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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乱局


“梁、张二族皆需铲除,但却不可能同时铲除,必有所先后!”

  “张氏二杰——张献甫、张献恭皆山南出名的智谋之士,通常条件下若要对付他二人将极为棘手,但幸得梁崇义已将此二人驱逐出梁州。”

  刘展走到郭嘉谅的桌案前,指着地图分析道,“如今他二人正盘踞西县抵抗梁崇义大军。西县居山南腹地,驻军必不太多,而且梁崇义又令山南水军将西县与山南诸地的联系切断。”

  “故而,张献甫、张献恭据守西县其实已是困兽之斗。主公以骑军攻入西县,其实勿需真枪实刀与敌搏杀,只需配合梁崇义大军在旁施以威压,西县上下官吏或许要诛杀张氏。”

  “一旦张氏覆亡,主公可再寻机击杀梁崇义及其族人亲信,继而攻入梁州、扶持张献诚幼子张任为傀儡之主。如此一来,山南便为主公囊中之物矣。”

  “刘将军此计虽妙,但孟起担心即便梁崇义、张献甫、张献恭等人皆亡,其余山南僚属也未必会信服主公。”

  听罢刘展的计划,孟起点头认同之余,也提出了自己的异议。

  “这个不妨!”刘展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只要能控得张任,日后自可将与主公有怀异心者逐一铲除!”

  郭嘉谅站起身来,颀长健壮的身躯散出摄人的气势,双手按在桌案上说道:“刘将军之言甚合我意,这山南我势在必取!”

  “主公可给梁崇义回讯,愿即刻出兵西县、助其平逆,但需提供粮草万石!”刘展面无得色。继续说道,“兴州城中虽有存粮,但需作为储备之用,以防万一!”

  “此外,主公亲率精骑东进的同时,命部将率步卒乘机攻略长举、鸣水等地!与兴州成三角之势,若得此两地,即便图谋山南之事不成,他日亦可保兴州无虞!”

  “城中步卒只有万人,而且多是新募之兵,未经战阵,派出攻城略地恐怕力有不逮啊!”孟起提出异议。

  “无妨!”刘展自信地笑道,“长举、鸣水守将皆是梁崇义亲信。主公尽可以协助梁崇义平叛为名,诈取城池。日后即便梁崇义问及,主公亦可道长举、鸣水即出兵助其平叛的报酬!”

  郭嘉谅点点头,英俊无比的面庞上现出一丝戾色。沉声说道:“就这么办!找杨狗子、皇帝老儿报仇之前,就先拿张献甫、梁崇义几个试试刀!宝刀已经在鞘中藏了太长时间,也该饮饮血!”

  “孟起,郭涔速去整顿铁骑,准备随我杀进西县!蒙城领三千步卒,照刘将军所言,攻取长举和鸣水!”郭嘉谅重重地一拍身前桌案,迅速地下达着命令,“报仇血恨,就在今日!”

  “是!”被点名地几人齐声领命道。

  “大哥,我做什么?”郭嘉辰急声询问道。

  “兴州是我们的根基,大哥就将留守重任交于你了!”

  “大哥,我不要留守,我要随您去夺取山南!”郭嘉辰不甘心地争辩道。

  “休要胡闹!”郭嘉谅一捶桌案,发出震耳巨响,带着无可反驳意味的双眼直直地看向郭嘉辰。

  “是!”郭嘉辰素来害怕大哥,一见郭嘉谅发火,立即老实了下来。

  “刘将军,你随我走一趟西县吧?”郭嘉谅转过头,以难得的客气口吻对刘展说道。

  “主公有命,我怎敢不从!”刘展恭敬地回道。

  “好!”郭嘉谅应了一声,随即对郭涔等人挥挥手,“都下去准备吧!”

  待众人离开,郭嘉谅缓缓坐了下来,眼中神色若有所思,口中低声喃语道:“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夺得山南!”

  西县城中气氛极其紧张,直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正如刘展所料,位处山南腹地的西县驻军并不甚多,全郡上下包括土兵在内也只不过万人左右,并且多半士卒训练不足,更休说作战经验。

  以这些兵力抵御梁崇义的数万大军,实在是有些勉为其难!

  鉴于分散驻守易被敌军各个击破,张献甫下令将各地兵马全部集中到西县城。

  由于梁杰的兵马来地太快,不少县城兵马还未来得及调出,就已被梁军攻克。

  最后,真正能够集中在西县的兵马实际不足八千。

  而此时,张维瑾所率少量水军已横阻汉江,将西县对外的往来联系隔断,这也意味着最可靠的严震兵马将无法前来支援。

  如今张位、张献甫等人只能据西县死守,竟成困兽之势!

  西县,议事厅。

  “梁杰率大军四万余人杀奔而来,距西县不足十余里!”张献恭略显黯然地通报着最新的军情。

  “援军有消息了么?”张位神色慌张地询问道。

  “暂时恐怕指望不上援军了!”张献恭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梁州已然归附叛贼梁崇义。严震将军虽有心救援,却被张维瑾率水、陆军阻拦,利州兵马根本无法北上。其他地方目前尚未有回讯。依下官对那些将领的了解,他们应当不会附贼,但关山阻隔,来也不易。”

  “如此说来,就是没有援军?”见张献恭黯然点头后,张位一下子楞坐在了座位上,面色灰白。

  “早知如此,还是应当听从太冲之议啊!”张献恭长叹一声说道。

  当日初至西县时,韩滉曾经建议张献甫、张献恭——弃守西县,沿汉江一路往西抢占金牛县。

  即便不能躲过追兵,也能往南拉近与利州的距离。往西也能抵达陇右的边境。陇右武州刺史田神玉,能力方面虽然不及宕州刺史李晟,却也是陇右数一数二的能将。

  何况,李晟就在田神玉的背后呢。

  韩滉认为,西县除了南有汉江、北有高山之外,根本无险可守。

  而更为要命的是,山南水军全数掌握在张维瑾之手。张维瑾只需要少量水军可以轻易将西县与利州之间的联系隔断。

  而利州及剑南东川道的情况则不同,由严震掌控的利州完全可以成为讨平叛乱最稳定的根基。

  进入利州,继而夺取剑州、绵州等剑南东川道诸州郡。凭借这些州郡的人力、物力,就可以对梁崇义方形成压倒性优势。

  很可惜,由于西县令张献武等人的反对,再加之众人仓皇西逃连夜赶了几十里的山路已经人困马乏,以至于韩滉的建议未被接纳。

  等到形势恶化时,再反悔已是不及。

  “踏踏踏……”

  文吉步履急促地走入议事厅内,向张位行了一礼,大声禀报:“启禀张节度,探哨刚刚传回了叛贼的一绢布告,末将见上面内容事关紧要,便拿来奉于张节度!”

  “布告?”张位面现异色,疑惑说道,“拿来我看!”

  “是!”文吉从怀中掏出一封黄绢,双手奉子张位。

  “啊!”尚未看完,张位便止不住脸上的骇然之色,惊呼出声,两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节度,何以惊慌如斯?”见张位如此表现,张献甫心中暗生不好感觉,急切地询问道。

  张位面色木然,机械地将手中绢书递子张献甫。

  张献甫粗略看了一遍,也不禁有些吃惊地说道,“朝廷授四公子为山南西道、剑南东川道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

  “什么?”张献恭也止不住心中的震撼,惊呼出声,随即急步走至张献甫身旁同览起来。

  小半晌后,张氏兄弟对视一眼,皆明了形势已愈加不利。

  如若这一消息属实,对新建立的张位政权的打击将是致命性。

  张任以幼继位,根本无法使人信服,民心所向应是有利于张位一方。

  目前张位方在军事上虽然不利,但不至于达到致命的地步,凭借西县坚城和接近八千的守军,据守一段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到时说不定严震已经率军来援,危机自解。

  但如果朝廷当真敕封张任为新任节度使,张位政权的合法性便荡然无存。

  张位、张献甫等人的叛逆身份将无可辩驳。

  如此一来,非但无法得到其他郡县的支援,连西县、乃至西县内部的军民都有可能反戈一击。

  “梁崇义些许诡计,何足为虑?”静立一旁的韩滉微微一笑,从容说道。

  昨日杨炎已被孟龙秘密派遣的无当飞军只接回了陇右,正前往武州。

  韩滉却选择留在西县,他希望能为张氏兄弟度过危机助一臂之力。

  厅中众人皆以惊异的目光的看向韩滉,张献武等人眼中更隐含着不信任的神色。

  “太冲有何妙计?”对韩滉才能非常熟悉的张献恭却是眼前一亮,急声询问。

  韩滉微微一笑,从容分析说道,“张节度遇刺辞世至今,不到一个月,而山南往来长安一趟又路途遥远!敕封四公子为节度使的圣旨,为何如此快的到达山南?”

  “恩?”张献甫拧眉略一思索,有些会意地点点头。

  “如今算上张节度的发丧期,纵有天使前来山南,也应当是为吊唁之事。”韩滉继续说道。

  “太冲的意思是……这封圣旨梁崇义伪造?”张献恭接口说道。

  “有这一可能……”

  韩滉点点头说道,“当然在梁州,经张将军一番辩驳,梁崇义伪造继嗣文书一事已昭然若揭。”

  “梁崇义为一己之私擅自废长立幼,形同篡逆。其虽凭借武力勉强镇住局势,但却无法真正令山南士民归心,一旦战事稍有不利,他必成众矢之的。”

  “如此情形之下,梁崇义欲扭转局势,必需先为自己正名。而由朝廷敕封四公子为新任节度使,正是最佳办法。”

  “故而,他极有可能伪造一纸圣旨,一者稳定人心,二者亦可打击三公子和在座诸位!”

  “梁崇义再如何胆大。又岂敢伪造圣旨?”西县县令张献武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地反驳说道,“况且,若是旁人要察看圣旨,梁崇义拿什么出来?”

  “梁崇义胆量如何,梁州之夜便可见一斑!”韩滉淡然一笑,从容回道,“至于圣旨。以我之见。只要梁崇义想要,朝廷便一定会给。眼下时局动荡,山南又毗邻京畿,在梁崇义巧言之下,为了大局稳定,朝廷难保不会同意。”

  “的确,朝廷正在全力与史思明叛军激战。山南西道又是朝廷的后方。梁崇义又实际掌控着梁州,他肯定会巧言蒙骗朝廷,求取诏书,甚至是胁迫!”张献甫微捋颔下长髯。沉声说道。

  “韩先生究竟有何良策?”张位着急想知道韩滉有何对策。

  张位今年刚二十出头,生得仪表堂堂,但周身上下满是文弱之气。

  “只要知晓是梁崇义的盘算,欲化解这一诡计,其实已是不难!”韩滉不慌不忙地说道。

  “太冲之意,我已明了!”张献恭击掌说道,“尽可以用张节度遇刺之事,来化解眼前之困。”

  张献甫也已领会韩滉的意思,微微颔首称是。

  其他人却仍是一头雾水。

  “张节度遇刺之主谋至今仍然不明,但是不妨碍我们做出大胆的推测。梁崇义野心勃勃,一直觊觎山南节度使之位。而今朝廷旨意来的这么早,正好利用一番……”

  张献恭目中闪过一丝异彩,兴奋地说道,“我方命人向下辖诸州郡广传消息,只说张节度正是由梁崇义与郭家死忠勾结而谋害。此贼谋害张节度后,又矫天子诏立四公子为节度使,夺取山南大权。如此一来,即便有圣旨,也成梁崇义觊觎山南权势的矫诏,根本不具任何说服力!”

  “将军所言正是!”韩滉笑着点头,“而这封到达得如此迅速的‘圣旨’,无形之中反成梁崇义与郭家死忠勾结谋害张节度的证据!”

  “妙!”张献恭再此击掌说道,“张节度镇守山南数载,恩泽遍及山南。若知梁崇义为刺杀主谋,焉有军民肯归附于他?”

  “节度使,太冲之策确实妙极,若施行顺利,极有可能扭转目前被动局面!”张献甫出列,向张位道。

  “既如此,即刻照此策行事!”张位面现喜色,当即点头应允,随后转头对韩滉说道,“韩先生,劳你与二叔、三叔,共施此策!”

  “愿为节度尽绵薄之力!”韩滉拱手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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