了季殊的住处。
季殊这边刚打发走小弟子。
外传他冷血易怒,所以他特意遣了个怯懦的弟子,去侍候“林问渠”梳洗,便想到会出差错,果不其然,泼了那“林问渠”一身水。
小畜生自卑敏感,生平最重修为,衣着相貌仅次之。
若被外门小弟子看到狼狈一面,必定勃然大怒,而这个“林问渠”却只是让小弟子下山给他买衣服,实在有些奇怪。
而且拿的还是他的灵石
季殊喝了口茶,是小畜生戏演得太好?还是这人真的不是小畜生?
“殊儿。”
“噗,咳咳咳咳”季殊闻声回头,差点呛死。
林问渠穿着一身淡粉色道袍,正花枝招展地走过来。
对,花枝招展!
因为,那道袍腰间竟然绣了一枝桃花!
季殊擦了擦嘴边的茶渍,盯着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这人辱他太甚,无论是不是小畜生,都不能留。
占着他的躯壳也便罢了,身为修道之人竟穿上一身粉袍,这样子与合欢宗妖人有何异?
穿粉袍也可罢了,居然还绣了桃花!
我千泉峰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殊儿,今日怎么不是你去侍候为师梳洗。”林问渠丝毫没发现异样说着,说着坐到了季殊对面。
殊儿,呕,林问渠打心底里恶心。
要不是书里写原主就是这么叫徒弟的,他怕不叫露馅,不然打死他他也叫不出口。
与此同时,季殊也被一句句殊儿恶心得不行。
“不是师尊叫弟子不必侍候左右的吗?”季殊故作无辜。
林问渠噎了一下:“那,那你从明日开始,便晨昏定省,日日侍候左右。”
小兔崽子还想逃?杀不了你,也要折磨折磨你。
“是,弟子遵命。”
晨昏定省?若不怕折寿,本尊便省死你。
“嗯。”林问渠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此刻才好好注意了下面前的少年。
少年眉形锋锐,眉毛生得又低,配上那双黑得发亮的瑞凤眼,显得有些冷戾,但朱红的薄唇又为少年添了一丝恣意。
规整的白色弟子服,更衬少年俊朗的容貌,只是此时一脸肃穆的端坐桌前,总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林问渠有些感叹,这样好的皮囊下,便便是一副反骨,恩将仇报、欺师灭祖。
唉,为了他的小命,还真不能留这个孽徒啊。
“殊儿,仙门大比你可有信心夺魁?”
“筑基弟子中,弟子当是魁首。”
“若不与强者比试,怎叫比试?”林问渠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师尊何意?”
“你与金丹弟子一场,可有胜算?”
“可以一试。”
呦呵,小兄弟可以啊,很有信心嘛,还得加大难度啊。
“那与元婴弟子一场又如何?”
季殊皱了皱眉,看向林问渠。
哎,不错,这个表情就对了。
“就这么定了,一会我便告之掌门师兄,此次你与元婴弟子一场比试。”
“师尊,这不合规矩吧。”季殊声音冷了下来。
“规矩是人定的,我林问渠唯一的弟子,自然不拘于俗规。”
“可是,师尊”
“就这么定了。”
林问渠起身拍了拍季殊的肩膀,嘴角上扬:“殊儿,可不要让为师失望啊。”
季殊压下怒意向林问渠行礼,双眸已有寒意。
“师尊放心,弟子决不让师尊失望。”
仙门大比,生死
勿论。
若来日仙魔大战,双方希望留下的皆是强者。
只有强者才配留下,这是仙道与魔道唯一相同的地方。
以他现在的修为,与金丹一场尚可一比,但若与元婴修士一场,面对高阶修士、高阶妖兽,则生死难料。
无论这人是不是真正的小畜生,季殊都能确认一点。
这人想要他死。
既然想要他死,为何不立时动手?
洞虚期修士杀现在的他,与捏死一只蚂蚁无异。
除非,现在的“林问渠”用不了灵力,还是说那人根本就不会用灵力。
季殊看着林问渠离开的背影,眼中带上了一抹笑意。
事情好像开始变得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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