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拦路鼠
雨虽然还在下。
整座小镇虽然还洋溢在夜晚的欢愉之中。
但承载着一男两女的马车，却没有选择停下。
而是秉着比以往更快的速度。
向着镇外。
向着远处已经清晰可见的宏伟王城。
一往无前。
“呜——”
然而冒着暴雨驾驶着的卫向初，此时却在左右两旁恋人们的搀扶下，努力攥着手里的缰绳，好让奔跑的马儿能够随时收到自己的指示。
“向初，你现在很虚弱，雨又这么大，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你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一点‘法术力’了，我觉得还是听珏妹的，先找个地方再休息一吧？”
坚珏和榛言连声劝道，卫向初却顽固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不行......如果在这里停下来的话......难保【放浪者】不会派人跟上来。我已经和末白小姐缔结了契约，她现在也可以感知到我的位置。我必须抓紧时间......呜——咳咳咳咳......”
看着卫向初话没说完，就突然爆发的剧烈咳嗽，坚珏立刻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好烫......向初你发烧了？！”
“你和珏妹先回车里面吧，这儿就交给我。”
尽管卫向初挣扎着不肯将手中的缰绳让出，但确实已经患病的他，根本不是两个少女的对手，被很快强行推进了后面的车厢当中。
“前面马上就是帝都了，榛言她的样子会暴露的。还、还是让我来驾驶吧......”
“不·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我们的，然后好好休息！”
在车厢里，坚珏的态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硬，为了让卫向初安静下来，她索性直接抱住了她。
“这、这点小感小冒不算什么的。”
“这方面我比你要懂！你也偶尔听我们一回！”
听到身后卫向初和坚珏的争执，榛言没有担心，反而还在嘴角露出了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微笑。
以往和她一起旅途中，要么是像多多、琪萝那些对自己唯命是从的扈从仆役，要么是像铁桦那样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家族老者。
一般在队伍或是人员出现状况的时候，榛言都会和铁桦这样的人进行商讨，并立刻实施最符合实际情况的解决方案。
根本不会像现在和卫向初还有坚珏两人一起这样，磕磕绊绊、吵吵闹闹。
不自觉笑起来的东西啊......
贵族少女想到这里的时候，终于察觉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在脸上露出了下意识的微笑。
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笑意。
这种感觉对榛言·瑟雷尼亚来说，还是头一遭。
“这两个家伙可真是......”
于是她对着身后还在吵闹的车厢瞥了一眼，无奈道。
可下一秒当她回过头，把视线移回道路的正前方时。
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突然站在了前方不远处。
并且似乎有意要将马车拦下的意思。
这是那个白天和末白阁下接触过的【属相星群】成员？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榛言在心中震惊的同时，也被迫将马车停了下来，这让车厢内原本还在争吵的卫向初和坚珏，一齐将头探了出来。
“榛榛，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榛言一脸歉意地用眼神引导着两人的视线看向前方站在雨中的灰发青年。
“是那家伙！？”
“脂、脂牙哥哥......为、为什么......”
看到马车在距离自己几十米的位置前停住，脂牙一言不发，默默地走了过来。
“向初，珏妹，现在我们怎么办？”
“先别急，看看他有什么目的。坚珏你先躲进车里面，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嗯。”
坚珏在脂牙走近发现自己前，躲在了车厢之后，卫向初为防万一，选择坐到了榛言身边，和她一同迎接对方。
“两位晚上好。”
“您好。”
见卫向初和榛言对自己打了招呼，脂牙也大摇大摆地上前，笑容满面道：
“真对不起，突然拦停了二位。这位黑头发的小姐，我们白天应该见过面吧？”
“......是吗？”
卫向初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而是把疑问踢回给了脂牙。
“应该不会错。当时您义正严词地站出来，指责我的行径，让我印象很深刻呢~”
青年也没有介意，笑着将白天的事情又生动地复述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寻仇了？”
卫向初知道脂牙多半是有备而来，这么反问的同时，暗暗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要对方稍有动手的意图，自己就先发制人。
“不，我想您误会了。我之前就说过，我俩无冤无仇，我也没有敌视您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截停了我的车。”
脂牙于此又走近了一步，使之他和卫向初，都能在夜雨中，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样貌。
“只是有一件事情，想亲眼确认一下。”
“什么事？”
卫向初对上脂牙的眼神，询问道。
但后者却没有回答他。
也没有和他对视。
而是将视线没由来地移向了身后的车厢里。
“这车厢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啥，只是随口问问。”
“那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可要赶时间。”
对方把情绪埋藏在暗处，并不断试探自己的声音，让卫向初不禁变得有些急躁。
“向初，冷静些......”
即使有身旁的榛言在悄声告诉他保持冷静。
“......请原谅，我只是为了自己的职责而这么做。”
“如果是末白小姐的事情，我只是和她随便聊了聊，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话，直接去问她就好了。”
卫向初丢下这句话后，不等脂牙再开口，就让榛言再度催动马车行驶。
而脂牙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远去的马车，叹了口气。
然后向前驾驶了一段的两人，就很快又看到了他，阻拦在面前，并且叹道：
“我这不是从她嘴里问不到，所以才来请求小姐您的嘛？”
“什——”
“他是怎么瞬间移动到我们前面的？！”
这超出常理的情况让卫向初和榛言同时进入了战斗状态，只见他们再次将马车停下，双双跳下，立于脂牙面前。
“两位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脂牙依旧表现出了一脸莫名，显然对二人突然摆出的架势没有心理准备。
“你到底是什么人？”
榛言厉声问道。
“额，不好意思一直忘了自我介绍了。”
脂牙定了定自己的神，尽可能的在自己脸上挂出了一副“正式”的表情，然后自我介绍道：
“本人是隶属剧团【属相星群】第一分团【光牙团】的分团长脂牙。顺势而为，借势而进，不知两位小姐有没有听说过我们。”
见对方对自己的身份毫不掩饰，卫向初和榛言也不再遏止自己的情绪。
“当然听说过，你们这群畜生！”
“帝国各处发生的破坏，就是你们这群家伙所为！”
“呃，这个我要为自己申明下，都是我老爹和老妈，还有剧团里其他人的主意，我可是一次都没做过那样的事情。”
面对指摘，脂牙委屈地高举双手，一副“与我无关”的面孔。
这让卫向初和榛言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感到有些诧异。
因为自始至终，这位剧团成员，都给了他们一种“无奈”、“慵懒”的感觉，仿佛现在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和他本人所介绍的一样——顺势而为。
“你以为这样说，就能脱得了干系吗？！”
“我倒也没有小姐你说的那样没心没肺啦......只是，我们这些人也有不少苦衷。虽然这不是什么到处作恶的理由......”
脂牙回答完榛言的质问以后，又小声嘀咕了起来。
而这个自言自语，也被卫向初所捕捉到。
也许这个人，说不定和月耳小姐一样，可以争取。
卫向初这么想着，然后开口道：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两个旅客一直紧追不放？”
“起初我以为你们确实就是普通的旅客。但......现在这架势，你觉得这话你自己信吗？”
“那也是因为你动手在先！”
卫向初没有被脂牙的话牵着鼻子走，而是指出了后者先做出了反常理事情的事实。
“哎......你这话倒也没错......不过我只是想向小姐你确认一下，晚上和末白阁下会谈的内容。如果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现在就正式离开，之后保证再也不纠缠二位了。”
“那我和她也只是聊了聊关于‘帝国勇者’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哦，是那位传说中的勇者大人啊~确实，末白阁下她确实能向小姐你很好地介绍一番......想当初我也是被那些子嗣们围着，听了几天几夜关于勇者的事情......”
“几天几夜......”
榛言被脂牙有些夸张的描述弄得有些无语。
“事情就是这些，请问我们可以走了么？”
卫向初原以为自己交代出了一部分实情，就可以瞒过脂牙。
“——可你和她的事情......真的就只有这些吗？”
但对方的眼神中却突然闪过了一道寒光。
“那还会有啥？”
“比如说......关于‘法术力’交易什么的。我知道，她们对‘法术力’的需求，远大于正常人。而你......似乎也有着不少可以隐藏起来的秘密。”
脂牙的话犹如一把不是很锋利，但依旧能剥开卫向初伪装的剃刀一样，将他不想暴露秘密，给一步步的抽丝剥茧。
看来战斗是在所难免了。
榛言。
【我知道。向初，你现在身上的烧还没退，这里就交给我吧。】
听到自己的恋人主动请缨，卫向初也知道凭现在的自己，打起来几乎没有多大胜算，便点了点头。
嗯，你一定要小心点。
【向、向初和榛榛，你、你们要和脂牙哥哥打起来了是么？】
卫向初和榛言在“频道”内的对话，自然也被一直躲在车厢内的坚珏听见。
没办法，你这个哥哥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现在光靠嘴肯定没办法通过了。】
【那、那你们要小心呐。】
知道了。
“嗯？”
与此同时，一直站着的脂牙，突然发现卫向初默默向后退了几步，而榛言则手持着火枪，向他猛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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