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从者”之心
201.“从属”之心
伴随着低吼的传来，二人又很快听到了足以震撼整个下水道空间的脚步声。
“我的天呐......”
“不会吧......”
而当脚步声愈行愈近之际，他们透过弥漫在周围的“法术力”微光，看清了声音的真面目。
那是一尊身躯快要将整个空间撑爆的巨大肉躯。
在这尊完全由各种血肉“零件”拼凑而成的“小山”中，有着各种二人认得出，或者叫不出的特征，俨然就是一个刚才那些“惊惧兽”的超级巨大形态。
“主、主人，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面对这种强度形容“首领级”的怪物，卫向初没有犹豫，立刻抓住末白的手，脱口而出道：
“跑——！”
“哎——！？”
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自己的主人拉着往前飞奔，最后甚至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被其直接抱在了怀里。
虽然二人逃跑动作迅速，但巨大的“惊惧兽”却没有善罢甘休，施放出了大量的由骨头组成的飞刺，射向他们。
这些骨头飞刺还附带着威力不小的“法术力”，即使没有击中二人，也在周围产生了小范围的爆炸，溅起的污水，险些浸湿卫向初的眼睛。
“把我放下来吧！你抱着我，跑不快的！”
看着身后边射边追的“惊惧兽”，末白向卫向初这么要求道。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你丢下？”
结果自然是被卫向初一口回绝。
但话虽如此，如果他就这么抱着少女，被动的一直逃下去，那么最后很可能还是会被“惊惧兽”打中或追上。
“哇——”
事实也确和卫向初所预想的一样，就在“惊惧兽”通过不断追击，拉近了距离以后，一发凝聚着“法术力”的骨刺戳穿了防护罩，不偏不倚地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巨大的痛楚致使卫向初连带着怀里的末白一起栽倒在了水中，“惊惧兽”见状立刻分离自身，创造许多了只有半个人身大的小“惊惧兽”，辅助它对二人进行包围。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小心不要被那些攻击打到......真的很疼......”
卫向初忍着肉体的疼痛，强行将骨刺从肩膀上拔除，用力甩了甩头把影响思维的感觉给甩掉，然后和末白背靠背，开始应对起周围袭来的小“惊惧兽”们。
和一开始应对的普通“惊惧兽”所不同，这些临时分裂而出的小“惊惧兽”速度更加灵活，非常不容易被攻击命中，卫向初几次攻击都被避开，自己却被多次打中，很快身体各处便开始流出鲜血，整个人也开始气喘吁吁起来。
“主、主人！”
战斗的过程中，卫向初除了要想方设法击退这些怪物以外，还在时刻保护着末白，以至于几个回合过后，自己已经身受重伤，但末白却依旧毫发无损。
这让一直身为“从属”的末白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当年被自己身为“母亲”的创造者失踪之际，她便无能为力，躲在几位姐姐的身后哭泣，更是对这十年来整个家族遭受的磨难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现在这位发誓要帮助她和姐妹们的新主人，也急需帮助，而她却还是只能无助地看着。
“勇者”漆月兔角为自己所创造九位子嗣，分别设计好了不同定位，以好从自己这里继承部分技能。
作为九位姐妹的最年幼者，末白从母亲那里得到的是“辅助”大类的法术，即为同伴和队友，提供各种增益，或是削减敌人的能力。
这样的能力，让她在战斗中，只能躲在同伴的身后。
原本末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但在看到卫向初因为保护自己而伤痕累累的时候，她的内心也开始渴望能和新的“主人”并肩战斗起来。
母亲大人......你为什么不交末白一些能战斗的技能呢。
少女在脑海里浮现着的那道身影询问着，神情也变得恍惚了起来。
“喂——！当心！”
噗——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枚骨刺从暗处向她飞来，卫向初来不及多想，直接驱身用胸膛将其挡了下来，但自己也因此喷射出了大量的鲜血，洒在了少女的身上。
鲜红的血液，泼在了少女雪白的发肤之上，让后者快速恢复了神智，也惊在了原地。
“卫、卫向初——”
“别发呆！快躲——！”
没等末白说完，卫向初又立刻搂着她倒向一旁，躲开了又一轮骨刺的射击。
“你、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到这个地步......我明明是你的‘从属’，应该——”
——由我来保护你才对。
这是末白想要诉诸的话语，却被忍着剧痛的卫向初，以微笑化解。
“在我看来，你们就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你也把你的创造者叫成母亲对吧？我想她也是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既然我替她暂时照看，那就更不能让你受伤了。”
和卫向初说的一样，勇者漆原兔角对于自己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召唤物”们爱不释手，并精心取了名，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她们，将她们真的当成一个人类在对待和培养。
所以卫向初这番在打斗间隙吐露的话语再度触动了末白的内心。
“那母亲大人也教过我......对待愿意真心帮助自己的人，也要施以同样的真心来回报。”
末白这话不仅是在回答卫向初，也是在为自己发动攻击做准备。
现在的情况是，卫向初在不断战斗的过程中，洞悉了这些小“惊惧兽”的弱点，开始进行精准有效的反击，但对于大的“惊惧兽”，他还只能带着末白继续躲避。
而末白却从中看出了打破的僵局的关键。
那就是直接击杀大“惊惧兽”。
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几乎非常困难。
一般的“惊惧兽”尚且可以通过威力强大的法术或是战技直接毁坏它的躯体，但眼前这头巨大无比的“惊惧兽”则需要找到它的“法术力”源头进行破坏，才可以使这些血肉“零件”发生瓦解，从而达到击杀的效果。
虽然末白没有从自己的母亲那里习得任何一样具有攻击效果的法术。
但她却会着一个所有“召唤物”都拥有的能力。
嗯？这是地下水道的路线图？
卫向初的视线里突然凭空浮现出了一副规划着行进路线的“数据窗口”，这让他马上意识到是末白传递给他的信息，立刻问道：
“末白小姐！你要干什么？”
“您顺着这个路线前进，最后应该能成功去到内殿。”
这话卫向初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也同时猜出了末白的意图，失声问道：
“你说什么？”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如果不想办法击败这头怪物，您是无法再继续前进的。”
“这我当然知道！”
“所以这里就由我来为您开辟道路！”
没等卫向初阻止自己，末白便已经将体内的“法术力”全部调动，然后借着惯性一跃而起，扑向了前方的庞然大物。
卫向初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得退而求次，施放技能扫清障碍，以此来协助少女冲向大“惊惧兽”。
轰隆——
最后在卫向初挥出的接连能量球块下，任何试图阻挡末白跃进的障碍都被消除，在她和目标接触的那一刹那，整个下水道就被迸发而出的白光吞没。
卫向初只觉眼前一白，便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度醒来以后，便发现所有的“惊惧兽”已经全部散架，流出的黑血和下水道的污水混在了一起，散发出了浓烈的异味，足以让人再度昏厥过去。
“末......白.....”
但这些都不是卫向初所关心的，就因为那血肉乱横的水面上，与自己签订了“契约”的白发少女正躺着悬浮在水面上，身体随着不断外溢的“法术力”而变得越来越透明。
这是每一个由术者通过法术创造出来的“召唤物”都拥有的能力。
“将自身所有的‘法术力’外溢，然后像炸弹一样冲向目标，最后进行自爆”
这种能力虽然威力惊人，往往可以击败强于“召唤物”自身很多的敌人。
但代价也很明显。
那就是“召唤物”自身的消亡。
“不、不......”
卫向初跌跌撞撞地跑向逐渐虚化的少女，表现的既慌乱，又绝望。
“......吾、吾...主，你、你怎么突然哭了......”
原本双目紧闭的末白，听到了身边的动静以后，睁开双眼伸手想要拭去卫向初脸上已经留下的泪水。
她不后悔。
即使她认识眼前这个新主人的时间不长。
但她明白，这是她和她的姐妹们，这十年迷茫中，唯一出现的希望。
为此，即使牺牲自己漫长的生命，去为这个希望铺路，也是少女愿意去做的。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明明还有更好的方法的！”
卫向初抱起已经轻如蝉翼地躯体，哭喊道。
但末白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
“您的时间很紧迫......我、我们绝对不能再在这种地方，浪、浪费时间了......”
“可你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和你的姐姐们交代，以后又怎么和你的母亲交代？！”
卫向初的质问让末白也愣了一下，眼中开始浮现起亲人们的身影。
“母亲大人，姐姐们......”
确实，即使已经度过近百年的岁月，这名少女的心中，可是一直牵挂着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们。
她还想在自己消逝之前，再看她们一眼。
可惜已经做不到了。
“......是、是啊......我、我真傻，为、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呢......”
少女也开始流泪，并喃喃自语着。
而随着末白的哭泣，卫向初惊恐地发现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
最后的时刻仿佛已经来临。
不，卫向初，冷静下来！想想办法！一定要想想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卫向初把牙咬的出了血，拼命思考着，从自己那浩如烟海的技能中，寻觅着挽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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