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什么是蜘蛛侠
第39章 什么是蜘蛛侠
雷蒙德·徐很及时地向格温·斯黛西那张可怜的银行卡里打了一笔钱,作为她此次行动的报酬。但还没等教授赶到洛杉矶,格温便自己硬生生地荡蛛丝一直到附近高速公路,然后搭了一辆大货车回到洛杉矶,路上还打电话给自己买好了飞回纽约的机票。
她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一秒钟了,她在这里一切的记忆最终都会指向无比惨烈的那天、指向那个在她的梦魇中预定了一个位置的场景。现在蜘蛛小姐急需要回到她最熟悉的纽约,那是她最不安全——也是最安全的巢穴。
在忙着给托尼·斯塔克擦屁股顺便招揽人心准备上位的雷蒙德来得及发来任何慰问短信之前,格温就把自己的手机关机塞进了背包,登上了飞机。这次的飞行很平稳,飞行员也没染上类似上次那位的狂躁症,忧心忡忡的格温最终顺利地在约翰·肯尼迪国际机场下了飞机,然后她直奔自己那个简陋的家。
于是,大街上的丧尸们纷纷回头看,往日里戴着兜帽揣着口袋好不帅气的格温·斯黛西今天像是落荒而逃一般,裹紧大衣、迈起长腿,带着风飞奔回自己家,就好像有什么要命的东西追在这金发姑娘身后一般。
然后金发少女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她大口喘着气,胸脯随着喘息的节律起伏着。略微回过了点神之后,她一把把装着战衣的背包甩在床上,顺着门身体慢慢滑动,最终有些颓然地坐在地板上。
少女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让金色的发丝四散垂下——兜里的手机开始“嗡嗡”地震动。格温眼神迷茫、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到雷蒙德发来的短信:
“还好吗?不舒服的话可以给你放假,身体和心情好一些了再说。”
看到这条短信,格温有些烦躁地把手机也一起扔到床上,然后少女继续抱着自己的双腿埋下头去——她倒是没想什么,她也什么都不想去想,她只是需要这片刻的安静和喘息。
这天的夜里,格温甚至没挪动上床,她就只是这样抱着自己、靠着门在地板上睡着了,一直到夜里三四点的冰凉将少女从一遍遍循坏的噩梦叫醒,她才拖着那双已经麻了的腿缓缓站起身来。
开灯,往日里总拧着眉头表露出心事重重的格温·斯黛西此时只是张大嘴惊讶地打量着自己:
少女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她的眼神迷茫到几乎难以看清自己蓝色的瞳仁,额头的汗将垂下来的金色发丝歪七扭八地黏着,本该柔顺地披挂在肩头的金发此时显得油乎乎的,往日里总挺着的背也显得驼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格温从一切中回过头,过去的几天实在太过疯狂,以至于少女在睡了一觉、做了乱七八糟的梦之后,竟然有些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的联系。
她现在开始疑惑自己经历的只是狂野的梦境,还是真实的残酷——她甚至觉得雷蒙德·徐这个人,乃至他所带给自己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然后少女侧头看到了半敞着的书包里露出一角的战衣,她猛地冲过去从书包里拽出那件已经被彻底弄脏的战衣,看到战衣被弹片划开的腰线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撩起自己T恤的下摆:
那伤口基本上愈合了,还剩一个疤痕,按照往常的经验,这疤痕到明天早上也会消失。
这些实打实的印记终于让格温确定了自己所记得的一切都不是梦境,都是现实。
在一晃一晃的白炽灯下,金发少女手里攥着自己战衣的一角,呆立在那张小小的单人床旁,她的眼皮耷拉了下来——她有点想释放情绪,可对于蜘蛛女侠来说,哭可算不上一个多体面的方式,于是她最终还是憋住了眼泪,只是那样垂着头站着。
蚊虫和苍蝇在少女背后翩翩起舞,绕着白炽灯飞旋,好不快乐。
就在格温因为“战争创伤”发呆的同时,雷蒙德·徐则刚刚从缠身的文案工作中脱出身来——他以刚刚被托尼·斯塔克任命的斯塔克工业总顾问的身份签署了一长串有关解除奥巴代亚·斯坦职务、冻结其股权和起诉其本人的文件。
托尼给的这个“总顾问”,换句话说就是代理首席执行官——至少是半个首席执行官,另外半个属于小辣椒珮珀·波兹。
如果要用雷蒙德自己熟悉的东西打比方的话,现在的他类似于万历朝的张居正、帝国首辅上柱国,珮珀·波兹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他俩达成一致才能行使统治整个“斯塔克王朝”的权力。
这也算是托尼·斯塔克本人顺理成章的吃一堑长一智了,他不会再把公司的所有大权交到一个外人手中,最终反过来危害到自己——当然这些花花肠子,托尼·斯塔克自己不一定能想清楚,这或许只是出于他的本能。
从这些俗务缠身中脱离出来之后,徐教授才抽出空做除了发短信之外的事——他在签字的时候,想到格温·斯黛西,想到女孩儿那如同海洋一般深邃的眼睛,越来越为自己的失算而后悔。
站在斯塔克工业的院子里,面对着3辆M1A2SEP主战坦克,教授先是拨通了学校教务部门的电话,告诉他们格温随自己在加州出差的行程要进一步延长,格温最近几天可能都不能回学校。然后才把电话拨给了蜘蛛女侠本人:
一整夜没睡的格温颓丧地出了门,低着头在人群中穿行——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在自己只是漫无目的地路过那些她庇护却又不属于她的繁华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格温有些烦躁地接起电话,还没等雷蒙德说什么,便首先回呛到:“你就只会问我还好吗?”说罢就把电话挂了,然后转身走进了街边一家美发工作室。
被自己的学生凶了一顿的雷蒙德无奈地放下电话——他倒不至于和格温置气,根据教授对女人这种生物有限的了解,格温能这么说,其实也说明对方没把“战争创伤”和“卷入政治斗争”的责任怪到自己头上,她现在需要的只是有个人能为心情不好的她顺顺毛。
雷蒙德重新走回斯塔克工业总部大楼,向斯塔克刚刚配给他的秘书简单交代了一下之后,便订了一张飞回纽约的机票——除了为了格温之外,托尼·斯塔克也在考虑把斯塔克工业的总部搬到西海岸去了,教授这次回去还要准备打个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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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温·斯黛西有点挑剔地看着自己金发下沿的粉色挑染,半晌,少女才耸了耸肩表示满意,然后她把那张储蓄卡递给了店员。
从店里走出来后,纽约的太阳正好升到了一天的正中间位置。她又跑去路边的小摊买了个热狗。然后,当着目瞪口呆的店主的面,蜘蛛女侠展示自己的超能力,三两口吞掉一个不带热狗肠、只有生菜和沙拉的特大号热狗后,格温插起口袋,继续自己漫无目的的散步。
暂时脱离开超级英雄的繁忙和政治斗争的纷杂后,格温·斯黛西只觉得纽约的太阳都美好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从自己身边穿过,奔向不同的目的地,他们就只是为自己的生活忙碌,也沉浸在这忙碌中。
格温·斯黛西从自己的生活和命运里抬起头来,收获的除了沉甸甸的责任,还有日夜挥之不去的梦魇和时刻的提心吊胆。她必须对所有犯罪、所有阴谋、所有不属于自己的事情都有着比自己私事更严谨周密的规划,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些阴谋家们就会毁灭她本人。
即使身为蜘蛛侠,她的责任也不需要这样复杂,对吗?
她只需要每天去上学,路上顺便救个人,然后在学校,找一个帅气的、懂女生心思的师兄——而不是一个心思深沉老道的年轻亚裔教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放学去参加乐队活动,演出,并获得更多男孩儿的倾心,然后回家,在路上顺便把两个小贼吊在路灯杆上。
这才是蜘蛛女侠该过的生活。
可现在自己在操心什么?金并的犯罪集团、斯塔克工业的权力阴谋、雷蒙德的政治抱负,华府、美军……这不该是她的领域。蜘蛛女侠只是纽约人的好邻居,又不是纽约市的警察局——至少纽约市议会还没立法给她发工资,甚至有几个市议员扬言要把这位身材火辣的“义警”抓捕归案,“好好教训一下”——新闻的原话是这样。
一刹那间,格温·斯黛西为自己感到了犹豫。
毕竟,从内核来说,无论她再怎么是个超级英雄,她也只是个甚至都不能面对自己父亲的胆小女孩儿,她可以在外耍酷扮帅,但内心里她仍然是恐惧着的。
她将那面罩视作自己的警徽,她想努力地、光荣地戴上它,可她最终发现自己到底只是格温·斯黛西,只是一个警察的普普通通的女儿,那面具虽轻巧,可也太沉重了,沉重到她挂在脸上只觉得疲惫、生疼。
但转念间,教授那句几乎诛心的讯问却又引得格温·斯黛西难过和纠结起来:
“是吗?你真的觉得抓几个蟊贼交给那些腐败的警察就能帮上什么忙吗?”
“可我又该怎么办呢?”
金发女孩儿站在纽约的阳光下、高楼大厦的阴影中,无助地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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