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四章
开阔的殿宇内,耸立着一圈圆形光柱,数量约在十个上下。每根光柱上,俱都坐着一名以斗篷遮面的老者。殿内绿光阴惨,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铁壁之上,鬼影一般令人发寒,几道苍老的声音,自殿宇深处陆续响起。
“地球上的猴子,还真是比想象中的多啊。”
“没错。看猴戏,有时不失为一种乐趣。”
“不过,猴戏看久了,也是会腻的。”
“所以呢?是时候收网了吗?”
“是时候收网了。”
“八咫鸟?”
“在。”
“收网的事情,就交由你处理了。”
一张薄纸从光柱上方飘落,更幽深的甬道里,有人伸手接住了它。
那个人手持禅杖,身挂佛珠,两道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更显浓重。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名单薄,像是看了很久。直到斗笠下,那双被黑眼圈包裹的眼中,逐渐涌现出复杂情绪。
向往,渴求,憧憬,却永远无法触及,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半晌,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从甬道中传出。
“知道了。我会妥当处理的。”
“啊啾,啊啾!”千里之外,头枕双臂,躺在树枝上望天的白夜叉打了两个喷嚏。枝叶一阵抖动后,树上的人挖了挖鼻屎,“啊啦啊啦,打了两个喷嚏啊,俗话说得好,一骂二想三感冒,这话是谁说的来着?是信短公吧,是那个家伙吧,呐,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那是信长啊,信长!银时,总是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灵魂也会慢慢变得腐朽的!”
“说起想念金时的人,会不会是晋介啊?自从上次拌嘴,你们好像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花街的小凉姐姐跟我说过,越是在意的人,才越会对他端着架子啊哈哈哈哈。”
“喂!白痴!怎么可能是那个死人脸啊!快把你的鬼话收回垃圾箱里!还有!不要把男女之间发情期的那种事情生搬硬套在阿银我和那个混蛋小不点身上啊,好恶心啊!就算要作比喻,也请拿后勤队又温柔胸部又丰满的大小姐来作比喻!记住了吗混蛋?!”
“太肤浅了银时!胸部丰满的女人就一定拥有女性魅力吗?依我看,一个女人,只有经过他人怀抱的洗礼,才会像被打磨过的玉石,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啊!”
“哈?那不就是ntr吗?说了那么多,假发你果然还是喜欢ntr吧!不过是一个ntr控,又凭什么来指责阿银我的肤浅啊混蛋!”
“不是假发是桂!不是ntr,只不过是欣赏阅历丰富的大姐姐罢了!”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果然啊,春天到了啊,大家都到了发情期啊。”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时间又向前推进了三个月。初冬渐冷的空气,并没有冷却掉少年们蠢蠢欲动的热情,树林里,插科打诨的笑声阵阵传出,不过,遗憾的是,这里不是修学旅行途中互扔枕头的寝室,而是战场。残酷的战场,没有义务容纳少年们的小小心事。
“说起想念阿银我的人啊,不会真是后勤队那个又温柔胸部又丰满的大小姐吧。”银时躺平了身子,舒舒服服望着天际的云卷云舒。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白夜叉阁下在吗?”一个声音打断了银时的思绪。
“咦咦咦咦咦咦?是大小姐吗?大小姐来了吗?阿银我一语中的,终于要美梦成真了吗?”银时从树干上跳了起来。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白夜叉阁下在吗?”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银时拨开挡眼的树枝。
接着又松了手,面无表情地。
“啊,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还没睡醒,出现了幻觉。想念阿银我的不可能是这种人,绝不可能。”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白夜叉阁下在吗?”声音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啊啊啊,又做梦了啊,现在的梦,真是越来越真实了啊,看来时代在进步啊,不得了啊,草莓牛奶迟早也会进化成可以随身揣兜里的液体软糖啊。”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白夜叉阁下在吗?”
“你够了啊啊啊啊啊!!!糟老头子!!!”
白夜叉顺手折断两根树枝,从树上怒吼着跳了下来。
美丽的大小姐没有出现,糟老头倒是有一个。
糟老头的到访,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
糟老头的来头亦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不小。
“城主大人,您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快请坐,千万别客气啊哈哈哈哈。”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位被称为“城主大人”的糟老头,已坐在了军中最大的主帐中。坂本鞍前马后地招呼着,身上生意人的气质立现。假发待客之道也不生疏,礼貌攀谈了几句后,带着下属退下,准备食宿去了。银时像是对这种事完全没兴趣,横卧在一旁,一边翻着军报,一边吊着死鱼眼旁观。
这位城主,乃爪城的一城之主。爪城位于关西地区中心,南临大阪,北与京都隔山相望,交通枢纽地位自不用多说。上个月,这座城沦陷在天人的铁蹄之下,城内数万人,惨遭罹难,生不如死。今日,年迈的城主冒死乔装出城,寻到了这支新生的攘夷势力。
“实不相瞒,自从破城那天起,老朽从没睡过一晚安稳觉啊,各位大人,你们不知道,我生在爪城,长在爪城,这座城,就是我的家,这里的子民,就如我的亲生儿女一般啊!你们不曾见过过去的它,过去的它,是多么繁荣,多么美丽啊,可现如今,它却像覆巢下的破卵一般,支离破碎,惨遭奸人践踏”城主说着,悲从中来,两行浊泪缓缓而下。他的确已经很老了,老到每一声吐息,都似大风中的残烛,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可那颤巍巍的话语中,却饱含着一种根基深厚的底气与久居上位的气度。一座城池的最高掌权者,竟在投靠“贼军”的过程中潸然泪下,可见当时,攘夷后起之秀的影响力非同一般。
“无辜百姓遭受如此罹难,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城主大人,您为了百姓一路奔波。军营里条件有限,不嫌弃的话,就先填填肚子吧。”假发不知何时,已备好了一排饭团。听闻同胞遭遇如此不幸,这个从外婆去世起就独挑大梁,总是将他人放在心间的少年将领,心中生出淡淡的悲悯。而与他师出同门的白夜叉,则仍旧散漫地躺着,那双猩红的瞳孔深不见底,好像蕴含着什么沉重的事物,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谢谢,谢谢你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尽让你们年轻人看了笑话,哎!”城主咽了一口饭团,拭去眼泪,情绪才稍稍平稳下来。
“城主大人,您千辛万苦找到我们,我想,一定不是为了哭诉吧。想和我们谈些什么吗?我坂本辰马可是这里金库的钥匙君啊哈哈哈。”坂本一双精明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是的。不错。不瞒你们说,老朽登门拜访,是想谈一次合作。自从我城沦陷,老朽没有一日不想将那帮蛮夷驱逐出城,可惜了我城空有财力,兵力却不足,不然也不会,哎!任凭蛮夷的几台大炮,就给攻破了城门!有道是,蛇打七寸,擒贼擒王。三日之后,天道众将”
“天道众有一只乌鸦,将于三日后,在爪城与天人军队高层进行密会。”人还未到,声音先来。高杉掀帐而入,身后跟着一只白色小尾巴。
听闻此话,城主脸上的褶子动了动。密会的事情,只有天人高层寥寥几人知晓,就算是他,也是通过精心安插的眼线回报才得知的,这个人,远在千里之外,却他不敢再往下细想,单凭一句话,此人情报网的广与深,着实令他脊背发凉。心下暗忖着,他抬头看向来者。
少年着黑衣,怀长刀,进帐后也没看别人,而是径直地走向他,他的气场很足,行走间,好像一股黑色的飓风迎面扑来。而他身后的少女,脸盘小小,皓齿明眸,从进来时,余光就一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气场虽不如他强势,不过顾盼间透着一股子精乖之气,看起来也绝非善茬。
“这位就是鬼兵队的总督吧。”城主长长一揖。
“正是。敢问阁下是?”高杉略一颔首。
“老朽乃爪城城主,雾谷寂爪,啊对了,这位姑娘是?”城主很有眼色地打探。
“兮子。这里的医务兵,幸识。”兮子答得简洁利落。
“好,好,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很好,很好。”城主点了点头,客套了两句,随即话锋一转,“有关密会的事。既然你们已经派人获取了情报,想必对那条大鱼的性命也十分感兴趣吧,这样的话,老朽场面话也不多说了。做个交易,如何?”
几人面面相顾,交换了神色,最终还是负责后勤与建交的坂本迎上前去拍了板子。
“啊哈哈哈,既然城主大人看得起我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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