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玉米粥

由于跨在充气的龙上面，她们前进的动作必须滑稽而夸张地左右扭动。尽管排在龙头上的孟凯同志，大喊着“左右左”来引导后面的大家，还是未免会有人因为紧张做反方向。导致的后果就是产生对抗的力量，导致她们重心不稳。符芷就属于紧张做错的同学，前面的人悉数向左摆头的时候，她唯独向右扭过去，抬眼前面的风景一览无余，包括憋笑的周围同学。

        如果现在地上有个地缝，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在里面呆一辈子也不出来。

        最后，大部队总归是踉踉跄跄到了终点。规定是如果有同学站起来离开龙走路，就算是违规，成绩取消。符芷顾不得刚刚比赛时的羞愧，悄悄地看向裁判尚燃。他似乎没有看见刚才她的犯规行为，淡定地朝老师报告了艺术班的成绩，交了纸就转身离去。

        符芷犹豫一下，鼓足勇气上前，和尚燃并列地走着。

        “我刚刚站起来走了好几步。”她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瞬间有些懊悔，或许应该再组织一下语言的。

        “嗯。”尚燃瞥了她一眼，“我看见了。”

        很好，有回应了。加油，再多说几句。符芷给自己打了气。

        “谢谢你啊，要不然我们班就没有成绩。”音调高的不自然，她稳了稳，“等回来给你好吃的，补偿你一下，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就仓皇逃脱，不给尚燃拒绝的可能。她背着身子，不敢回头，一鼓作气地跑回了自己的岗位，甚至掠过了吃瓜群众徐雁回和孟凯，绕了一个大圈才回到座位上。

        她脸红的不自然，不自主地看向刚刚尚燃在的方向，他已经走了，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人群，赶着回观众席。这算是上午倒数第二个项目了，再来一个沙袋跳，娱乐项目就算完了，可以中午休息了。

        当裁判的似乎还是那一批人，不过没有了尚燃，换了另一个人顶替。符芷伸长脖子，想看看尚燃在哪里，但是这个场地太大了，无异于大海捞针。她放弃，开始头脑风暴要给他什么好吃的。

        想了很久，她也没有什么头绪。她带的东西太少，要不就是被吃的差不多，要不就是已经拆开来，不好送人。运动会场的大门处，会有移动的小贩过来卖小零食，她中午溜达着看看。一定不能随随便便，要来点暗示意味的。

        符芷掏出手机，搜罗着标题“适合情侣吃的食物”，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她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扭过头看着楚梓瑶，“同学，刚刚谢谢你帮我顶替一会。”

        “没事，反正这边也没有什么项目。”她似乎有些不开心，划拉着手机，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一点。

        符芷好像猜到了什么，但也不确定。稍微回应，就转过头干自己的事情。权当没有感受到她异样的态度。

        喇叭大声播报着休息的指令，已然是中午十二点了。符芷和同学老师道别，就往观众席的方向跑。她准备和自己的军师徐老师好好讨论一下对策，干想不出就请一下外援，事半功倍。顺便，再从徐雁回那里顺点好吃的，补充一下下午的物资。

        中午不允许自己出去找吃的，为了保证食物的安全，盒饭是学校组织大家统一订的，已经发到了各自的位子上。菜单上有西红柿炒蛋，鸡腿，土豆丝，米饭，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玉米粥。不过玉米粥的数量好像少了一些，符芷回去的时候，徐雁回不在自己的位子上，据孟凯说，是去和老师核对玉米粥了。有一半的同学手里没有。

        裁判的休息时间，要比正常的同学少一些。毕竟她们要及时到达工作岗位。符芷放下东西，决定自己先行去大门口的小贩那里看看，以防时间不够。中午算是人最全的时候了，下午解散的方式是原地解散，到时候人如散沙，找尚燃更困难。

        这样想着，她溜溜达达，到了小贩面前。有烤冷面，有烤面筋，有烤鱿鱼，香气扑鼻，但符芷不敢买，怕不干净，吃了会闹肚子。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一开始看的摊位。那里的糖果很有意思，很多主题，一看就是各个节日留下来的滞销品，万圣节，圣诞节，情人节……

        情人节？

        符芷福至心灵，凑过头去，仔细看。盒子上戳了洞，插着情侣模样的软糖。拥抱的，亲吻的，拉手的，应有尽有。有的是人，有的用动物们代替。符芷挑了半天，寻找又温婉表达心意，又不过于直接的。最后，她挑选了一对。

        情侣男小熊，手里捧着礼物盒，高举过头顶，一脸欣喜。情侣女兔子，害羞地捂着嘴，低头笑。很精致，惟妙惟肖。

        她回去的路上，看着手里的糖，傻傻地笑着，掏出手机，在阳光下拍了照片。糖霜在光芒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不用滤镜，也很好看。如果未来真的在一起，这算是定情信物吧？她越想越欣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到了观众席之间的小走廊上，她四处张望。正愁着如何找到尚燃，他就迎面走来。尚燃手里拿着表格，他应该是负责这个区域的班级巡查。符芷冲到他面前，把手里的糖递给他：

        “这是给你的报答，一定要收下。”

        尚燃上一秒目光还在扫射下面的班级，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下。他挑挑眉，犹豫了一下，接过糖，上下打量。

        “和我的是一起的。”符芷接了一句，把小兔子伸到他的眼前晃了晃，没等他说什么，就下台阶，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只计划好了说第一句，但刚刚还是不由自主地加了那一句。她怕尚燃多想，但又思索了一下，这本身就是她的目的，坦坦荡荡的，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想也就释然了，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格局打开”的表情包。

        等她靠近，发现自己的位子上，有一件团起来的校服。她拆开来，盒饭和粥露了出来。她疑惑地向下环视了一眼。那一部分没有粥的同学，都是坐在展台上半部分的。她的位子就处于这个区域。如果按顺序发，按理讲她应该没有。徐雁回也还没有回来。

        “这衣服是谁包的？”她转头问孟凯。

        “徐雁回，怕你饭凉了。”孟凯闷着头吃饭，头也不抬，含糊不清地说着。

        应该是徐雁回先给她留了一份吧。符芷坐了下来，打开盒饭，放在腿上，拆开筷子，把里面的鸡腿夹给了正在虎视眈眈的孟凯。

        对方肉嘟嘟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符芷忍俊不禁，刚准备吐槽，旁边过道上，辛辛苦苦扛着粥回来的班长徐大人探出了头：

        “你这哪来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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