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剧团的过往
光鬃和月耳骑着龙兽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都城，得益于整个【拉尼卡】正在发生的混乱，原本应该守卫森严的天空和大门，变得空无人烟，二人一路经过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但透过情报的收集，他们也知晓了期间所发生的一切。
“光鬃......”
“怎么了？”
“我......我想去帮助佩佩他们......”
内心犹豫再三，月耳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难道我们不是正要去这么做的路上么？”
光鬃却觉得很奇怪，便疑问道。
“哎？”
直到这个时候，混血种少女才发现未婚夫这里居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难道月儿你在逃出来之前......不是这么想的么......”
光鬃也对未婚妻和自己的想法并不一致而感到震惊。
“不不不......我只是以为光鬃你想立马联系上家族的骑士，然后就此返回【天鹅堡】呢......”
听到月耳的解释，光鬃表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回答道：
“我当然是有这么想过啦，但是......”
“......但是？”
光鬃说到这里顿了顿，把眼神移到了身后已经一片狼藉的街道上，此时因为内乱的缘故，这里已然是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惨烈战斗留下的余火，因此而死的尸骸亦是随处可见。
甚至在这些地狱般的乱象之下，属于人类的阵阵啼哭，也能够依稀地听见一二。
“我是【贝卡萨斯】家族的继承人。亦是这个帝国，【拉尼卡】的一员，我不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她离开。”
“光鬃......”
月耳看到光鬃这里眼神已经变得落寞和不甘，曾经被迫助纣为虐的他，在重获自由之后，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如何挽回自己造成的过错。
“虽然母亲大人的身体状况确实令我有些担心。但是......剧团的阴谋你我也已经听到了吧？如果这个时候不去告诉陛下和卫向初先生他们的话，那等魔物大军真的吞噬掉这座都城的话，那么整个【拉尼卡】全境也不可能会幸免。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
月耳点了点头，抓住了光鬃的手臂，正色道：
“那走吧，就弥补我们犯下的错。哪怕之后我们无法被原谅，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月儿......嗯，走吧。”
未婚妻的觉悟让光鬃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被扫除，在正式出发寻找卫向初他们以前，他对着家的方向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言语道：
“孩儿不孝，在这个最危难的关头，不能陪伴母亲身侧，请您谅解。”
做完这些后，他便和月耳一起，开始一边向着都城的贵族区移动，一边沿途尽可能地收集情报。
再之后，二人便透过一路收集来的情报，知晓了卫向初等人，主动进攻皇宫的消息，并马不停蹄地向着皇宫赶来。
但当她们好不容易接近以后，才发现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在卫向初等人的奋力战斗下，企图掀起叛乱的皇女末角，和【玛门】家族的家主净世尘埃，都被悉数打败，士气本就一降再降的叛军，也在随处的可见的实时影像展示下，选择了投降。
这样的发展自然是二人，尤其是光鬃感到无比振奋，原本他还在担心净世尘埃会继续威胁家族提供兵力支援，但看到对方已经被伏法，他便激动的颤抖了起来，好在身边有月耳的劝阻，才没有让他立刻冲出去现身。
最后便是二人决定偷偷潜入，在合适的时机现身，向卫向初等人告知自己的来历。
“经过我们大概都了解了，那请问光鬃阁下和月耳小姐，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前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听完二人的描述之后，欢旻示意其他人先不要开口，自己单独询问道。
“其实......你们刚刚的想法没错。剩下的几位剧团长们，各自操纵着连接的魔物，从不同方向攻向这座城市。如果能解决掉他们本人的话，那么率领每一支魔物军团的巨型魔物，就会因为失去指挥，而变得盲目起来。”
“但是听月耳小姐这话的意思，似乎这并不是上策？”
月耳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的，不如说，这是总团长先生和夫人的希望，他们就是希望陛下你们把力量分散开来。”
除了卫向初以外，其他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她们以为的无奈但是最优之举，居然是正中敌方的下怀。卫向初自己则用眼神向欢旻征求了许可，开口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
月耳在回答前，用眼神眺望了一眼远处伏在沙发上熟睡的坚珏，眼里变得有些惭愧，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回答道：
“直接击败总团长先生和夫人便可。”
“什——”
榛言、喙璐璐两人发出了一阵小声的惊呼，漆月兔角听后如有所思，也向欢旻征得了同意后，确认道：
“虽然你们的事情，我从坚珏她的口中已经听过了不少。但是借着这个机会，我便想问问了。你们......究竟做了些什么。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月耳没想到漆月兔角居然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整个人一怔，然后长叹了口气，说道：
“那解释起来可能会需要些时间了。”
“无妨，知己知彼，我们想了解得更多一些。而且......”
漆月兔角回过头，也看了一眼沙发上熟睡的坚珏，和同样这么做的卫向初相互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
“这也是为了坚珏。”
月耳又叹了口气，把思维拨回到了许久以前，开始向众人讲述起坚珏所不知道的那部分。
在战乱、灾难、贫困、饥饿、疾病的多重压迫下，剧团每一天都有团员倒下，最后面临消逝也只会是时间问题。
但剧团内的每一名成员，都没有因此放弃希望，他们在跟随剧团游行的过程中，拼命寻找着能够拯救剧团的方法。
其中的亦白亦黑两个世界的方法，他们都进行了尝试，不仅将肉体和精神上的损伤，扩大到了最大，还并没能改变剧团正在遭受的问题。
身为剧团团长的狄蒙，和剧作家的安洁，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二人也试图寻找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来让剧团暂时摆脱困境，但本就身为演员的他们，除了表演以外，并没有其他更得心应手的谋生之道。
虽然常年的游历生活让他们和剧团的成员们，都练就了一身完全不属于老练战士或术者的技艺，但要凭借着这身技艺，去做烧杀掳掠的强盗行径，这也有违他们的底线。
所以直到最后，剧团的众人，都没能找到脱困之法，只能绝望地接受着命运给他们的安排。
自己倘若接下来真的撑不下去了，倒也没什么。但让狄蒙和安洁真正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脂牙和佩佩。
二人虽然一个为养子，一个为亲骨肉，但在夫妻二人眼里一样重要，他们不想自己孩子再最后也落到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可能是这样强烈的念头，亦或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在又一次的巡演过程中，剧团虽然没能得到多少赏钱，但却无意之中，在一位神秘的行商浪人手中，得到了一本厚实的典籍。
那是一本记载着某种古老的学识的典籍，上面详细记录和解释了和这个世界中的非人存在们，建立特殊联系的方法和仪式。
起初，不光是狄蒙和安洁，就连剧团里的其余成员，在看过了典籍上面的内容后，都认为这是一本可怕的邪书，应该尽早销毁，免得之后落入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的手中。
但随着剧团的成员，每一天都有饿死并且还有匪盗盯上了他们的情况，狄蒙和安洁无奈之下，开始试着学习典籍之中的法术，以此来保护剧团。
只要一点就好，只要一点就能帮助我们度过难过。
夫妻二人最开始带着这样的想法，浅显地学习着典籍上面的内容，但仅仅是这样，成效是立竿见影的，典籍上无论是用于战斗的法术，或是日常生活，甚至作用于表演的技法，都是他们闻所未闻，想所未想的。
剧团的境况由此被慢慢改善，在狄蒙和安洁的带领下，剩下的成员也纷纷开始学习典籍上面的知识。很快，他们不仅彻底消灭一起袭扰的匪盗，还凭借着惊世骇俗的表演，收获到了数量众多的观众。
不如继续试着多研究一下典籍上面的知识吧？
这可能是夫妻二人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成员们的提议，真实与否早已不得而知，月耳只记得在那之后，所有人都被某种存在给占据了身心，开始深入学习起那本典籍中的内容。
这一切原本众人是打算瞒着剧团里的孩子们，也就是脂牙、月耳、佩佩，还有焰羽几个进行，毕竟所有人都认为，只要自己学习了上面的禁忌知识，帮助剧团脱离困境就够了，没必要让孩子们也跟着一同冒险。
但事与愿违，频繁地被刻意隐瞒，引起了脂牙的疑惑，还有月耳和焰羽这两个人的好奇，三个还是孩童的他们，趁着大人们不注意，也暗中翻看起典籍上面的内容。
我们也是剧团的一份子，理应也为这个剧团出一份力。
这是三人被发现以后，进行的解释。
众人虽然很想他们就此罢手，但在三人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无奈应允。
最后由孩子们一起，对唯一一个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的佩佩，进行着隐瞒。
大家最近都怎么了？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平常的表演练习也不开展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佩佩姐你多心了。
焰羽说得对，佩佩你不觉得现在来看我们表演的人越来越多了么？剧团的收入也越来越多，团长先生和夫人都说，等攒够了钱，就带着大家找一座城市定居下来，以后就不用天天在外奔波冒险了。
哥哥......？
焰羽和月耳的说辞，并没能完全打消佩佩的疑惑，所以女孩向自己的哥哥，寻求答案。
他们说得对，爸爸妈妈和大家最近都在为这个事情努力，我们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们，好么？
脂牙在经过内心强烈的挣扎过后，选择对自己的妹妹，编撰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在当时他的心中，是真的认为，等到剧团攒够了钱，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是，在这样的期冀下，剧团的众人却在典籍的内容里越陷越深，并且没有人注意到不妥之处。
最后的最后，便是在佩佩一次外出的采买当中，已经先后和非人存在的建立了联系的众人，按奈不住心中的已然扭曲的渴望，进行了仪式。
“仪式让我们每个人都脱离了原本的肉身，和对应的存在进行了融合。我和脂牙哥对典籍上面的学习尚浅，所以融合的并不彻底，但团长先生和夫人他们，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在他们的带领下，剧团摒弃了以后的做法，开始引诱来观看的表演的观众，将他们同化或是献祭，以此来满足和取悦‘神明’。再然后，就是佩佩回来时，看到的那场大火了。”
“那场大火本质是你们正在进行的仪式？”
月耳痛苦地点了点头，似乎哪怕回忆轻轻的闪过一瞬，都会让自己感到绝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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