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想最后见你一面
陈昊抓她肩膀的两只手向上移，捧住她的头，附身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在这里盖章了，就是我的。”
邱月原本气鼓鼓的，忍不住扬起嘴角。这哪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说的话？分明是一个三岁小男孩在撒娇，这难道是车祸后遗症？
“月月，你给他钱了？”陈昊角色转换很快，又恢复霸总人设。
“嗯。事情是我惹起来的，他说要离婚，我说等离婚了再说。没想到他真的离了。我算是破财消灾吧。”邱月仍然有点懊悔。
“你就不该给他钱。他吃到甜头，现在打算吃定你了。算了，这事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以后他再打电话给你，你直接跟我说。”
陈昊说罢起身穿上衣服。
“好。”邱月吐出这个字，顿觉心里一松。
有人分担的感觉真好。这几年她自己熬得太辛苦，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
陈昊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发现一条来自王青的主治医师的短信：“王青病危，他想最后见你一面。”
他脸色一变，附身亲了邱月一口：“我有急事先走了。你才跟爸爸妈妈和子清说一声。”
陈昊来到医院，王青已经被转移到icu病房。
他穿上无菌服，随医生进入病房。
王青的身上是一堆管子和电线，连接各种仪器。他直挺挺躺在床上，紧闭着眼，脸色惨灰。
“前阵子他不是有好转了吗？怎么忽然成这样子了？”陈昊有些心痛。
一个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王青已经非常配合治疗了，却仍然抵抗不住病魔的魔法。他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老天却夺走了他活的权利。是的，老天就是这么残忍。
“经过这段时间的化疗和放疗，他的病基本上是控制住了。但他这个病非常凶险，随时可能转移复发。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和肺。他的胸腔已经严重积水，需要定期穿刺。”主治医师语气平静。
王青缓缓挣开眼，看到陈昊，眼睛一下亮了。他向陈昊伸出手，手一直在抖。
陈昊握住他的手，眼睛瞬间红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像他一样的孤儿，生活在最底层，也曾面临生死一线。
小时候的贫困给他的性格烙下很深的印记。他舍不得花钱，生病时他总是舍不得去医院，自己买点药吃就抗过去了。车祸后如果没有邱月陪在他身边，他就和王青一样，孤独面对病魔的纠缠，也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也许对王青来说，死也算是一种解脱吧。以其痛苦存活于世，不如痛快撒手归天。
“陈昊哥哥，我能叫你哥哥吗？”王青声音微弱，眼中有淡淡的雾气。
“当然。”陈昊握着王青的手紧了紧。
“哥哥，谢谢你……”王青停下来大口喘气，一连串的咳嗽，“谢谢你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帮了我。我只见过你一面，你没理由帮我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能告诉我吗？”
“因为我也曾是一个孤儿。”陈昊缓缓说道。
王青恍然大悟，他费劲地点点头：“在这个世界上，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我死后，拜托你把我的骨灰和奶奶埋在一起。以前我总惹她生气，在另一个世界，我想好好陪陪她。”
陈昊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点了点头。他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他，王青又该归向何处？估计也就成了殡仪馆烧尸炉里垫底的灰，连个骨灰盒都混不上吧？因为他买不起。
王青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咧开嘴笑了。
当天晚上，王青永远闭上了眼睛。陈昊没有食言，他把王青的骨灰安葬在奶奶的墓地旁，在墓碑上刻下四个字“来兮归去”。
站在王青的墓前，陈昊久久没有离去。终有一天，他也将像王青一样，成为地里的一垺黄土，彻底泯灭在滚滚红尘中。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有两次死亡，一次是你的身体入土之时，另一次是最后一个想念你的人入土之时。
王青的奶奶已经历第二次死亡，几年后，还有几个人能记得住王青？恐怕自己也会逐渐淡忘他吧？
哪天自己走了，邱月会像王青一样，对他思念入骨吗？子清还会记得他这个爸爸吗？
邱月这几日烦得很。钱东就像鬼魅一样，时而打电话骚扰她，时而出现在她的公司。她软硬兼施，他统统不吃。
她有想过打电话向陈昊求救，每次都忍住了。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如果没办法自己解决，她就不是邱月了。
今天下午她下班开车回家，发现路上有人跟踪。到了小区，她停好车，钱东从跟踪的车里出来，对她阴恻恻一笑。
她手上的鸡皮疙瘩一颗颗立起来，头皮发紧。这个狠人想干什么？子清还在家里，她绝对不能回家。
她转身往小区外走，边走边给陈昊发信息：“钱东来了，快回家。”
钱东紧跟在她身后，跟着她来到小区外的街边公园。
邱月停住脚步，冷冷盯着钱东：“你跟踪我，到底想干什么？”
钱东没看她，伸手扯下一片树叶，一丝丝扯着，直至只剩下叶杆子：“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邱月的心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几近崩溃：“钱东，你别太过分。”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骗我离了婚，却吊着我！”钱东忽然大吼，脸色发青，眼睛血红血红的，应该是几天没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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