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思
日夜相处中，她逐渐发现这个鹤问的确不是什么好老师，看着也不像是外界传言的那种每日为了神礼族的未来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夜夜忧虑的模样。
相反的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一推就能倒的omega平日里精神头好得很，一年到头多数时候都是她感冒发烧，鹤问笑眯眯的往烧的头晕眼花的她头上搭一条毛巾再调侃她几句，趁她张嘴要骂的时候再灌上一碗苦药。
不过妲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实也与她曾见过的那些温婉又乖顺的依偎在alpha身后的omega都不大一样。他生得漂亮，抻懒腰时一把纤细的腰身看得妲雅眼热，可这人像是对自己的漂亮毫无自知之明——也无人敢觊觎当代唯一能够s级机甲的人不是吗？
这人只要站在那就能给所有人稳定与安心。没有人会因为他只是个omega而轻视他。
她的心思…也逐渐有了些变化
鹤问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严师，也不会特意去教妲雅和闻铮做什么，只是偶尔遇见了他们俩，就说些几句指点的话，而更多的时候则是叫他们去打壶酒，或者是随着他们二人四处转悠。
妲雅自认也不是什么心怀天下之人，有这么一处地方落脚，还有一个让她想守着的人，这样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但闻铮不同。
妲雅这脑子反应再慢，闻铮再低调，她也在大家的话里逐渐弄清楚了这小古板的身份。
他是如今兰特帝国的大殿下闻铮。兰特皇室本姓为林闻，但只有接掌帝位的人才有资格冠以完整姓名，所以他是闻铮而并非林闻铮。
他与只想吃饱饭混日子的妲雅不同，他之所以投身鹤问的门下，要的是神礼人的全力支持，帮助他角逐帝位。
在鹤问的院子里过的第十个春节，那时候离她的成年礼约莫还有半个月。
“老师”
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是大年初一，妲雅托着腮靠在窗边，今日闻铮回了皇城，只剩妲雅和鹤问两个人在家。
她看着正在写对联的鹤问，这人今日一身轻便的居家服，挽起长袖写对联的模样还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嗯？”
“我二师弟，他不是那个什么…兰特的大皇子吗？”
妲雅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我看那些电视剧里…大皇子一般不都是不是顺理成章就能去当皇帝的吗？他干嘛跑来给你当徒弟吃苦啊？”
“我天天好吃好喝伺候二位，怎么当我徒弟这还成吃苦了？”
鹤问也不着急回答，嘴上抱怨着妲雅难伺候，结果一笔挥就写了个福字，看着眼神甚是满意，像是被妲雅的话触及了某根思弦；
他原本没打算要收闻铮这个徒弟。他的心思太重，身上缠绕的世俗多，如何也做不到脱离尘世修行，所以也比不了天赋异禀也心思纯真的妲雅。
但他逃不了。
鹤问比谁都清楚，他，以及整个神礼族都是当今这位陛下亲手绑上闻铮这一方战车的旗子，是不论他的意愿的。
“啊，争皇位？”
妲雅一听就来了兴趣，把脑袋凑近了一些，眼神柔柔的：“老师您会帮他吗？你就是他的隐藏大boss”
“你还有空操心你师弟”
鹤问哼哼两声，显然是避而不答：“你天天就知道吃，吃完了就睡，也不考虑考虑成人礼的问题？”
普通的神礼人在成年礼上需要由鹤问亲自加冠，而妲雅作为族长的亲传弟子则需要在典礼上展现出自己完备的精神体。
“啊…好麻烦！”
妲雅往嘴里塞了一口烤冷面，满脸的痛苦纠结：“你看看！给你当徒弟就是麻烦”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你那小东西长的怎么样了？”
鹤问将手里写好的春联放在旁边，袖子一抻在妲雅对面坐下：“让我看看？”
“…看他干嘛啊”
妲雅撇了撇嘴：“那…行…你先把你的凤凰叫出来。”
“我让你召你的精神体出来给我检查检查，这管我家小赤什么事啊？”
“因为老刀很喜欢小赤，小赤一来他都有精神了，不然我把他喊出来他也是个蔫巴的样子，有什么好玩的。”
“……好吧”
鹤问经常因为摸不准自己这个徒弟的脑回路而感到头疼，但他也只是嘴上抱怨几句，话还没说完，一只通体赤金的凤凰就趴站在了地上，几乎是同一时刻，一只通体雪白的白虎就从妲雅的身后浮现，继而猛地扑了上去，压得那凤凰不满的嚎叫几声，冲自己主人投去哀怨的目光。
可鹤问像是早已习惯的掏出两个布条将耳朵眼一堵，慢条斯理的磨墨，自顾自的说：“真不错啊妲雅，你这老虎一看就长胖了不少，跟你一样。”
“老师！”
“好热闹啊”
闻铮这时候刚好从院子里走进来，今日下了雪，他乘一路风霜而来，双肩早已落满雪花，他先是在门口散了一会寒气，这才脱了狐裘进门来：“师姐在和老师说什么？”
“老师说我的老刀胖！”
妲雅向来是把这个嘴笨的小师弟当做盟友，见他来了满口都是抱怨的揪着闻铮过来，撒着娇抱怨：“你看看你看看！老刀哪里胖了嘛！”
“…不胖，不胖”
闻铮弯了弯眼眸，同身边的少女说话时口气还是一如往昔的温和，或许是他掩饰的太好，妲雅并未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与妒意。
第十年了，妲雅的精神体化形为巨虎，如今已经拥有独立行动表达情感的能力，而他的精神体却始终只是明灭变幻的光团罢了。妲雅占据了鹤问全部的心神…他在那人眼中却什么都不是。
或许是alpha血脉之中天生的竞争意识，他越发的忌惮这个越发强大而又美艳，却又在师父面前装得乖顺无比的师姐。
她太强了，强到闻铮从一开始不将她放在眼里在到如今无数次的担忧这个行事乖张，有可能对他未来造成威胁的女人。
他一边后悔自己过去的轻敌，忽地又想起早上向母亲请安时候，她提出的那个意见。
“你在这神礼人身边十年时间都比不过一个无名无姓的臭丫头？闻铮，你到底在做什么？”
母亲的双眼里是不可置信：“罢了……没必要再等了，我今日就去向你父皇请旨，你把那神礼人纳了做个侧君不就是了？何必大费周章！”
“他对我没有…！”
“该怎么做…这手段也要母妃教你？”
……
“这么早就过来了？”
鹤问递了杯热茶过去：“这么冷的天气急着过来做什么？”
“谢谢老师。”
闻铮微微颔首，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笑起来的模样是好看的：“父亲说过，师长如父，过年自然是要来的。”
“无需拘礼，下回这种天气就别折腾了，到时候弄感冒了。其实过年嘛，开心就行了。”
鹤问放下墨条，拿了一条毛巾擦了擦手，示意二人凑过来：“来，该过来拿红包。”
他身上是带着些古地球人的做派和仪式感的，到过年要亲手写对联，给孩子们封红包，买新衣服，这些妲雅之前只在书里见过的，他都能付诸实践。
“我要大的那个。”
妲雅嘿嘿一声，扑过去抱鹤问的腰，压得他身子都晃了晃，闻铮先一步自身后扶住了他，他与鹤问身材相仿，骨架却比鹤问大，故而能将他整个人笼住：“师姐您可悠着点，老师差点摔着。”
“没事没事，不要紧，是我年纪大了不经撞了…不过你这都多大了还撞来撞去的。”
鹤问示意闻铮松手，继而哭笑不得站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别递到了两个人的手中：“又长大一岁啦，要做好人，要健健康康知道吗？”
闻铮正要伸手去接，脚下一阵剧烈的晃动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足下一空，径直掉了下去！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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