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决战天下第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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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冰急道:
“这是你师父给你的,如何使得?”
李阮芷说道:
“姐姐善使双刀,这刀一长一短,正合你鸳鸯刀所用。你就先替阿斐保管着吧!”
骆冰想着燕昭的话,点了点头道:
“那为娘就先替你保管着,你要用时,再找为娘来拿!”
胡斐点了点头,站在骆冰身边,看着场中。
群雄纷纷盯着骆冰手上两把宝刀,羡慕的人有之,嫉妒的人有之,心起贪念的人有之。
但都明白,追命阎罗的宝贝,还没活够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惦记,不然真的会去阎罗爷那报道的。
燕昭上前两步,他右手握刀,左手两指捏住刀尖,真气暗涌,手腕没弯,只听的一声脆响,却是将刀前端掰断半尺,和苗人凤手中剑一样长短了。
群雄面面相觑,心下骇然。
掰断刀身,这里有不少人都能做到,可他只用了两根手指,且手腕丝毫不见用力,轻描淡写间掰断半尺,足见其内力是何等高超,对内气的运用是何等精微。
苗人凤心下一凛,知道燕昭不愿占他便宜。
刚才虽然仅仅交手一招,他已经知道对方武功高绝,实为平生大敌。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苗人凤收起愤懑之情,默运内气,凝神静气,这等高手,自己但凡有点大意,就会惨败。
……
燕昭原本打算用胡家刀对决苗家剑,重演十一年前的胡苗旧事。
自己再顺便将苗家剑的精要学走。
但眼下人多,江湖口杂,如果相持太久,会影响他的威名。
他必须要树立起不可战胜的绝对威望,让对自己有不怀好意的人,不敢轻易来捋自己的虎须。
避免像苗人凤那样,只是外出几天,就被人杀尽家人。
这个世上,终究是畏威多于畏德!
立下不可侵犯的凶名,自然会让小人远遁。
……
苗人凤在过去的只言片语中,只听说燕昭铁棍威猛,当世无双。
昨天田归龙询问滕文雷燕昭使用何等兵器时,滕文雷却说不知。
当时,苗人凤心里也曾想过这燕昭不够磊落,自己苗家剑天下知名,他来挑战,却隐藏自己所学,显得有些藏头露尾不够光明正大。
现在见燕昭取了徒弟身上短刀,还掰断自己的刀,同自己断剑一样长短,就明白燕昭确实已经武艺大成,一艺通而百艺通。
用什么样的兵器,兵器是否顺手,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已经将燕昭视为胡一刀一样的对手。
燕昭断刀一挥,说道:
“苗大侠,请!”
苗人凤点了点头,道:
“请!”
春寒料峭,凉风突来,卷起残叶断枝无数。
一场惊世大战即将上演。
……
苗人凤见燕昭不动,他们这样的高手,谁先出手,其实影响不大,也不矫情顾念自己是前辈,是地主。
他断剑在身前一划,抢步而前,刺向燕昭左肩。
这招使得缓慢,便是场中武功最差的人也能轻易招架或者避开。
燕昭不愿意占他便宜,他苗人凤何等人也?自然是也不愿意占燕昭的便宜。
燕昭左手负在身后,右手短刀撩向苗人凤手腕。
苗人凤手腕一沉,剑尖突起,便如毒蛇出洞,遽然反刺向燕昭手腕。
这下变招,巧妙至极。
滕文雷忍不住喝了声,好!
喊完以后,才觉得自己立场不对,心里有些发虚,他四处看了下,见无人注意到他,心头一松。
滕文雷又看向场中时,两人的剑招刀法已经逐渐快了起来。
武功没达到一定境界的,已然无法看清两人出招了。
苗人凤一把断剑疾如流星,飘忽不定。
燕昭断刀虎虎生风,大开大合。
所谓:剑如飞凤,刀如猛虎。不外如是。
不过,苗人凤忽进忽退,忽左忽右,燕昭只是站在原地,一柄断刀使得呼呼生风,任凭苗人凤如何变招,他都只是简单的砍、剁、劈、截、撩、扎、刺、缠、扇、拦、划,刮。
仅用这个世上但凡练刀的人,都会的十二式基础刀法迎敌。
只是他功力深厚,出刀之快,超乎寻常,劲道之猛,震人心神。
无论苗人凤招数再是巧妙,他都能做到后发先至,攻敌必救。
后发先至是武学中极其高明的功夫,你必须比对手出手快,比对手眼力强,功力深厚才可办到。
胡斐双拳紧握,骆冰也妙目生光。
许多以前不能领悟的武学道理,豁然贯通。
这些刀法秘要,燕昭在来的路上都跟两人说过。
原来,燕昭想到自己不能一味学习别人的技法,他三世为人,两世武学融汇,想到的是必须要有自己的道。
融合了三世经验后,他觉得自己前世的一些真理用在武学上,也是完全合用。
他刚才跟群雄所讲,便是自己的道。
在想到自己要用刀斗苗人凤的剑,心里便想起了《大唐双龙传》中的“天刀”宋缺。
所谓得刀而忘刀,以他目前的见识和积累自然是做不到。
但参考《笑傲江湖》风清扬传令狐冲《独孤九剑》时的法子,这点倒是可以学习。
他两世武学积累,刀法见识不少,最后一路思量,基定了自己的刀法道理,即:
化繁为简,避虚就实。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两点之间,直线最快。
任你千般变化,我只从刀的基本技法中去破解。
这不是说任何人都能做到,首先得有相应的武学积累,深厚的内功,极快的身手。
不然对方一剑刺来,刺的是你眼睛,一般人下意识的要么去挡,要么就退,对方再一变招,你招法已乱,不死就伤。
也不是说从此便弃用高妙招数不用。
而是用或不用,存于一心,不拘泥不变。
燕昭的理论已成,虽然也多次演练,但任何武功要想大成,无不在实战中升华蜕变。
苗人凤自然是个好对手。
燕昭开始的话,苗人凤自然听在耳中。
道理质朴,求的是返璞归真,但听到是一回事,对付起来又是一回事。
苗人凤连换三套剑法,燕昭依旧站在原地,一把断刀只是使出基础刀法十二式,却将苗人凤所有的招数尽数破去。
燕昭在和苗人凤交手的过程中,逐渐进入一种近乎悟道的感悟之中,他浑然忘记了要快速将苗人凤击败,成就自己不世威名。
燕昭固然忘记了要尽快打败苗人凤,但给苗人凤和群雄的感觉却是异常震撼!
原因自然是因为对手是苗人凤,打遍天下十数年没有对手的“金面佛”。
就算丝毫不懂武功的人也明白,燕昭的武功至少要比苗人凤高出一筹。
但凡武功相当,在苗人凤疾如流星,千变万化的剑招之下,绝对无法做到站在原地,一手持刀,一手背负身后。只使用学刀法者人人都懂的基本技能,就能将苗人凤逼得不能进入身周三尺之类。
双方又斗了十来招,苗人凤剑法忽然一变,使出苗家剑法中的快剑。
苗人凤快剑展开,又自不同,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兔起鹘落,星丸跳跃,攻如天神行法,闪似鬼魅变形,就像雷震电掣。
很多武功修炼不到家者,只觉得眼花缭乱,头昏脑涨,眼前千点寒星扑面而来,道道森冷刀光好似劈入脑海。
纷纷或转头,或闭目,不敢再看。
就连对燕昭非常有信心的李阮芷也不由得替燕昭捏了一把冷汗!
李阮芷这几个月来,武功大进,眼光自然不同,哪怕苗人凤现在是燕昭对手,她也不得不佩服苗人凤无愧天下第一剑的称谓。
她心底想,要是自己对上苗人凤,能抵挡多少招?
想了想,便觉得,要是苗人凤这快剑使出来,自己多半难以撑过十招!
苗人凤攻如疾风暴雨,凶猛无匹。
燕昭却如在暴风雨中的绝壁高崖,浪潮虽猛,他却依旧岿然不动,苗人凤快,他就快,苗人凤慢他就慢。
好像完全用本能在对抗,苗人凤攻十招,他最多只主动攻击三招。更多的只是在以攻为守。
武功稍微高明点的都明白了,燕昭这是借苗人凤验证自己的武功,演化自己的刀术。
这又不得不说燕昭的强悍,艺高人胆大。
面对苗人凤这般绝世高手,竟然不拿出绝招,却将对手当做陪练。
所有的人都跟李阮芷一样,想到,假如将燕昭换成自己,自己能抵挡几招?
就算再自大的人,也没有信心接的住苗人凤十招。
再看燕昭时,就都生出了个,这是绝对无法战胜的人!
滕文雷也不由凛然生惧,想以前的只真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
知道自己换了燕昭,自己决计无法在苗人凤这路快剑之下,全身而退。
苗人凤一套快剑刚刚使完,正待变招之际,燕昭低垂的眼帘忽然翻起,目中精光一闪。
苗人凤心下一悸,知道燕昭马上要乘着自己变换剑法的间隙发动反击了,他急忙提气,“刷刷刷”又是三招快剑,想打乱燕昭的反击。
燕昭经过和苗人凤一番大战,对于刀法一道,已然融会贯通,洞悉了其中全部奥妙。
既然苗人凤的作用已经没有了,他自然没兴趣再打下去了。
他大喝一声,断刀扬起,后发先至,一刀斩在苗人凤剑身。
苗人凤手一麻,这才知道燕昭内功远比自己想的深厚,他竟然从没有动过全力。
他急退一步,正要变招。
燕昭踏步前向,又是一刀斩下。
苗人凤退的快,燕昭逼进的更快。
苗人凤来不及躲避,只能横剑硬接。
只听的“锵!”的一声响,苗人凤虎口发麻,急忙飞起一脚踢向燕昭下因。
燕昭身子一侧,脚下一顿,躲开苗人凤一脚,欺身而进,又是当头一刀劈下。
苗人凤步法已乱,决然无法躲避,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横剑去格。
又是“锵!”的一声巨响,苗人凤虎口崩裂,手上断剑掉落在地上。
苗人凤身后助拳的人们,不由豁然色变。
这就败了?
威震天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就这么简单的被击败了?
胡斐心头一震,这就是师父所言的基础十二法:“劈”字诀!
只要自己够快,内功足够深厚,一刀劈下,对手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哪怕强如苗人凤也不得束手待毙!
……
苗人凤一代豪侠,人品磊落。
燕昭也不想让他丢尽颜面,更不想伤他。
燕昭断刀收回,退后了一步。
整个苗家庄场院之中,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虽然在两人对战的过程中,都知道了苗人凤久战必败。
但现在苗人凤一败,无论哪一方的人,都有不真实的感觉。
毕竟,不仅是苗人凤这么多年来,打遍天下无敌手。
更主要的是,苗人凤刚才施展的剑法,精妙绝伦,让无数人都生出了决然无法对抗的念头。
当得起天下第一剑的名头!
也有无数人心里隐隐期待苗人凤能够突出绝招,将燕昭打败。
还有更多的人,在两人的交手过程中,都堪破了武学障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像胡斐,李阮芷和骆冰经过燕昭提前提点的人,依旧沉沁在刚才的奇妙招数中,体悟,吸收。
只要将两人这场争斗的精华吸收点,武功必然会向前大进一步。
……
苗人凤沉默了会,心中无比失落,自己背负这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头十数年,早就累了。
可这一刻,真败了,心头又觉得异常空虚失落,难受。
不过,苗人凤毕竟是苗人凤,性情豁达。生死都不放在哪心上,哪能输不起。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说道:
“燕大爷刀法出神入化,已尽窥刀法秘要,远在苗某之上。苗某输的心服口服。至此以后,苗某这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名头,就不配再叫了。”
燕昭将断刀扔掉,说道:
“苗大侠可否借一步说话!”
苗人凤不解,但他生性磊落,见燕昭刚才刀下留情,并没有让自己太过丢脸。
他虽然恨燕昭不顾自己面皮,斩杀田归龙,却也不得不感念燕昭留手之情,便道:
“请屋内饮茶。”
苗人凤也不招呼别人,这就是他的性格。
看不上的再舔,他都懒的搭理。
看的上的,顷刻之间,命都可以给你。
见苗人凤和燕昭向屋内走去,拦在苗人凤家门口的人纷纷让开,看着燕昭,又惊又惧。
两人进屋,屋外群雄纷纷议论不休。
……
关舟叹道:
“今日方知阎罗爷真颜色啊!李兄,你说阎罗爷要是一开始就动真格的,苗大侠能坚持多久?”
李文豹摇了摇头,说道:
“苗人凤横绝天下这么多年,就算输也无损他的威名。至于阎罗爷?”
李文豹叹了口气,说道:
“阎罗爷已经超脱了武学桎梏,返璞归真,超凡入圣,达到了一种神而明之的状态。我这样的人是看不懂的。”
关舟诧异地看了眼李文豹,心道,看不出来啊,这莽汉竟然也是个舔狗,舔的这么猛,还舔的这么高级,就话中带刺地说道:
“没想到李兄看似威猛,竟然还这般内秀?”
李文豹说道:
“兄弟我名文豹,自然不是只壮肌肉,不长脑子。平日里,也是读过几本书的。”
关舟点了点头。
李文豹感叹道:
“阎罗爷虽然自号打遍天上地下无敌手,我看还是太过谦虚了。我觉得至少还得再加上四个字,才符合阎罗爷的身份!”
关舟心下警惕,对手出现了啊!但这么多人看着,李文豹话递过来,不接是不行的了,便好奇地问道:
“哦?哪四个字?”
……
李文豹行了个大礼,恭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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