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物以群分
天渐渐亮了起来，卫向初在诺大的外殿道路奔跑了一会儿，发现地形确实和幺菓儿等人事前告诉给他的一样，不仅错综复杂，而且仿佛一眼看不到头，唯有尽头在地平线上高耸着的城墙，让他还能够知道，自己确实身处在一座宫殿当中。
看来继续在最外围转悠也发现不了。
他这样想着，然后作势准备进入面前宫殿内部。
“快——！”
“动作快点——！”
“马上天亮了！时间可不等人——”
但当他刚慢慢靠近其中一处入口的时候，就发现从道路的另一侧，赫然驶来了数量体型巨大的铁笼马车。
而每一个铁笼里面的收押着的活人，甚至是此前【菲尼克斯】所携带的数倍之多。
这么多的平民......这群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卫向初，无法置之不理，便躲在了暗处查看这些押送马车的士兵们，下一步的动作。
要说这些士兵的着装，也不属于卫向初认知中的任何一家贵族，就在他试着搞明白他们来历的时候，只听得宫殿内部又陆续走出了一些黑衣人，为首的是一名身形健硕青年男性，和一名微微勾着背的年轻女性，他们领着身后的黑衣人和士兵们简单耳语了一下，便把目光转到长长的车队铁笼上。
“嚯，刚开始他们几个人说我还有点不信，没想到光这座【拉尼卡】里，就还有这么多的平民可以捕获啊~”
“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来做这样无聊的差事......”
面对数量庞大，哀嚎和哭声连绵不绝地的平民们，青年女性直挑眉，青年男性却直皱眉，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卫向初不禁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好奇。
索性很快，他便从士兵和黑衣人们的对话中，知晓了答案。
“两位尊敬的剧团长，这里不多不少刚好是三千人，但是因为时间仓促，我们在捕获的时候，并没有进行区分，所以......”
“那直接在这里进行分类不就好了？刚好我们有这么多的人。”
“哈？”
士兵们一怔，黑衣人们却以此为行动的指令，开始散在马车周围，配合默契地对铁笼内的平民们进行控制和转移。
“悟尾，我觉得我们两个就不要做这个麻烦事儿了吧？”
“哎~雾爪，小了，格局小了不是？现在剧团里面那几位伤都还没养好，能活蹦乱跳的就剩我们几个了，分类这么轻松的活儿，你难道不想干的？”
被称作雾爪的青年男性努了努嘴，不置可否。被称作悟尾的青年女性则将他的态度当成了默认，大声指挥道：
“那还是按照老样子，男孩和女孩各分一堆，年轻的女人也单独分一堆，可以当成劳力的壮年男性再分一堆，剩下的统统当成一次性消耗品放在一起。”
“是——”
有了剧团长的指示，黑衣人们动作迅速，没一会儿就将偌大的几支铁笼内的所有平民，进行了“分门别类”，然后恭请二人进行核查。
“两位分团长，人已经全部分好了！”
“请核查！”
“你去吧，我对这些只会吱哇乱叫的莠民没什么兴趣。”
“那好吧~”
悟尾没有再强迫同伴和自己一起，而是迈着轻快地步伐，围着铁笼开始绕圈，当她走到关押着年轻女性那一笼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道：
“我说，虽然我说了要把‘年轻的女性’单独放在一笼里，但你们也好歹有点眼力见吧。”
“您的意思是......”
黑衣人们相互望了望，然后问道。
面对手下的愚钝，悟尾也没有生气，而是突然从身后的袍子里伸出了一根金黄色的尾巴，指向了牢笼内，一个已经浑身是血，并且脸上被划满了数道痕迹的女人，说道：
“既然都要你们把女人单独分一笼子了，那这些当然是要最后送给皇女殿下和净世尘埃阁下的，就这样的歪瓜裂枣放进去......你们难道不会觉得他们会不高兴么？”
“大人您这么一说......”
“好、好像这批人里面有很多都是这样的......”
“一定是那群兵士捕捉的时候没轻没重的。”
“而且有超多的次品啊......”
经由悟尾的指点，黑衣人们方才如梦初醒，纷纷将目光转向了牢笼内，发现里面确实有相当一部分她所说的“残次品”，不由得慌了神。
“你们这群家伙是待在这些宫殿里面久了，把脑子待傻了嘛？次品销毁掉不就好了——”
嘭——
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悟尾话还未说完，只听一声爆响，被尾巴指着的女人的头应声爆开，赤色的液体犹如喷泉一样开始四散喷洒，引起了其他女人的齐声惊叫。
“......怎么都还这么有活力，你们是怎么办事情的？”
很明显悟尾对于这些女人激烈的反应感到了不满，责问着手下。
“十分抱歉——！”
“我们现在就让她们安静下来——！”
“罢了，都这样了，也不差这会儿了。”
不过她又阻止了黑衣人们，自己伸出了双手，隔空对着铁笼内不停惊叫的女人们，然后只见她每一次握紧手掌，铁笼内就有一个女人的头颅应声爆开，这不仅加重了她们的惊恐，还连带着让其他笼子内的人，爆发出了不同程度的混乱。
孩子们在绝望地哭泣着。
老人们在无助地哀嚎着。
男人们在愤怒地咆哮着。
但这些都没有让悟尾停下手中的杀戮，铁笼内的那些被她视作“残次品”的女人们，像气球一样，在她的操纵下一个接一个的爆开。
看着这一切的卫向初早已怒不可遏，他多么想从暗中给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一记重拳，但他清楚现在必须忍耐。
如果在这个时候暴露了，那么拯救喙璐璐和确认【瑟雷尼亚】两位家主的目的无法完成不说，自己还可能身陷囫囵。
所以他必须忍耐，不仅是现在，而且是接下来暗中所看到的每一幕令人产生“愤怒”的场面，都必须忍耐。
屠杀进行了一段时间以后，才最终因为悟尾的满意而停止，眼瞅着笼子里的女人数量只有一开始的三分之一，她先叹了口气，然后左右各向黑衣人和士兵们招了招手。
“你们看好了，以后捕女人，至少得是这些个标准的才可以。否则就不要浪费那个功夫劲了，也不要想着滥竽充数，否则我会将这个情况汇报给净世尘埃阁下和皇女殿下的。”
“是、是——”
一群人连连半跪答应，悟尾见效果有了，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接下来的工作了。
“你还真是有精力。”
看着浑身是血朝自己走回来的悟尾，雾爪不得不感叹道。
“哎呀，都说了，活儿总是要有人做的，你不做我不做，难道最后又把包袱甩给先生和女士吗？”
“......不是还有脂牙在么？总剧团长和剧作家不方便处理的话，可以找他啊——哎哟！你踢我做什么？”
“脂牙他现在也很忙的！你能不能有点集体意识啊！真的是......”
被悟尾骂蔫了的雾爪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能抓耳挠腮地站着听她不停地骂，卫向初叹了口气，不打算再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便起身准备向着宫殿内摸去。
“......什么人！？”
可这个时候，原本一直低着头的雾爪，像是听到了卫向初的脚步声一样，突然厉声吼道。
什——
卫向初被这一声吼叫给吓的愣在了原地，连思考都产生了一瞬间的停滞。
“喂！你突然发什么疯了啊！我——”
也被吓了一跳的悟尾正准备再踢雾爪一脚，可马上发现对方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便立刻压低了嗓音问道：
“——怎么了？”
“那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动静，而且气息很陌生......”
雾爪向对方比了一个眼神，然后分头朝着卫向初所藏匿的草丛旁摸去。
糟了......
躲在暗处的卫向初当然看到了这两个人虎视眈眈地朝着自己摸来。
一旦自己被他们发现，那么一切都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卫向初紧张地凝视着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的两人，脑袋疯狂运转着，面前的“数据窗口”也在以酷似“光速”的频率转动着，以期能给他提供一个可以破解危局的技能。
“嗯？你俩怎么在这儿？可让我一顿好找。”
千钧一发之际，悟尾和雾爪的身后又突然传来的一个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脂牙。
“脂牙，你怎么来了？”
对于脂牙的突然出现，悟尾奇怪道。
“父......总剧团长大人和剧作家女士让我来找各位分剧团长回宫内开会。”
“开会？”
这次轮到悟尾和雾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开什么会......？”
“怎么这么突然？”
面对两人的疑问，脂牙叹了口气，解释道：
“之前对于【瑟雷尼亚】那伙儿人的突袭失败了，皇女殿下和净世尘埃阁下对我们很不满，所以总剧团长大人和剧作家女士准备召集我们所有的分剧团长一起，参加一个新的作战会议。”
“......那两个家伙，成天就知道对我们吆五喝六，自己手底下的人还不都是那个熊样！”
“这点我同意，原本以为那些个家族，会有着和传闻一样的实力，可没想到居然连那么简单的工作都完成不了，真的是一群花拳绣腿的老爷们。”
“你们两个......私底下在我面前抱怨两句就可以了。回头到了他们面前，还千万得收住。”
脂牙的规劝让两人更加不满，索性继续道：
“况且这和当初说好的也不一样啊！活儿都让我们干了，他们净捡现成的，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长期以往，我们手底下的人都损失的差不多了。可计划的进度没见推进多少，你说说这怎么能让我们信服呢？”
“就是，就是，而且这些天那群贵族老爷们都是不停要求我们协助他们，打击反对他们的人，可这费的都是剧团的力，到头来连个谢字都没有的！”
“事情我已经通知到位了，具体怎么做你们看着办吧。”
眼见两人有了越说越兴奋的趋势，脂牙也不好和他们继续争辩，只能丢下一句话后，转身朝着入口走去。
“喂！脂牙！我们还没说完呢......”
“你别走这么快啊，我们刚好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悟尾和雾爪无奈只好追了上去，完全忘记了刚刚察觉到草丛异样的这么一回事。
这倒是让卫向初长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次运气能这么好。
他这么想道，然后带着几分谢意，朝着脂牙离开的方向拜了拜。
谢了，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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