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狗咬狗(二)
赵氏踉跄着后退几步,脊背撞在木柱上,却还是拼命挤出温柔笑容:“好孩子,娘知道你委屈,爹娘会竭尽全力补偿你的!”
言罢,她眼角余光瞥见过道尽头立着一道高大模糊的身影,急忙补充道:“你便是不为爹娘着想,也该为江世子着想,若你非高官嫡女,他便是再喜欢你,也不能娶你,你不知道吧,当今圣上一直希望江世子尚公主,若你没有爹娘庇佑,如何与受尽疼宠的公主争夺夫婿?”
闻言,少女眼中浮现动摇。
“小思薇,别多想,揍她丫的!”杜思薇在少女身边挥拳,扯着嗓子高声道:“你今日不揍他们,改日我也会同他们翻脸,我不会将自己的所谓幸福凌驾于你的伤口上,也不允许你为了我的所谓幸福轻易便放下仇恨。”
“可……可是……”少女嗫嚅着唇,踟蹰道:“嫁给江世子很重要!”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杜思薇直视着少女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是,我是喜欢江绪风,可只是现下此时此刻喜欢着,我无法保证自己及笄后依旧喜欢他,他也依旧喜欢我,便是我们二人的心意不变,我也不想与他成亲,用一纸婚书,将自己的性命与自由托付于男子的良心!”
闻言,少女大受震撼,眼底无数复杂情绪翻涌。
倏地,她定下心,抬眼看向杜光庆与赵月娥夫妻二人,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爹,娘,女儿想清楚了!”
“想清楚就好!”杜光庆与赵氏大喜过望,齐齐奔向亲生女儿。
就在此时,少女扬起长鞭,狠狠抽向二人:“我想清楚了,我要报仇,我要你们下地狱,我要与你们断绝关系!”
伴随着她的嘶吼,手中长鞭无规律地挥出,一下接一下甩在生父生母身上。
赵氏吃痛,尖叫着抱头鼠窜,杜光庆则是一面躲一面骂骂咧咧。
很快,杜光庆再骂不动,伸手将自家夫人推出去挡鞭子。
被推出去的那一刻,赵氏猛然回首看向自家夫君,眼中是震惊,是错愕,很快为无边绝望所覆盖。
是了,她的丈夫不纳妾,不养外室,不是因为钟爱她一人,而是担心那些女人不长眼冲撞了杜文茵,从而坏了他的多年筹谋。
为了他的权势,他先是牺牲了自己的女儿,随后牺牲了自己的一双儿子,如今,轮到她这个做妻子的牺牲了。
少女下手并不狠,抽了生父生母七八鞭子出了气后便不再动手。
很快,消失的官差出现,打开了关押杜松夫妻二人的牢门。
少女拖着鞭子进去,结结实实地将二人抽了一顿,狠踹了昏迷不醒的王衡两脚,随后又痛打了杜文茵一顿,这才让官差将六人关在一起。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杜松夫妻虽然被打得最惨,可二人好歹是吃过苦的,没有杜光庆、赵氏那般身娇肉贵,是以他们率先扑上前,对着杜光庆夫妻二人拳打脚踢。
杜文茵也加入其中,狠狠给了赵氏两个耳光。
几人打着,骂着,忽然形势调转,杜文茵倒戈养父母,帮着养父母一起痛击亲生父母。
又过了一会,演变为两对夫妻混合双打杜文茵。
少女瞧够了热闹,让官差将几人分开,自己则拖着沉重的步伐朝过道那头行去。
“这样便出够气了?”站在过道尽头的江绪风挑眉,看向少女的目光带着几分讶异。
“够了!”少女点头,轻声道:“再见杜源和杜松一眼,我便无憾了!”
“走吧!”江绪风转身,带着人往天牢另一端绕去。
此刻杜恒呆坐在凳子上,听着墙那端传来的谩骂声与打斗声,仿佛被人抽干了灵魂。
杜源坐在弟弟对面,面对地牢内的撕打谩骂,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如往昔那般淡漠。
照理来说,他该心疼自己的爹娘,可听着那一串串对话,幻想出爹娘时而狰狞时而讨好的嘴脸,他心中只剩无边的疲惫。
原来,父亲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追名逐利向上攀爬,只是为了踩在更多人头上。
十多年前的父亲还只是芝麻小官,尚且能因口舌之争做出痛打百姓草菅人命的事情,若再往上攀登,百姓怕是有数不尽的苦头要吃。
好在,父亲要栽了。
想到这,杜源竟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人影如闪电般从他身边掠过。
“啪!”
巴掌声清脆,让小屋内本就诡异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杜恒捂着被打肿的脸,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人:“杜思薇,你发什么疯?”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骤然僵住,而后垂下脑袋,呐呐道:“你想打便打吧,是我活该!”
是的,活该!他们一家都活该!
爹是为了追名逐利不惜抛弃一切的疯子,娘是助纣为虐的伥鬼,他是没有自我意志没有思考能力的傀儡,大哥……
除了大哥,大哥算是他们一家中正常人。
至于小妹,她是被献祭的可怜虫。
“啪!”又一巴掌落下,将杜恒的脸打歪向另一边。
“杜恒,你的好日子过到头了!”少女撂下这句狠话,转身朝外行去。
经过杜源身边时,她没忍住,顺手给了对方一记耳光:“杜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源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怔愣片刻,忽然想到什么,拔腿朝外追去,就见妹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骤然倒在江世子怀中。
“思薇!”杜源低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忽然冒出的七宝拦住。
“杜大公子,时间不早了,您与杜二公子当回去了!”七宝态度恭敬道。
杜源并不理他,只冲着抱着妹妹离去的高大背影大声喊道:“江世子,思薇她怎么了?她今日十分不对劲!”
闻言,江绪风停下脚步,回首深深看了男子一眼。
很快,他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踏出天牢:“既不曾护过她,便不要再关心她,不要再来找她,你们兄妹情意,缘尽于此!”
杜源唇瓣动了动,无言地僵立在原地。
他觉得,今夜的妹妹很不对劲,仿佛变了个人般,可她面上的委屈说明,她是她。
她是她,却又不是她,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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