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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故事


正值大暑,

        燥热的风驱赶着山鸟从山巅向下飞去,

        灼眼的光指引着灵剑来寻未归家的人。

        山巅之上:

        飞剑载着他坠下,跪到血泊中央,身上的伤口尽数撕裂,鲜血渗透衣衫,可他顾不得,只想用力的把面前的人揽进怀中,揉进身体里。

        “师尊,怎么会这样?”他颤抖着问。

        “迟暮,别哭。”面前的人抚去他脸颊上滑落的泪。

        那只手很凉,“师尊,我带你回溪亭山,我这就带你回家!”他喊出声,想起身却被人反抱住,“掌门一定会有办法的。”

        “来不及了。”他很轻的开口。

        “师尊,你的手好凉。”迟暮把脸埋在他的颈间。

        “你的眼泪好烫,迟暮,别哭。”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金光在山巅炸裂,铜焚铁破,明暗交错,山门屋楼仿佛终于沉不住气般的轰然倒塌。迟暮被震的呛出一口鲜血,来不及咽下。

        “要好好的。”

        看着灵神从身体中被抽离,应劫而去,只留下怀里的人再无生息。

        “师尊,不要!你不要走,好不好?”他恳求的是这无情的天雷还是冰冷的尸身。

        “拂晓,你别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溪亭山上的拂晓仙尊应了七十二道杀劫,身亡灵囚!

        极乐山满门皆被屠尽!

        天降异象,似有上古灵器现世!

        三件惊天之事,在不过两日中就被传开,整个修仙界为之哗然。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各色议论声:

        “呸!极乐山自诩仙门名派,做事却丧尽天良,如今灭门真是罪有应得!”

        “不错!那无极仙尊带领门下弟子,数年来非达官显贵不救,无利则不往,所驻之地多少贫苦之人遭受苦难,丢其性命。”

        “竟还有如此仙门?”旁桌之人站起身来拱手问道:“在下初入修仙道,请问你们方才所言之事,可否详细说说?”

        “那极乐山所驻之地的边境一座城镇,前几日遭魔族入侵,守境弟子因城中无人给供奉,不愿搭救,准备弃城,就在那城快破之时,被溪亭山拂晓仙尊座下弟子迟暮赶来救下,却还是有几人不幸命丧,迟暮一气之下杀了临阵脱逃的极乐弟子,便被无极抓到门内,囚禁三日打的遍体鳞伤。”

        “着实卑鄙!”一男子重重的拍着桌子,气愤的说道:“那迟暮不过十九岁,几年来代师于尘间除魔救人,亦算素有佳名。拂晓出山为徒讨一公道,极乐山却对其拔刀相向,招招致命,拂晓不得已与之交战,谁料那无极竟将通天玉石带在身上,被拂晓一剑斩碎,这才引来了杀劫。”

        “通天玉石?那不是每个宗门都会放在门内供奉之物,只有人修灵力大成,请求通天渡劫成仙身时才会用到的东西么?”

        “正是啊”

        “你们是没看到,七十二道天雷劈炸了整个山巅,拂晓仙尊的徒弟迟暮拖着之前被无极仙尊打的满身伤到来,抱着拂晓仙尊的尸体刹时崩溃,后又屠了极乐山剩下的近百名弟子才被赶来的清檀掌门带走。”

        话题走向沉重,座间沉默下来,片刻之后,才传出一声叹息:

        “天降谪仙,不染凡尘,拂晓晨曦。年少就修成仙体,虽百年不曾出山,却也深受修仙界的尊崇与膜拜。”

        “哎我曾在清檀掌门收徒时,在溪亭山的栖云台匆匆一撇过拂晓仙尊,他本家名叫萧霁寒,当真是谪仙般的人物,此人只应画中有,尘间哪见有几人,可叹……”

        “这拂晓仙尊身死后,异象便现,会不会是”

        “哎,是啊!清檀掌门手里还有那世间仅存两盏的引魂灯,若是配合禁术‘梦还生’这拂晓仙尊说不定可以重返尘间啊!”

        “引渡灯确实是上古灵器,这涉及生死的禁术‘梦还生’,凶险异常,谁又能做到一次又一次的,直面自己心头之恐惧?”

        “纵使做到有如何?引渡灯燃千年,只道是人心易变,初心难守啊”

        茶馆中又是一阵沉默,每个人心头的阴霾疑惑难以挥去。

        角落里坐着的玄衣男子灌下一口烈酒,却尝不出是何滋味,“若不试试又怎能知晓?”放下酒杯,揽下了斗篷的帽兜将面遮在阴影中,扔下铜板抱紧了怀里的灯向着城外走去。

        ---

        ‘这是哪?身体好轻。’似是虚无的身影从一片荒芜山间中醒来,他站起身想摸一下身旁这颗快枯死的树,手却从枝丫间穿过‘啊,是了,我已经死了,只剩下这灵神了。’正是应劫后的拂晓。

        拂晓转过身向着这山的边缘走去,披散的墨发随着动作飘起几缕,枯枝似是想帮他拢起,却也只是从中穿过没留下一丝痕迹。

        ‘果然是囚在这里了,剑,发带,袖袋里的都没了,只剩下一身衣服,当真皆是身外之物’拂晓背靠着那片金色的结界坐在地上,抬头望去,天上昏黄一片分不清昼夜看不出时辰,草木皆枯无声无息。

        ‘不知迟暮的伤好了没有,我看不到了,他怕是会很难过。’

        坐着躺着,伸手摸摸只能触碰到的结界,看不到外面便看这萧条,数了几遍的枯枝杂草,走了几圈的荒凉山间,天上的昏黄也未曾变幻过色彩。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一阵恍惚空白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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