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从平民便捕快

不下跪，还过于自信，很容易被人误解为对公堂、对县老爷的大不敬。

        面试的残酷性在于考官有时仅凭第一印象就决定这名考生是否能被录用。在场的四名考官中，除了刘知县之外，其他三人一致认为林木是一个不懂礼数不懂规矩的人。

        因此，林木在礼节这一块首先丢了分。

        可面试还在继续，主薄王光军高声宣读到：“考生，请听第一题，你觉得作为一名合格的捕快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这个问题怎么那么熟悉？其实，警校第一堂课时老师就给出当警察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的答案，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林木一直牢记在心里，想不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林木毫无犹豫地回答道：“民，乃国之根本，官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就需要我们把老百姓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做急。只要心中始终存有为民之愿，才能使我们始终保持旺盛的斗志和精力，才能更好的做好本职工作。这也是作为捕快必备的素质之一。”

        刘知县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境界太高，一个捕快若有如此之志，乃我大明之万幸。

        “第二，独木不成林，一人不为众。只有当每名捕快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时，才能实现战斗力最大化，因此，坚决做到令必行，禁必止，不折不扣地把每项任务落实到位，”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觉悟，作为行伍出生的总捕头雷诺对这第二点很满意，也非常认同。再加上已经昨日已经见识林木的本领，自然是对眼前这位少年好感颇多。

        可捕房毕竟不同于军营，想做到林木上面所说的的确太难。

        “这第三，捕快的任务是维护社会治安，缉拿违法犯罪。这就需要每一名捕快在日常工作中，积极主动地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对社会的阴暗面，对于违法犯罪行为主动出击，绝不手软，还社会风清气正。各位大人，我的回答结束。”林木说完再次拱手行礼。

        林木的这一大段回答有深度，刘知县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而刘知县的这一举动恰巧被雷捕头发现。作为一名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几个，林木的回答自然也是不能全部听明白。

        不过听懂没听懂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县老爷已经认可了，那他也得认可。于是第一题雷捕头这边也给了高分。

        县丞张苏轮、主薄王光军则不同。他们对捕快的理解非常简单：听话、打架、收上来赋税就行。至于有没有学问，懂多少道理并不重要。

        虽然这两人作为读书人，对林木的一些观点也表示认可，可给的分数并不高。

        见各位考官已近打好分。王主薄继续高声宣读道：“考生请听第二题。如果你发现你的上司给你安排的任务有问题或有错误时，你该怎么办？”

        “有点类似领导给你错误的指示，你是否会贯彻执行”，这道题算得上公务员考试中常考题型之一。

        林木微微一笑，不假思索道：“如果我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不指出来这是对上司的不负责任。有时候一个错误的指示或者命令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那么我的上司也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林木看了看众考官的表情，继续说道：“当然，为了减少或者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同时也为了顾及上级的权威，我不会直接或者是当场反驳上司，而是私下再找时间，向上司表达我的想法，解释这其中的原因，祈求得到上司的理解。”

        雷捕头对林木的回答不以为然。

        军营的那段经历告诉他，没有错误的命令，只有错误的人。上司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必须无条件服从，哪怕让你去死，你也不能有半点犹豫。

        而刘知县、张苏轮、王光军三人对林木的回答也并不认可。

        这里有必要说一句，古代上下有别，上级的权威不能亵渎，即便有错，那也是无心之举。即便私下里找上司说出来，也不应该，最好的方法，烂在心里，无条件执行。

        自然而然，林木的最终作得分并不高。

        主簿王光军挥手示意林木可以退下。

        面试环节算是结束了。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林木这才意识到他现在在大明朝，下人是没人任何权利可言的，而自己的一些观点又过于偏激，也很难被这个时代的人所认同。

        要问到底考得怎么样，其实从刘知县紧皱的眉头上林木似乎已经看到了答案。不过，竟然这刘知县已经收下他的礼物，这被选中是必然。

        四名考官聚集在一起，开个“碰头会”，对总体情况进行点评。这九人中自然有人送礼托关系，哪些人能被录用，表面上说是听从考官意见，其实还是让各位考官为自己的关系户求情。

        这波操作中四人看似心照不宣，实则心如明镜。

        刘知县道率先说道：“最后一名考生，虽然有些观点颇为偏激，但是这个人的整体素质还是非常不错的，相比其他考生的中规中矩，我觉得这个人可以录用。”

        其他三名考官也分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最后这些在“碰头会”被提到的人全部被录用，并张榜公布。

        林木在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名次排第五，多少有些失落。

        不过，结果终归如他所愿，他也算松了口气。

        用现在的话说宇宙的尽头不是铁岭而是编制，对于明朝那时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明代的户籍管理等级分明，皇室的玉谍，做官的士籍，世代军人的军户，普通人的民籍，还有各种惰民、乐籍、乐户、疍户等贱籍。最为严重的是，贱籍是世袭的，不得改变，不能参加科举，不能与普通人通婚。

        而普通人的民籍，如林木和奶奶林吴氏现在的身份户籍就属于民籍，民籍可以通过科举等形式改变，但难度至少五颗星以上，耗时费力。

        对于林木这种穿越后，本体自身条件太差，对古代的八股取士制度又不了解，看来科举这条路基本行不通，只能另辟蹊径，弄个捕快等小吏当当也不错。

        这算得上林木穿越后，人生阶层的第一次跨越。

        【作者题外话】：没有主角光环，依靠向县老爷送礼，弄了个小小的捕快，实现了人生阶层的跨越。俗话说万事开头来，一旦有了这个平台，我们的主角立马实现人生的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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