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着眼天下布暗棋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这八个字，只震得劳德诺头皮发麻，心神失守。
劳德诺心下五味杂陈，原来这就是阁主所说的大毅力，大恒心啊！
确实，哪个男人割自己，不需要大毅力，大恒心。
难怪林家人自己不去练啊！
原来，阁主第一天见我，就动了割我的心思了啊。
跟着他想到，昨夜田伯光难不成，是奉阁主之命去割的我？
燕昭幽幽说道：
“劳德诺，这不是《辟邪剑法》，这是《阴天无极玄功》，你明白吗？”
劳德诺楞了下，接着他心下一转，顿时明白了燕昭的意思。
《辟邪剑法》是林家家传剑法，要是这剑法的秘密，日后流传出去，必然让阁主颜面无关。
劳德诺恭声答道：
“属下明白！”
燕昭说道：
“你知道这《阴天无极玄功》是何人所创吗？”
劳德诺沉思了片刻，答道：
“是阁主的老师从大内禁宫之中取来的。本是宫内太监所创。”
燕昭放声大笑：
“劳德诺，你比我想的要聪明。聪明人就得有聪明人的体面，起来坐下说话吧！”
劳德诺道了谢，坐了起来, 他又想道，阁主这样的大英雄, 大豪杰, 自然是不会指使田伯光来割我, 他只需要将这袈裟给我看上一眼，我估计自己都忍不住割了。
所以, 正是因为我昨日的表现入了阁主的眼，他对我满意了；
又因为田伯光昨夜暗害我，我来找阁主哭诉, 所以，他为了安慰我，便不再考察我，便将神功传给了我。
从这两件事上，我算明白了两个道理：
一是做人不能首鼠两端, 当断则断；
二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我如果不找阁主哭诉, 怕还是得继续被考验下去。
既然如此, 这条老命日后就卖给阁主吧。反正也逃不脱。
他这么一想，眼神落在那八个字后面的内容上。
刚看了不到十余个字，眼睛就挪不开了。
袈裟上的字并不多，不过数百字。
但每一句都好似包涵着无穷武学大道，无穷武学至理。
劳德诺为求高深武功，几乎付出了一生时间, 现在胡子花白，垂垂老矣，终于得见至高。
他忍不住泪如雨下。
屋外传来刘菁的声音：
“阁主，岳先生求见。”
刘菁自从昨日母亲, 弟子和师兄惨死, 心里对刘振风有了怨恨，便以洗心阁人自居, 不再认五岳剑派的身份, 所以对岳不群则不再称师伯。
燕昭说道：
“请岳先生到院中相见。”
刘菁应了声出去了。
燕昭见劳德诺依旧沉沁在《辟邪剑法》之中，他也不取走袈裟, 反正他就在屋外，天下间除了那两个不离山的人，也无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夺走这神功。
而这两人，反倒恰恰对这剑法没太大的兴趣。
燕昭出了门, 院落布置的极为精致，奇树奇花斗艳。
不过十丈, 便是一个大池塘。
池塘里荷花已经开了，甚是动人。
不多时，刘菁和曲非烟带着岳不群，岳灵珊和令狐冲进来。
五人进来后，就见燕昭凭水而立，听见身后来人，也不转过身来。
这多少有些失礼，但刘菁和曲非烟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刘菁说道：
“阁主，岳先生和岳姑娘，令狐少侠来了。”
岳不群拱手见礼：
“岳不群见过林阁主。”
令狐冲和岳灵珊虽然心有不满，也只能跟着行礼。
燕昭没有回话，也没有转身。
岳不群脸色变了变，接着又恢复如初了。
令狐冲脸色一变，手下意识地摸在了剑柄上，岳不群急忙将他手按住，摇了摇头。
燕昭无声地笑了笑，身后的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他的感知。
岳不群还真是隐忍至极的人啊！
自己故意这般倨傲地待他，可他却依旧保持人设风度。
燕昭也无意继续折辱岳不群，便幽幽地叹息了声，说道：
“岳不群，你让我为难了。”
岳灵珊心头一跳，这话她听过。
岳不群心下一动，这话，他从他女儿嘴里听过。
他知道，里面必然藏着自己不知的隐秘。
不然, 以他犯下的武林忌讳，林平之不至于不但不问罪，还接二连三的示好自己。
毕竟，两人的武功相差太大。
对方武功高到那种境界，他连嵩山派的高手杀起来都毫不手软, 华山派更不配让他有所顾忌。
他不动声色地, 问道：
“不知岳某何处让林阁主为难了？”
燕昭淡淡地说道：
“岳不群，拔剑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能不能让我转过身来？”
令狐冲怒道：
“师父，让徒儿来领教下林阁主的绝世武功。”
岳不群喝道：
“你们退下。”
岳不群在华山集威素重，两人不敢违抗，都退了下去。
曲非烟眼里神采飞扬，她最喜欢阁主哥哥，这般俯视天下，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姿态了。
刘菁也心头猛跳，一颗芳心已悄然尽许。
岳不群听到燕昭这般说，他倒是没有过于恼怒。
而是他明白，前面的人，年纪这般年轻，而武功已经到了这等境界。必然是智慧通透，很少会说一些无用的话，做一些无用的事，当然也不会刻意去折辱于他。
何况他能明白对方有意地对他示好。
现在，让他拔剑攻击的目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岳不群神色肃然，拔剑出鞘，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岳某失礼了。”
岳不群长剑一展，使出一招华山剑法中的“苍松迎客”。
这招在华山剑法中，不算攻击剑法，算是“礼剑”。
岳灵珊不明白明明燕昭这般倨傲，为何父亲却依旧如此礼敬？
令狐冲暗自反省，觉得这林平之这般倨傲无礼，师父却依旧保持风度，确实不亏“君子剑”，真让自己孺慕。
岳不群脚下一动，身子窜了出去，长剑直指燕昭背心。
这剑去势并不快。
岳不群固然知道自己和对方的武功相差过远，可对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他还无法做到立刻就下狠手。
至少在这么多人围观下，他做不到。
燕昭淡然一笑，好似脑后长眼，在岳不群长剑即将到自己背心三寸时，手中折扇翻手卷起。
只听得“噹！”的声脆响，岳不群手一麻，长剑几乎脱手而去。
他不由心下骇然，他原来以为燕昭修炼的是《辟邪剑法》，对这剑法，他研究了多年，知道速度奇快，而对手内力应该并不如自己修炼多年的《紫霞神功》。
但相交第一招，他就知道，对方内功至少也得高出自己一筹。
岳不群不敢再大意，使出华山剑法的精妙招数，向燕昭攻去。
岳不群连攻了十多招，众人便见燕昭大多都是背身用折扇拆解，偶尔身体左右晃动，只是他身法太快，似风中柳，似山腰雾，似午夜鬼魅，常常一眨眼就见他移动了，可接着好似他又回到了原地，直让人觉得他刚才身体移动只是幻觉。
岳不群见众人目光变化，心头也不由的有些恼怒，心道，这林平之背对着我，如果我还输了，日后还怎么见人？
他脸上随即紫气大盛，剑尖末端隐隐发出光芒，剑上的劲气越发响亮，骇人起来。
天下女儿，大多会认为自己父亲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岳灵珊经历了一些事情后，虽然不再做如是想，但也觉得自己父亲，五岳剑派中，除了左冷禅，别人都远远不如。
这时见到岳不群使出紫霞神功，心头暗自得意，心道父亲虽正面对敌，不能赢了对方，但这林平之，这般托大，竟然背对着父亲，呆会定会吃个大大的苦头。
刘菁虽然对刘振风心里有了隔阂，可昨日见刘振风一招之下擒下赫赫有名的嵩山太保费彬，也会觉得自己父亲远胜莫大，其它五岳剑派的人，也没几个可以做对手。
这会见了岳不群使出《紫霞神功》，也不由暗自惊诧，心道，这岳不群好像确实比父亲武功要高出一筹，她不由的又替燕昭担心起来了。
毕竟，他可是背对着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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